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能讓小子先看一下秦將軍的病情?”感受到任秉承言語之中的和善之意,柳一條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很溫和地向其點頭還禮,輕聲向他詢問。(
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個時候,有這麼一個老中醫站在自己的這邊,總不是一件壞事。
“當然,當然,說起來,對於柳先生的醫術,任某也是頗爲欽佩,正想向柳先生請教一下,對於翼國公大人的病症,可有什麼良方?呵呵,柳先生請隨任某過來。”老頭兒揮手把擋在道前的幾個太醫給斥到一旁,面上仍帶着笑意,側身讓開,着請柳一條入內。
“任署令言重了,有勞了!”拱手謙讓了一番,柳一條緩步隨在任秉承的身後,向秦瓊所在的牀榻走去。感覺任秉承這個老頭兒,比之上一任地太醫署令,要大度大氣了許多,至少,他並不缺少一定的容人之量。
“翼國公的病情,想來秦總管已向先生交待了一些,”近至秦瓊的榻旁,任秉承回頭輕看了後面的秦貴與柳一條一眼,好心地提醒道:“柳先生是不是先戴上面罩再近身觀瞧?”
“呵呵,任署令的好意小子心領了,不過,”柳一條朝着四圍看了一眼,輕聲說道:“讓下人們把室內所有的窗才全都打開就可以了。”
柳一條沒有多說,怕掃了屋裡太醫們的面子,畢竟這任老頭兒,對自己還算不錯,說多了,難免會讓他們難堪。
“柳先生方纔進屋裡就已經說過,”吩咐着下人們把所有關着的窗子打開,大管家秦貴無所顧忌地開聲向任秉承解釋。把柳一條進門時所說的話語完全重複了一遍:“肺癆之症,雖可傳染,不過傳染之徑無外三種,咳嗽、噴嚏,及大聲說話時口中所濺出的飛沫。平時只要不靠得太近,並不會有什麼大礙。”
說着,早就對這幫太醫如此對待他們家老爺心有不滿地秦貴,又是很加了一把火:“而且。柳先生還說,戴着面罩與病人瞧病,不免會有隔離之感,會給病人造成一定的心理負擔,於病人的病情無益。”
“哦?”沒有理會秦貴言語之中隱誨地嘲諷之意,也沒有搭理那些因尷尬而被氣悶得面色通紅地各位太醫同僚,任秉承的雙眼一亮,遂饒有興趣地扭頭向柳一條看來。道:“沒有想到,柳先生對於此道,竟也有這般深刻的研究。日後若是有暇。柳先生不妨到任某的蝸居一坐,咱們好好敘談一番。”
柳一條的這些話語,有很多都與任秉承現在正在專研地一些病症和想法,不謀而合,讓任秉承頓時大生知己之感,再看向柳一條時,也越發覺得這小夥兒順眼了很多,至少。要比太醫署的那幫子老頑固。要強上百倍。
“方纔只是小子一時妄言。讓任署令還有各位前輩見笑了。”沒有否認。柳一條回頭深看了秦貴一眼之後。拱手與屋裡地幾個太醫打着圓場。秦貴之所以會這般不給這些太醫面子地把話茬兒提起。柳一條多少也有一些理解。畢竟。沒有哪一個家屬。會願意看到自家地親人被人這般排斥隔離。即便是他們明知道。這些醫生地所作所爲。並不錯。
“行了行了。有什麼話咱們稍後再說。現在還是以翼國公地病症爲重。”一開口便堵上了其他幾位想要反駁柳一條地話語。任秉承再次開聲向柳一條說道:“柳先生還是快些爲翼國公診斷一下吧。翼國公若是再這般耗下去。便是每日有百年人蔘吊着。怕是也再撐不過三日。須得早些想到辦法纔好。”
“什麼?任署令。你說我們家老爺他……?前幾天你們不是還說……?”驚聞噩耗。秦老管家地心情有些激動。兩眼圓睜地怒視着任秉承。還有臥房內所有地太醫老頭兒。
“秦管家少安毋躁。我們太醫署也只是做出了最壞地打算而已。實際情況或許並沒有那麼糟糕……。只是現下翼國公他老人家米食不進。口水不沾。到了夜裡還嘔痰咯血連連。長此以往。我等也確實是無之奈何……”
“嗯。身體瘦虛。兩頰蒼白。不過蒼白之中卻還透有幾絲緋紅。還有嘴脣。眼睛。也都隱露血色。”不理會身後一干太醫地辯解。柳一條輕身安坐在榻邊。擡眼朝翼國公地面上觀瞧。邊看。嘴裡面邊輕聲詳說。
“嗯。還有。”擡手扒開秦瓊地嘴巴。又伸手入被在老頭兒地背後胸前輕撫了一下。接着說道:“舌紅絳。脈細數。身有低熱之兆。且。前後皆有潮熱盜汗之象。”
“秦總管,可否讓柳某看一下秦將軍他老人家咯出的污痰?”雙手收回,柳一條輕點着頭回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安靜下來地場面,向大管家秦貴輕聲問道了一句。
“可以,當然可以,柳先生有什麼要求,可儘管向小人提出,小人會盡量滿足。”看柳一條神情淡定穩重,說起話來也是緩聲穩語,一副萬事在握的意思,秦貴就像是抓到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一般,急聲點頭應是,吩咐着下人快些把他們家老爺昨夜咯出的血痰取來,供柳一條觀看。
“痰質黏稠,泛黃,中有血色,確是肺癆無疑。”點頭說道着,柳一條開聲向抱着痰盂過來的小丫環說道:“這些東西不要再放在室內,加水用烈火渚沸,或是滲處烈酒消毒後深埋地下,莫要與它們有過多接觸。”
“知道了,柳先生,小婢這就去依着先生的吩咐處理。”小丫頭恭敬地彎身一禮,之後便竟直抱着痰盂出了門去。
“柳先生,既然已經有了定論,不知先生可有良方救治我們家老爺?”見柳一條該看的都已看過,且口中也給下了定論,大管家秦貴便急巴巴地開聲向柳一條求起了方子來,祈及着柳一條這位神醫能夠藥到病除,解救他們家老爺於榻前。
“是啊,不知柳先生對這肺癆之症,可是有着什麼高見,我等洗耳恭聽。”任秉承身後的一干老太醫,不時地出言擠兌。不過這時地任秉承卻是沒有一點想要阻攔地意思,事實上,他也想聽一下柳一條對於肺癆這種可以說是絕症地頑疾,有着什麼好的辦法。
“肺癆,是頑疾,很多時候,都可稱得上是不治之症。”輕輕地爲翼國公掖好被角,柳一條扭身環視,逐一瞥視了在場地所有太醫一眼之後,淡聲言道:“說實話,對於此症,柳某也沒有什麼好的方子。”
“什麼?柳先生,連你也不能醫好我們家老爺嗎?”秦貴地聲音變得有些絕望。
“怎麼,柳神醫也有看不好的病症嗎?”室內的幾個太醫老頭兒,開始變得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秦管家莫要這般傷心,”沒有理會衆太醫在一旁的冷言冷語,柳一條轉頭直視着秦貴,道:“柳某雖然沒有什麼好的方子,但是,對於翼國公他老人家的病症,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只是,這個方法需要一個人全力聽從柳某的吩咐,極力配合柳某才行。”想起那個人的身份,柳一條故意麪露難色地朝着秦貴看來。
“是誰?”秦貴很是配合地大聲向柳一條說道:“只要能救我們家老爺,便是皇上他老人家,小老兒也會盡力去爲先生求來。”
“呵呵,倒是不用勞駕皇上他老人家,”看到秦貴這老頭兒竟是這般地熱血,柳一條淡笑着開聲向他說道:“秦管家只需把鄂國公尉遲敬德將軍求來便可。”
“是誰在叫本將軍的名號?”柳一條的話音剛落,一聲暴喝從外間傳來,卻是程咬金,尉遲敬德一干人邁步走了進來。尉遲敬德黑着一張老臉,在屋內環視,再次開聲喝道:“方纔是誰在提本將軍的名號?”
“小子柳一條,見過尉遲將軍。”柳一條邁步站出,坦然與比他高上一頭有餘的尉遲敬德對面。
“柳一條?呃,原來是柳神醫啊,怎麼不早說,方纔咱老黑的嗓門高了一些,不曾嚇着柳先生吧?”眨眼的功夫,尉遲敬德那張黑麪老臉,便變出了一朵菊花出來,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看得柳一條連退了兩步纔算是穩住的身形。
“無礙,無礙,柳某的膽子並沒有那般弱小,尉遲將軍不必擔心。”又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尉遲敬德湊上來的那張菊花老臉,柳一條在心中暗舒了口氣。
“不知柳先生可是已爲我二哥瞧看過病情?結果如何?可有良方可醫?有什麼需要的,先生只管向咱老黑直言,只要能救得二哥的性命,不管做到做不到,咱老黑都會拼了性命去做,絕不會讓柳先生失望便是。”一大串的問題伴隨着一口一口的吐沫星子從尉遲敬德的嘴裡蹦出,看老頭兒的面色,老爺子這是真個關心着急,沒有一點虛假之意。
或許,想要這位鄂國公,完完全全地依着吩咐配合自己,也並不是一件兒太難的事情。柳一條身子向後撤了撤,再擡頭看向尉遲敬德的黑臉皮時,乍然之間,也覺得尉遲敬德這張黑得滋膩的老臉,順眼的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