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馮古託大,徐北遊便得勢不饒人,又是一劍當空斬下,劍氣如瀑布掛當空,李馮古的視線之中只剩下劍氣滿溢,再無他物。
李馮古深吸一口氣,再不敢憑藉身上的聖光鎧硬接這一劍,只見他整個人在剎那間大放光芒,身形暴漲,變爲一個足有三丈之高的“光人”。
他伸出雙手,將這片劍氣長幕從中生生分開。
下一刻,徐北遊一揮大袖。
一把把三尺長劍在他身前依次懸停。
顏色各異,劍氣各異,劍意各異。
雖然這十二劍已經被徐北遊悉數吸納劍氣神意,不復當年的神異,但是有弊也有利,如今這劍宗十二劍與徐北遊共爲一體,徐北遊心念所至便是飛劍所至,堪稱是如臂指使。
已經化身爲光人的李馮古看到這一幕,自然知曉徐北遊和劍宗十二劍之間的種種傳言,以前他對這等憑藉外物的手段頗爲不屑,如今卻是不敢再有此等心思,鄭重凝神以對,只是不知道這十二劍是否還有其他不爲人所知的隱秘玄機,據說徐北遊曾經不止一次用此十二劍結成劍陣,難道今日還是如此?
#酷-g匠u網唯●z一》正tm版n,其他都j~是%盜gn版0
徐北遊面容平靜,視線掃過身前的十二劍,正如李馮古猜測的那般,他就是要用十二劍對敵。
劍宗十二劍鑄就一位無敵地仙,這是一直流傳在劍宗內部的一句話,可從未有人嘗試,直到劍宗已是山窮水盡時,公孫仲謀才真正將這個傳說付諸於行,於是就有了今日的徐北遊,將十二劍的劍氣神意納入己身,鑄就十二劍骨,成就無敵地仙。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十二劍的劍氣不存,遠無法與誅仙相提並論,故而徐北遊已經很少用十二劍對敵,但是十二劍劍意仍存,此時徐北遊御出劍宗十二劍,便是要以劍意對敵。
只見十二道劍意沖天而起,緊接着徐北遊深深吸氣之後從口中吐出一口浩大劍氣。
這一口劍氣是最爲純粹的劍氣,無任何神異,但是分別與十二道劍意相融之後,便有了各自的氣象,最後再分別歸入十二劍之中,此時的劍宗十二劍一如當年各自的鼎盛之時。
天嵐,以應八方之氣,可切玉斷金,如削土木。
卻邪,不逢魑魅,有妖魅者見之則伏。
玄冥,應蟾兔太陰之氣,以之指月,太陰爲之倒轉。
赤練,殺伐無數,血氣盈野,惑人心神。
白虹,應金烏太陽之氣,以之指日,太陽爲之倒轉。
五毒,身具五色,以應五毒,奇正難測。
紫電,攜帶風雷,疾如閃電。
青霜,如晚秋寒霜,意氣橫鎖。
莫名,無常態,無定形,變幻無常。
黃龍,以應天子之氣,堂皇王道,沛然莫御。
天問,以劍問天地,以劍問己身,不問前路,莫問後身。
殊歸,萬般種種,殊途而歸。
此時的劍宗十二劍,不僅是徐北遊重新將劍氣還給了它們,它們同時也汲取了徐北遊踏足巔峰之後獨屬於自己的劍意。
雖然李馮古不懂東方的劍意,但是他曾經與一位極西之地的劍聖有過一番深談,那位劍聖曾經說過一句話讓李馮古記憶猶新,他說劍不是死的,劍是有生命的,有生命的劍纔是最強的劍。
所以此時李馮古不以死物去看這十二劍,而是以看待活人的目光去看,於是他看到了很多讓他難以理解的景象。
那是一名名劍士,神態各異,面容各異,裝扮各異,歲數各異,或握劍血戰,或持劍技擊,或以劍分水,或負劍觀瀑,或提劍殺人,或持劍屠戮,或橫劍靜坐,或懸劍望月,或立劍身前,或扛劍高歌,或御劍千里,或攜劍橫行。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十二劍的歷代主人,也就是眼前這位劍宗宗主的歷代祖師。
十二人,十二劍,各有各的風采,哪怕是李馮古,也有一瞬間的失神恍惚。
下一刻,徐北遊雙手猛然往下一壓。
李馮古眼前的種種畫面驟然破碎,然後迎入他眼簾的是一線劍鋒。
李馮古下意識地擺出一個防禦姿態。
幾乎同時,有十二劍落在他的身上,十二道撞擊聲幾乎是匯聚成一聲。
這十二劍看似輕盈,實則卻是勢大力沉,以至於李馮古的身形瞬間下沉入地下數尺,只剩下上半身露出地面,而他更是強行嚥下幾乎就要涌出喉嚨的鮮血,這才勉強穩住身形不再劇烈顫抖。
不過李馮古到底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絕頂人物,雙手撐住地面,硬頂着劍宗十二劍強行站立而起,雖然十二劍的劍勢十分宏大駭人,但他在怒哼一聲之後,竟然還是身形向前暴掠而出,渾身氣勢瞬間攀至頂點,一拳狠狠砸向吐出劍氣後便顯現出虛弱之態的徐北遊。
面對李馮古幾乎是傾力而爲的一拳,徐北遊沒有半點驚慌失措,不退反進,任由李馮古的一拳砸向他的眉心,手中誅仙毫無凝滯地刺向李馮古的心口。
以攻對攻。
雖然從整體局勢來看,李馮古這方足有三人,若是用一人的性命換得徐北遊重傷,或者乾脆就是同歸於盡的下場,無疑是人多的一方賺了,但從實際情況而言,一個志在執掌聖堂乃至於整個極西之地的李馮古又怎麼會甘願在這種地方與人以命換命。
他又不是死士。
所以在這一剎那之間,李馮古還是惜命了,選擇轉攻爲守。身上光芒呈現出一種波光粼粼的景象,整個人彷彿一輪耀日。
這一刻,整座蠻族之城都被這輪耀日所散發出來的白光所吞沒,天地之間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不過這片白光只是持續了瞬息時間,下一刻,有一線將這道白色光幕從中一分爲二。
三尺破甲,勢如破竹。
白光散去,誅仙刺穿了李馮古的胸甲,劍尖抵在他的心口上,讓他動彈不得。
李馮古顯露出本來形貌,身上甲冑已是黯淡無光。
雙手握劍的徐北遊猛然向前踏出一步,已是強弩之末的誅仙雖然未能刺穿李馮古的胸膛,但卻將他整個擊飛出去。
轟鳴聲中,塵土飛揚。
李馮古的身形穿過整座城池,在地面上生生犁出一條長達數百丈的深溝,最終撞入蠻王宮中。
那座象徵着蠻族之王的蠻王宮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