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靠近某個人的時候,你的行爲,你的思想,你的一切,也都在向着對方靠近。
這實際上是每個人都在散發着自己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有大有小。
大的可以徹底感染一個人,僅僅是一些信息就讓對方發生生命結構上的變化。
而小的,則是根本無法影響其他人。
任修和雷昂相處了許久,跟着他學習了許久,這讓她現在一舉一動都受到了雷昂的影響。
現在她的步調,生活習慣,行爲舉止,都在向雷昂靠攏。
一方面是因爲這種習慣有利於自身的安全,面對襲擊或者突發情況能夠更快的反應過來。
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太過深刻了。
眼中有了一個人,就恨不得將他放進心裡,隨後他的一切,都在心裡紮根落戶。
當然現在這種程度,相似度並不算太高,只是外出的時候,將他們誤認爲父女的人越來越多。
然而隨着任修對鬼月的回憶,發現如果將她的身形換一下,她的一些行爲,近乎和雷昂一模一樣。
語調和雷昂一樣,動作和雷昂一樣,名字也選擇繼承雷昂的稱號。
由此這也帶來了一些不協調。
雷昂這個人必要的時候,殺伐果斷,不會手下留情,但是他內心之中一隻在壓抑着自己的殺戮慾望,有着對生命的敬畏,他很清楚自己的行爲會帶來什麼。
而鬼月許多行爲都在模仿雷昂,但是她內心卻並不安寧,一些經歷讓她無法去敬畏生命,但是對於雷昂的模仿卻又在身體力行着,因此就有着一絲不協調。
她想發泄心中的怨恨,殺死過去的自己,但是雷昂對她的影響,卻讓她一直在手下留情,要不然自己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
她口口聲聲說着要殺死那個軟弱的雷昂,但是任修懷疑,她根本下不了手。
一個愛着那個人進入骨子裡的人,怎麼可能去殺死那個人。
“或許鬼月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痛恨,因爲雷昂的堅持或者說她口中的軟弱,因爲她的弱小,在未來的某種可能之中,逼迫着她親自動手殺死了雷昂。”
“這種折磨,讓她無法認同軟弱的自己,以及對生命保持着敬畏的雷昂。”
或許是因爲面對的是未來的自己,隨着對自我的剖析,任修準確的抓住了鬼月的內心,也準確的找到了自己的生機。
“3、2、1!”內心計算着時間,任修引動了自己之前附着在一顆樹上的改變能量。
大樹突然倒塌,向着正經過那裡的鬼月壓去,但是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於敏捷的鬼月,沒有任何用處。
敏銳的感知在大樹上改變能量改變瓦解大樹結構的時候,就發現了異變,提前向着一邊跳去。
隨後就遇到任修手中空氣槍的子彈傾瀉,然而一層猩紅的護罩出現在鬼月的身上,將她徹底包裹,讓空氣子彈徹底無效。
只是令鬼月眉頭一皺的是,子彈上面並沒有改變能量。
“殺手J的咒法雖然很羞恥,但是雷昂在必要的時候,從來不介意使用,對力量有着如此執着的你,一旦認真,肯定也不會選擇棄之不用。”
任修現在已經將對手變成了雷昂來針對,雷昂的行事手段從來就沒有對任修這個接班人隱瞞,因此要針對起來,並不算困難。
當然效果也好不到哪裡去,知道雷昂各種行事手段的人不少,也沒見過多人能夠靠着針對,將他殺死。
靠着試探,任修內心之中的把握又加深了幾分。
“如果是雷昂,如果你真將他的一切刻在了心裡,如果你真是未來的我話,那麼你一定會中計的,這個陷阱。”任修深呼吸着氣,隨後開始輕聲念動咒法。
鬼月在快速的靠近,內心之中也開始掙扎起來,她看出來了,任修以及發現了自己現在的行爲模式,如果依舊堅持自己現在的行爲模式,那麼很有可能無法躲開熟知這種行爲模式的任修設下的陷阱。
那種擺脫軟弱,想要不顧一切強大起來的念頭,不允許自己存在任何的弱點,而內心之中對於雷昂的執着,卻讓她根本無法改變。
也就在這時,鬼月看到了任修,她舉着槍,對着自己的腦袋,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微笑。
恍惚之間,鬼月並沒有動手,反而快速的衝過去。
“殺手是在瞭解了生命的重量之後,依舊有理由去終結生命的人,所以殺手是一個人生命重量的衡量者!”
“而自殺者不是,他們終結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自殺者一般都是錯誤估計了自己生命重要的人,我們需要做的是,讓他們重新認清生命的重量。”
這是在一次行動中,雷昂突然追殺一個自殺者時,說過的話。
在衝過去的瞬間,鬼月眼中的任修就發生了改變,任修是她要殺死的人,而舉起槍對準自己的人,只是一個自殺者。
這是一個人的兩種身份,這兩種身份在悖論咒法的作用下,完成了分割。 шωш ттkan ¢ 〇
就如同白馬非馬這個悖論,將白馬從馬這個羣體分離了出去。
因此任修的悖論咒法,也將自殺的任修從任修這個個體完成了分離,她不再是鬼月想要殺死的存在。
如果任修自己,那麼清楚悖論的她很快就能解除掉悖論咒法的影響,但是鬼月不只是任修,她還是雷昂。
在這一刻的鬼月也完成了分割,一邊是經歷了事情之後變得極端鬼月意志,一邊是將雷昂完全刻入靈魂深處的自己。
極端的鬼月恨不得殺死任修,並且很清楚悖論咒法的弱點。
而雷昂的目的則是拯救自殺者。
鬼月身影飛速的靠近任修,看着任修扣動扳機的她丟棄掉手中的錐子,飛身一躍抓住任修的手,手掌擋在了槍口前面。
眼淚從鬼月的眼中流下,在她平坦的胸口處,一把短小的匕首準確的插在那裡。
看着任修,她嘴巴動了動,身體癱倒了下去:“照顧好那個傢伙……”
倒在地上開始化爲碎屑的鬼月,腦袋偏向了一邊,看向了遠方,在那裡也有着一個人躺在地上,流着血,一張老臉撐起笑說道:任修啊,要堅強。
“抱歉啊,我還是那麼軟弱……”
“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