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自動寫作法?”
聽到方涯提到超現實主義的寫作法,許自在就想到了自動寫作法。
方涯微微有些驚訝地看着許自在,“你最近長進不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不是方涯小瞧許自在,只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東西離他們很遠。
或許有人會說,許自在並不算是普通人,他是一個文學愛好者。
沒錯,許自在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文學愛好者。
但是文學愛好者跟文學愛好者之間也是有區別的,許自在平時關注的更多的還是文學作品本身。
他或許會在看過《邊城》之後瞄一眼浪漫主義。
在看過《活着》之後耳聞一下新現實主義。
但一切都是淺嘗輒止而已。
許自在也是頗爲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恰好看過一篇文章提到這個自動寫作法,筆者是一種獵奇的角度看待的。”
方涯點了點頭,“這個自動寫作法確實非常——特別。”
“這種寫作法爲了排除慣性干擾,記錄純粹的精神活動,創造者將一些人聚集在一起,讓人們在半催眠的狀態下記錄自己的真實思想,然後拼成文章。”
【這真的能夠做到麼?思想不受自己控制?】
【我覺得做不到吧。】
【能不能做到要看催眠的效果了。】
【即便能做到那又怎麼樣,我不認爲這種寫作法能夠寫出什麼好東西。人類經過這麼多年的進化才能擁有如此神奇的思維能力,爲什麼要放棄呢?那還不如找幾個猴子讓他們來寫。】
【還不能是什麼聰明猴子。】
【還真有一些畫家這樣幹過,之前不是有一頭牛畫的畫特別值錢麼?】
【這種方法也會受到理性引導吧,除非寫作者徹底進入混亂狀態。】
【我感覺創造這種方法的人最終可能會靠着什麼藥物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畢竟想要進入非理性狀態,藥物是很有效的。】
方涯搖了搖頭:“超現實主義者可比什麼嗑藥、酗酒來得更加瘋狂,他們更多的是有意識地去讓自己處於一種非理智的狀態。感興趣的同學可以去看看我前些年發表的一篇論文,《超現實主義以及娜嘉之啓示》,裡面有涉及到超現實主義以及達達主義。”
這邊方涯剛在直播間裡面說了達達主義,交流會現場就有人提到了達達主義。
這次說話的是阿德里安。
既然方涯和交流會現場的阿德里安都提到了達達主義,觀衆們免不了又開始對達達主義展開提問。
有些人聽到達達主義,想起了達爾文主義。
達達主義當然跟達爾文主義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達達主義這個詞本身就沒有意義。
沒有人能夠說清楚達達主義的“達達”一詞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來歷。
不過比較受大衆認可的一種說法是,當年一羣藝術家在蘇黎世集會,要爲他們的這個組織取一個名字。
爲了展現他們的隨意性,就在一本字典中隨意選擇了一個詞,就是“dada”。
這個詞在法語中意思是兒童玩耍用的搖木馬。
在很多人印象中,存在時間不長的達達主義代表了一種“毀滅”的力量。
因爲達達主義者主張“毀滅”,他們希望毀滅舊俗,毀滅成例,毀滅標準,毀滅一切固定的東西。
極致地反傳統,而且無差別地反傳統。
有些人認爲這些達達主義者其實是因爲混亂時期面對壓力不堪重負,對現實絕望的人羣的崩潰表達。
有意思的是,達達主義者反對一切現行的藝術標準。
但問題是,假如達達主義者成功地摧毀了所有現行藝術標準,那他們就需要反自己了,因爲他們變成了某種藝術標準。
達達主義者認爲自己不是藝術,而是反藝術。
但是這種反藝術,卻成爲了一種藝術。
雖然是一種短暫留存的藝術。
阿德里安之所以提到達達主義,是因爲短短几年達達主義崩潰後,很多達達主義者參加到了超現實主義作家的行列當中。
從這一點來看,超現實主義跟達達主義有着難以切割的關聯。
至於這些關聯是什麼。
有些人認爲是剝離,有些人認爲是成熟,有些人認爲是反省,也有些人認爲是繼承。
……
這場交流會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莫納和何克蘭年紀都不小了,這麼長時間的高強度交流使得他們非常疲憊。
而且不止他們兩個,即便是張重這樣的年輕人,也是感覺有些累了。
莫納雖然想要立馬下去休息,但是他實在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工作人員一直在跟他彙報直播的情況,令他驚訝的是,今天的直播效果出奇地好,聽說幾個平臺加起來有八千萬人觀看。
法國才六七千萬人。
今天全世界有八千萬人看了他好幾個小時,對他來說可是一個好機會。
其實莫納低估了人數,因爲很多人是在其他直播間觀看的,所以都沒有算進直播人數當中。
真正的觀看人數應該是過億了。
雖然莫納捨不得叫停,但是最後他也實在是熬不住了,總不能在幾千萬人面前一直打瞌睡吧。
“好,非常感謝來自華夏的各位……”
做了簡短的致辭,交流會正式結束。
當莫納得知直播已經停止的時候,他繃直的身體一下子鬆了下去,旁邊的助理連忙去扶了他一把。
張重注意到莫納那邊的情況,暗自點了點頭,這老頭雖然畏首畏尾,不過還算是敬業。
莫納一臉遺憾道,“我們理應要請你們吃一頓晚飯纔是。”
其實莫納自己也想休息,他沒有表現的那麼遺憾,反而內心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