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渾濁不堪,雨滴連接成線,細細密密的如萬千楊柳枝,斜斜的掃落在水面上,水波盪漾着鏽鐵般的昏暗光澤。
無窮的降水並未淘盡河中的泥沙,反而將恁多濁物沖刷進入溪河之中。
少年們坐在岸邊的青石上,手中握着長長的釣竿,蚯蚓做的餌沉入水中,誘惑着四周的魚兒,突然收竿,魚鉤上面多了一尾三十多釐米長的魚兒掙扎扭動,縱然天色昏沉,細雨迷濛,但猶自可見鱗甲上水光粼粼。
“哇,好大一條,今天晚上可以熬湯了!”
坐在旁邊的少女舉着手中的水桶歡呼,眉開眼笑。
“哈哈,長門,厲害吧?”橘發少年得意的揮舞着鉤子上的大魚,聽見少女的歡呼,更是添了三分勁頭,向坐在另一塊青石上的同伴炫耀起來。
“嗯,很厲害,我還一條都沒釣到到呢!”
紅髮少年披散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是嘴角彎起,誠摯的誇讚着夥伴。
“哇······長門,你這傢伙真是蠢斃了!不要這麼弱氣好不好,我們可是男子漢,說話要擲地有聲。”橘發少年露出了鬱悶的苦臉,這種反應可不是他想要的,心理上的落差反倒是把他給搞鬱悶了。
“哈哈哈!彌彥,長門和你可不一樣,人家很乖的,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皮啊!”
看見兩人的互動,岸上的少女忍不住大笑起來,抱着肚子蹲了下來,笑得直不起腰來。
“哼哼,我可是立志要征服世界的。”
彌彥看着大笑的少女,輕聲哼哼了兩句,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能讓小南開心一下,倒也值了。
笑鬧過後,彌彥再次下竿。
“自來也老師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啊?都已經離開快一個月了。”
小南低着頭,看着在水桶裡遊動的魚兒,輕輕嘆了口氣。
“估計還要一段時間,自來也老師走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木葉和砂忍最近斗的很激烈,像自來也老師這樣的高手肯定不會閒着沒事幹。”長門輕聲說道。
“一段時間······一段時間是多久?彌彥。”
“誒?這我哪知道,反正應該是挺久的······”彌彥撓了撓頭,這問題可真刁鑽。
“彌彥,小南,你們快看,上游有東西飄下來了,黑乎乎的好大一個。”
長門忽然高聲喊道,打斷了彌彥的話頭。
“什麼?”
“什麼東西?”
兩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齊刷刷朝着小河上游望去。
渾濁的河水翻涌,一塊黑漆漆的物體,大約有一米六七的長度,在河面上沉浮晃動,漸漸朝着彌彥他們釣魚的地方飄來。
“這是什麼東西?”
水中飄來的不明物體被彌彥打撈起來,擱在青石上,三個人圍成一圈打量。
“不清楚,看上去倒像是個人,難不成裡面······是人?”小南咬着粉脣,猶豫了片刻,道出了心中的看法。
“人?這麼一說確實挺像個人的,不過······與其說是人,用屍體來形容更準確,而且是燒焦的屍體,這玩意絕對是焦炭······”彌彥伸出手指,朝着黑色物體的一端戳了戳。
“咔嚓!”
彌彥的手指方纔觸碰到,黑色的物體就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漆黑的碎屑被雨水沖刷着落下,接着便是小塊小塊的焦炭剝落。
果真是焦炭,彌彥沒有看錯,空氣中多了一股子烤肉烤焦了的味道瀰漫。
“小心!”
彌彥驚慌的將小南和長門拉到身後,戒備的盯着正在破碎的黑色焦炭,透過破開的裂縫,一對漆黑冷漠的眼眸與彌彥對視,他見過那種冰冷的眼神,從雨忍的眼中見過同樣的眼神,那是想要殺人的眼神。
黑色的窠臼破碎,赤條條的少年坐了起來。
“啊啊啊!小南,你閉上眼睛,不要看。”
彌彥慌張的就像是隻炸了窩的老母雞,手忙腳亂的遮住了小南的眼睛。
“什麼啊?到底是什麼啊?彌彥,幹嘛啊!”
小南很不滿彌彥的舉動,不過略微的掙扎之後,就安靜了下來。
······
“能借件衣服嗎?”
坐在冰涼的青石上,觀月開口說話。
接過長門扔來的外衣,綁在腰間遮掩住小兄弟,觀月這才揉了揉腦袋,捋一捋思路,眼前的情況讓他也有點混亂。
醒來之時腦海中猶自盤桓着和熊三郎的那一場戰鬥,做垂死掙扎,結果沒想到引來了天雷,差一點就把他給徹底碳化了,還好他平日裡使用雷遁查克拉鍛身,似乎多少習慣了被雷劈的感覺,總算沒有將他化作飛灰,反倒是堅強的活下來了。
表層的皮膚肌肉盡皆被天雷碳化,化作厚厚的窠臼將他包裹起來,拋入了山谷中的小河,隨波逐流,一路飄了下來,期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漂了多遠,他在落水後不久就昏了過去,直到彌彥他們把他撈起來,才驚醒過來。
“咕~~~”
肚皮微微下陷,發出了響亮的腸鳴。
“你是什麼人?”
彌彥放開了遮住小南的手,但還是將小南和長門護在身後,警惕的盯着觀月。
無父無母的孤兒能長這麼大,別提還是在雨之國這種地方,彌彥可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單純,而且觀月出現的方式是那麼的詭異,小心一點無錯。
“嗯······我是一名木葉的忍者,不小心被雷劈了,順河漂了下來,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們三個將我從河裡撈出來呢!”揉了揉空空的肚子,觀月也在琢磨着該怎麼和這三人打交道。
說話的時候,也在打量着三個人的反應,果然當他提到木葉的時候,小南臉上的敵意明顯消退了些許,彌彥緊繃着臉,看不出變化,而長門眉眼被長髮籠罩,似乎也沒什麼反應。
“被雷劈了還能活下來,你哄小孩呢,當我們好騙不成。”彌彥的袖子裡滑出一柄苦無,緊握在手中,“還有你說你是木葉忍者,有什麼證據嗎?空口白牙你是想騙誰,不給一個合理的答案,你的命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