週五傍晚,剛從外地回來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的蕭艾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正要打開門時,發現自家門口放有一個小紙箱,是誰放這裡的?她記得她沒有在網上買東西啊,蹲下打開紙箱一看,裡面有一隻小白貓,貓糧什麼的一應俱全,小貓看到她,奶生奶氣“喵喵”的叫着,她撐着有些疲倦的身子把小貓抱起來“是誰把你丟在這兒的啊?”話音剛落,一張卡片滑了出來,撿起,打開一看“貓的主人出差了,麻煩請幫忙照顧貓兩天,貓的主人兩天後回來。”
沒有落款,但可以確定是小貓的主人了。
“原來你叫小白啊。”蕭艾看到貓脖子上戴的牌子,說“看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照顧你兩天吧。”
小白貓“喵喵~”的叫了兩聲。
剛跑完澡出來,蕭艾拿起手機,有一條短信,是林玫瑰發來的“收到禮物沒?”
然後,蕭艾天雷滾滾的給林玫瑰打了個電話過去“姑奶奶,貓不是你送來的吧?”
玫瑰小姐在那邊說“我耳朵都快聾了,我不是看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於是把貓送來陪你嘛。”
“姑奶奶,我連自己都伺候不了,還要伺候你的貓?想都別想!林玫瑰,我限你明天早上來把你的貓領走。”說着豪爽的就要掛電話。
“等等等!”林玫瑰在那邊囔囔,楚楚可憐的說“貓不是我的,是我一個親戚的,他出差了,我對貓毛過敏,祖宗,求求你,幫我照看兩天唄?”
蕭艾‘惡狠狠’的說“兩天,就兩天!下不爲例。”
“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來,你要敢騙我,我就掐死你的貓,不!是掐死你!”
那邊的林玫瑰身子顫了顫,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只差沒兩眼淚汪汪了“你怎麼這麼狠心?我這麼傾國傾城,這麼冰雪聰明,這麼可愛動人,你忍心嗎?”
這丫還真是沒完沒了了,蕭艾兩眼一翻,乾脆把手機放在桌上,讓她那位活寶好友繼續耍寶,拿着貓糧倒在盤子裡,甜膩膩的笑道“小白,我們來吃飯飯啦。”
林玫瑰在那邊憤憤不平地囔道“蕭艾,你真是肉麻死我了!”她這位摯友還真是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蕭艾說“......”
宮續結婚前夕,她將那些年他送她的繼續一一拆開,把他送她的珍珠耳環,他送她的鑽戒統統戴上,然後趴在牀邊失聲痛哭,即使她再怎麼裝作若無其事,原來心裡的痛是不騙人的,那種痛時刻提醒着她,他要結婚了,他要結婚了,那晚他說“我想娶的女人,自始至終,從來都只有你一個。”這戲言,終是算不得數的吧。
她知道,他不能爲了她一無所有,他們的結局早就已經註定好了,那就是,無法在一起。
縱然情深,奈何緣淺。
小白不知什麼來到她的身邊,在她腳邊蹭了蹭“喵~”
她抱起小白,說“你也這麼覺得是不是?”
小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奶裡奶氣“喵~”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說是還是不是。
......
週日這天,蕭艾正抱着小白在沙發裡看電視,她家的門鈴響了起來,蕭艾抱着貓起身去開門“應該是你主人來接你咯。”門打開,當蕭艾看到今天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主角竟然出現在她家門口,她腦子裡的第一想法是:林玫瑰,你死定了!
他說“我來接貓的。”
“你不是今天結婚嗎?”
他說“婚禮取消了。”
“那新娘呢?”
他說“跟別人跑了。”
“......”她問“新娘不是懷孕了嗎?”
他無比淡定的說“孩子不是我的。”
“......”
他問“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貓還你,拿好,不謝。”冷着臉將小白遞到他懷裡,就要關門。
他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撐住門,笑的邪魅“貓出差了,你能收留貓的主人嗎?”
她繃着的臉終於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能。”
婚後第一年將近尾聲,這年最後一天,事務所裡將要放假了,閒來無事的蕭艾和林玫瑰坐在辦公室裡閒聊。
林玫瑰支着下巴說“小艾,沒有宮續的那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蕭艾笑“怎麼突然這麼問?”
林玫瑰眨眨眼“我想知道嘛。”
“我也不知道哎。”蕭艾說,剛開始的那幾年,她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剛開始慢慢地有些迷茫,然後開始麻木,恐懼,直到後來......不過幸好,他們沒有錯過彼此。
林玫瑰悠悠嘆出一口氣“你還真是對得起自己‘木頭美人’的稱號啊,結婚一週年慶哎,你家宮續就這麼把你丟在家裡讓你獨守空房啊?也不怕你被別人拐了去。”
“不會。”玫瑰口中的‘木頭美人’此時正很有自信的說“你都說我是木頭美人了,他大概也很放心吧。”
林玫瑰嘴角抽了抽“還真是天生一對。”
宮太太拿出手機給正在外地出差的宮先生髮了一條短信“我們錯過的那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那邊回“嗯?”
“突然想到,就問了^_^”
此時正在外地出差的宮續剛從應酬完的酒店出來,漫步穿行在不時有人經過的廣場上,他想着,她問他,錯過的那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這時,廣場的噴泉旁有一對年輕男女,女孩問男孩“你喜歡雲霄飛車嗎?”
男孩說“喜歡。”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記憶中曾有一個女孩問他“你喜歡雲霄飛車嗎?”那年,他好像也是這麼回答的。
思緒漸遠。
大一那年,當初狠心把他拋棄的那個人,他的祖父找到了他,跟他說“續,你該回來了,回宮家。”
一開始他很反觸,他不停在心裡反覆問,當初爲什麼要把他拋棄,現在又輕而易舉地讓他回去,宮家到底把他當作什麼?玩物嗎?想丟棄就丟棄,想起時又呼之即來嗎?直到收養他的外公跟他說“小續,蕭家容不下你了,你走吧!”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祖父找過外公,以當時岌岌可危將面臨破產邊緣的蕭氏集團(現在的風尚集團)相要挾,當時身子已經很不好的外公無奈與祖父簽訂保密協議,條件是宮家必須將外公唯一的外孫女蕭艾送去國外並保證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並不能讓她知道這一切,而祖父的條件是將蕭氏集團過給宮家,以及宮續一輩子不準再接近蕭家任何人。
他瞞着祖父回國探望已經病重的外公,外公告知他蕭艾在波士頓的消息,後來他去波士頓找她,卻被當時在波士頓定居外公的舊友告知,她已經不在波士頓而是去了加州,他讓沐之言去加州找她,她卻不肯見他,還說拿了宮家的錢,那是和宮家的交易,他知道,她不想見他,那他就不去見她。
他偷偷回國那年,去機場的路上與一個身影擦肩而過,那個身影很熟悉,當他回神的瞬間,那個身影已經不見,那個熟悉的感覺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是他們分開的第四年,宮續在英國的第四年蕭艾在美國的第一年。
第五年,在宮家的安排下,他認識了時薇,時薇給他的感覺是這個女人決不像外表這麼簡單,那幾年他過着在成堆成堆的女人裡醉生夢死的日子來企圖忘記那個狠心的女人,但像時薇這種有毒的罌粟花的女人他是絕不會碰,並選擇敬而遠之,當他向時薇表明“這幾年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時薇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我近年也沒有結婚的打算。”
像他這種成天跟哪個女星小**的上桃色新聞的世家紈絝公子,能給女人安全感纔怪,時薇的表現卻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像這種事情我完全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我要當一個識大體的女人,不該我吃的醋我不會亂吃,是吧,宮少?”
她沒有說明的話已經顯而易見,她在乎的不是他宮續有多少個女人,而是他宮家繼承人的身份,宮續覺得這樣的女人反而沒那麼可怕,因爲她容易滿足。
第七年,在宮時兩家的安排下他和時薇訂了婚,而時薇也沒讓他失望,在光鮮亮麗的媒體面前她仍是時家的嬌嬌女、娛樂圈的女星,他的未婚妻,私下裡她卻和他二叔的獨生子,他的堂弟勾搭在了一起,對於此事他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沐之言從波士頓回來,他對他說“你知道我在波士頓見到了誰嗎?”
他眼皮都沒擡,表示沒有興趣。
“蕭一一艾,我在波士頓見到了蕭艾。”
他狠心將關心的話收回,淡漠的問了一句“她沒死在美國吧?”
“活的好好的,聽說她要結婚了,對方是搞IT軟件設計的。”
沐之言說,她要結婚了。
頓時一股怒氣上涌,一拳砸在了桌上,她怎麼可以這麼膽大妄爲?她怎麼可以結婚?
沐之言被嚇了一跳後忍不住道“我說續,你好好的說一句話會死啊?你不是還喜歡那個叫蕭艾的女人吧?”
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的說“你想多了。”
這些年,他知道她在哪裡,卻缺少了一個漂洋過海去看她的理由,縱使有了去看她的理由,那她又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見她?
第八年,她爲了不在那場宴會上見到他,而把自己弄進了醫院,聽說她出了車禍的消息,他急忙趕往醫院,當時他就在醫院門口,他撥通了她的號碼,他聽到了久違了多年的聲音“喂,你是哪位?”
“小艾。”他頓了頓,百感交集涌上心頭“我是宮續。”
她在手機那邊跟他說“宮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不要打過來了。”
他不由得苦笑“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有些人,是你寧死不願再見的。”
很長的寂靜之後,再聽時已經是忙音,後來再撥時是關機、無人接聽,再後來的後來已經是空號,那個號碼一直留在他的手機裡再也沒有撥過,它於時光裡染上了一層塵灰,猶如那年漸漸下落不明的時光,它不會消失,卻如實存在。
漸漸地,他的愛變成了不甘,不甘慢慢變成了恨,他一直想不明白她的態度爲何會在一夕之間轉變,直到第十年他們的重逢,有的人,寧死都不願意見,並不代表到死都不會見,住在同一個城市,又同樣站在燈火闌珊處的兩個人,想要不見,似乎太難 。
她說他無法離開宮家,其實不然,他可以爲了她背棄所有,真的。
當他決心解除和時家的婚姻和主動放棄宮家的繼承權時,他的祖父跟他說如果這樣就必須與宮家劃清一切,自此以後他是他,宮家是宮家,他說“好,但是有一個東西我必須帶走。”那就是外公當初交給他的風尚。
就這樣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溫暖,就這樣,也好,他不奢求別的,只求她能夠在他身邊,因爲他已經,沒有再次失去她的勇氣。
蕭家以前的那棟小洋房別墅重新裝修了一番後,他們就搬了進去,作爲了倆人婚後的新房。
逛街逛到九點多才回去,房子裡空蕩蕩的,她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那種難過隨着時間孤獨入骨。
睡到半夢半醒間,感覺好像有人坐在她旁邊,她睜開眼睛,看到本應該在外地出差的某人此時竟坐在牀邊看着她,看到她醒來某人輕輕笑說“睡飽了?”
她有些懷疑的問“我不是在做夢?”
某人不負責任的忽悠道“你掐一下自己。”
蕭艾擰了一下自己的臉,痛意讓她的睡意瞬間沒了,“哦,好痛!不是夢。”她高興的坐起來抱住他,說着高興後是隨之而來的委屈、擔憂還有害怕“我做了一個夢,我以爲我要再次失去你了。”
他靜靜地抱着她,說“我在這裡。”
......
她躺在他懷裡問“你不是說要下週才能回來嗎?”
他嘆了口氣“我接到某個笨蛋的短信,就連夜坐航班飛回來了。”仔細盯着她的臉看了會,問“哭了?”
她心虛的狡辯道“纔沒有。”
他問“是不是想我了?”
額,這人還能再自戀一點嗎?
“沒有。”說着,飛快地縮進被子裡。
他勾着嘴角,伸手將她環過來,說“連夜飛回來,累死了,明天一早還得飛回去。”
聽到他這麼說,她乖乖的在她懷裡窩着,可是許久某人卻還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她奇怪的看着他,某人說“爲夫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嗯?”
“爲夫有些餓了。”
“......”
然後,據說很餓的宮先生“狼性大發”了......
天剛剛微亮。醒來時宮續已經走了,拿過手機,正在去機場路上的宮先生髮了一條短信過來“新年快樂,我的笨蛋。”
我的。嘴角勾起,忍不住笑了,你也快樂,我的宮先生。
正在補眠的小艾被林玫瑰打來的連環奪命電話吵醒“小艾,快起來啊,今天風和日麗的,我們逛街去。”
那邊玫瑰大小姐正喋喋不休的說着,這邊的小艾心裡在海嘯,逛街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女人都癡迷於他,她此時此刻心裡好想滅了那個發明shopping的傢伙啊╰_╯,總不能跟林玫瑰小姐說她昨晚被某人折騰到半夜太累了起不了牀吧,那樣她會被林玫瑰笑一輩子的,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後宮太太苦哈哈的開始了她一天的shopping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