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鹽醃好，又烤乾的魚乾在飯盒裡翻滾着，咕嘟咕嘟的聲音，在會議室裡越發顯得這裡清靜，關蔭蹲在旁邊，守着電暖氣爐子看着，軍用飯盒很大，夠煮兩三個人喝的魚湯。
他可沒違反規矩，沒去炊事班，這地方冷，有時候暖氣壞了，辦公樓得冷半天，不少辦公室裡都有小電暖氣爐子，這玩意兒加一個軍用飯盒，那就是一個不小的小廚房。
小可愛趴在爸爸背上看着飯盒裡的清水變了顏色，乳白的顏色，看着就漂亮。
“可以次啦嗎？”小可愛拉下爸爸的耳朵問。
奶爸回頭就是一個木嘛，說：“再煮一會兒，多煮一會兒味道更好。”
千滾豆腐萬滾魚，多煮一會兒，把魚身上的膠質都煮出來，化在湯裡，那味道才更好。
小可愛扒拉着爸爸的衣服，短促地喘口氣，舔舔嘴脣，人家纔不是很餓呢，可是人家想次飯飯惹，最愛爸爸給人家做飯飯惹。
幾分鐘後，關蔭把電暖氣爐子拿到一邊，飯盒放在地上，只要稍微晾一下就可以喝了。
桌子上不能放，那是好好的木頭桌子，燙壞了他還心疼呢。
不能因爲這是人家的地方就爲所欲爲，沒人監督那也得注意保護人家的東西。
會議室的門咣噹一聲從外頭被人推開。
段大人恰到好處地過來了。
“我過來通知你一聲，半小時後典禮開始，沒樂器，沒樂隊，你清唱幾首就行了。”段大人湊過來看看飯盒裡的魚湯，看着挺有食慾的，就問，“好吃嗎？”
關蔭翻個白眼：“又沒說不給你吃，帶飯盒沒有？”
段大人指着放在旁邊的飯盒，這是複合式飯盒，上下好幾層呢：“我就嚐嚐，一點就夠。”
關蔭回頭看看，得，段大人也挺不容易，還是照顧照顧吧。
“我不吃，這份給你。”關蔭把一大半倒過來，又把魚肉往裡頭挑了幾塊，把帽子拿過來給段大人墊着，飯盒放在桌子上。
段大人嘗一口湯，點頭：“味道還行。”
關蔭不稀罕反擊，拿着飯盒耳朵，用勺子給小可愛舀一點，吹涼了才喂。
小可愛抿一口，拍拍小手手錶示鼓勵，爸爸做的飯飯可好次了，纔不是還行呢，人家經常次，最有發言權。
段大人立馬改評語：“味道不錯。”
吸溜喝一大半湯，段大人心裡高興，問關蔭：“電話裡都說過沒有？”
關蔭奇怪：“說啥？”
“今年國慶新增加的紀念老兵的羣衆遊行隊伍裡頭，你老太爺是一野代表，十多萬人大遊行，你爸要走到最前頭，一野在所有遊行隊伍最前頭，當時的一縱一師在一野老兵後代隊伍最前頭，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段大人用叉子撈一塊魚肉啃，嘴裡說。
關蔭奇怪極了，我要有什麼心理準備？
“人家會以爲你是紅絲帶。”段大人眼睛餘光看這傢伙的表情。
關蔭更奇怪了，道：“那又怎麼了？難不成我家出過功臣，我還得引以爲恥？誰愛說啥說啥去，敢跟我較量，我看他們是想給我送錢了。不過，這事兒國家是不是得趕緊立法啊，這年頭，什麼玩意兒都敢跳出來拿前輩開玩笑，這要不趕緊打擊，將來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原時空都沒功臣後代參加遊行呢，法律都已經跟上來了，這時空總不能落後吧？
段大人道：“快樂，有那麼一些人手裡有點錢的，回頭弄來，用在維修烈士陵園上，這次打開文化方面的結界太急了，國內的問題多的很，都沒處理完。我問你一件事，過幾個月你出專輯，是不是真要出軍旅專輯？收費怎麼辦？”
“留一點，其它的捐了。”關蔭吃一口魚肉，小可愛馬上仰起小腦瓜等着魚肉進嘴，爸爸媽媽就一直是這樣喂人家的。
段大人對此早有預料，裝的很不經意地問：“那你將來生活咋辦？用錢的地方可不少。”
關蔭給算了一筆賬：“我一次掙點，捐八成，留二成，名聲得了，還不耽誤自個兒過日子，積少成多不好嗎？我要那麼多錢沒用，能攢點錢留着急用，剩下的拿要用用哪去，至於將來，我琢磨着過一半年，怎麼着也能進軍隊文藝工作者隊伍了不是？”
“這個就不要想了，進軍方，不用進文工隊伍。”段大人給出主意。
關蔭覺着這裡頭有陰謀。
總不能給我個武職吧？那不是絕對禁止的嘛，這時空，可沒有哪個文工團長能掛大校甚至少將銜兒，他憑啥能是這個例外？
“就看你想進不想進，路子不同。”段大人喝光魚湯，扔下飯盒說，“先不着急，把級別衝上去，你還年輕。”
這不是糊弄人麼，有啥主意還不說，這裡頭該不會有陰謀吧？
琢磨着重新組織一番語言，把二小姐說的事兒一說，關蔭請教：“這事兒我可不想管，有啥辦法不？”
“沒有。”段大人立馬打消這傢伙的主意，搖頭道，“人家跟着你過來，你要不管，那就不像話了。你自己琢磨辦法吧，想偷懶，辦法有的是。”
他是過來喝魚湯的，又不是來給出主意的。
再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有些事情你就得負起責任，這是你的使命，你想扔給誰？
“找個時間，跟着文工隊伍多去基層，演唱會就先不要考慮了，走羣衆路線，不要走偶像路線。”段大人又給了一個建議，並明確說明，“自己不要去找，家裡放着兩個天后，跟她們一起去基層慰問演出。”
“當官真累。”關蔭很鬱悶，有啥話都不好好說，非要拐彎抹角，簡直了。
“話說的這麼直接你還不懂，你一天到晚琢磨的都是啥？”段大人沒好氣地批評着，話鋒一轉，問，“回去在帝都待幾天？去不去家裡？”
關蔭搖頭：“不在帝都停留，直接飛西南，趕緊把電影剪輯出來，小景跟我說總部想提前幾天上映，我們都得抓緊點。對了，閱兵的時候，我能幫到啥忙？”
你啥忙都不要忙，我們還怕你到時候嘴裡一禿嚕，喊一聲“準備開炮”呢，你這人坑，大事兒裡頭不能讓你摻和。
沒聊幾句，山地師的領導過來請，典禮要開始了。
可進門一看，領導們有點兒納悶，堂堂副總長，就蹲在會議室陪着那一大一小喝魚湯了？你們到底啥關係，能說明一下不？
段大人倒是挺想說的，想想還是算了，有他今天這個態度，相信給那小子鋪的路已經見了曙光了，不要着急，一步一步來，該是他的，他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