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堯一時臉上有些抹不開面子,笑着說:“對……我是在等你,今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我打了你那麼多遍電話總是佔線和不通,我這不是着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默言,我們跟千城合作的那個項目今天有大動靜你看到沒有?這可是第一起華人投資在國外受到猛烈追捧的項目啊,前景簡直太過廣闊,幸虧我們把這個項目提前壟斷了,後面還要不斷地投資進去,你可真是有遠見,當時婚約一達成你就答應了這個合作案,簡直太好了……”
許敬堯親自將許默言的大衣拿下來,掛在衣架上,一路跟在他伸手邊笑邊說着,滿眼都是亮晶晶的星星。
許默言淡淡勾了勾嘴角,態度確實冷淡無比,走了過來,也提提褲子在沙發坐下來了。
“呃……所以現在呢,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昨晚我們商量的事……你付諸實踐了沒有?應該,沒有那麼快吧?”礙於外人在場,許敬堯不想說得那麼露骨,隱晦地問道,“外界都在瘋傳我們許氏要從殷氏撤資,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件事情爸爸可是交給你全權決定和負責了,今天又突然傳來這麼多好消息,你看這……你想必也很爲難吧?”
客廳裡一片寂靜。
只剩下廚房裡傭人搗鼓飯菜的聲音。
許默言喝了一杯水,擡眸看了一眼此刻存在感薄弱的莊嚴,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今天,許家的醜態可算是要揚個徹底了。
許默言垂眸,突然冷聲說:“我沒撤資。”
淡淡的四個字,宛若是投在許家地板上的一聲驚雷!!
許敬堯的表情瞬間由擔憂而變得相當驚喜浮誇起來,簡直難以形容胸口的欣喜,萬幸地舒了口氣,拍了拍許默言的肩膀說:“太好了,太好了啊默言,既然沒取消合作,那麼這次國外的盈利我們也有份?那就太好了!!再說了,爸爸害怕這個時候跟殷氏提出解約,吃相有點太難看,畢竟人家落難,我們這樣算是落井下石,我害怕會影響到你和千城的友情,要是你們因爲這件事撕破臉那就不好了……哈哈哈……既然這樣就好啊,默言,我的好兒子……這件事你幹得漂亮……哈哈哈……”
等猖狂地笑完了,許敬堯這才發現莊嚴還在場,一時之間未免有些尷尬,他趕緊收斂了笑容,想了想,道:“那……那莊賢侄,我們可能……可能要談一些內部的事,要不……我跟默言去樓上,你在底下陪陪歡瑤……”
莊嚴猛地站起身來。
他淡淡笑了一下,笑容微微有些詭異,說:“不了,我聽說許伯父有一片花園走廊,我去後面欣賞一下,有什麼事情你們先商量,歡瑤也是你們家裡的一員,有些事也該聽聽她的意見,那你們談,談完了我再過來。”
說完沒等許敬堯招呼,他就走到了一個傭人面前,說:“我去伯父的花園看看,麻煩你了!”
“沒問題莊先生,跟我來吧……”
傭人禮貌頷首,將他請到了後面去。
客廳裡終於安靜下來了。
莊嚴如此懂事,許敬堯瞥見他的背影真去了後面,目光一下子變得尖銳精明起來,背過手,目光沉沉落在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身上……
……
殷氏和許氏的合作案盈利,這不是短暫的事情。
這絕對只是個開始。
那既然許默言沒有跟殷氏談撤資的事情,那麼說明這條盈利線是很長的,也就是說,殷氏一時半會絕對死不了。
許敬堯越想越覺得開心,看看許歡瑤,沒打掉孩子;再看看默言,那麼有先見之明地抗住了殷氏岌岌可危的壓力……簡直太好了啊!那既然這樣,合作可以繼續,婚約也可以繼續,歡瑤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掉,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
莊嚴在花園裡逛了足足有一個小時。
後來實在沒什麼可逛的,他又真的不是很喜歡花,嘆口氣,往回走。
許家的家務事跟他沒有干係。
他也管不了。
他來只是爲了確保歡瑤沒事,還有就是想知道,她打算怎麼處理肚子裡的孩子,別的,其實都跟他沒有關係。
千城這次能挺過來是他的本事。
等這件事的餘熱過去後,他打算請一幫朋友發小出來,給他慶祝。
可是,當莊嚴快走到客廳的時候,就聽見裡面爆發出了一陣爭吵聲,如果是男人之間的爭吵聲也就罷了,但是偏偏,裡面還夾雜着一個歇斯底里的女聲——
莊嚴蹙眉,猛地一聽。
“……許敬堯你真的是人嗎?你確定你讓我嫁給殷千城都是爲了我好嗎?昨晚你是怎麼說的?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少幅面孔,才能這樣頻繁地變幻莫測!!!我是什麼?我還是你女兒嗎?還是我就是個生育機器,是個工具,是個垃圾!你想丟哪裡就丟哪裡?想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你是計算過了吧!我嫁給殷千城可以換多少錢,嫁給莊嚴又能換多少錢!!我是人!!你給我仔細看看,我有眼睛有鼻子,我心臟在跳!!許敬堯!!!”
裡面的咆哮聲極其大,嗓音也已經徹底嘶啞,歇斯底里的在咆哮着,像瘋子一樣。
莊嚴大步流星地往裡走,衝到裡面的時候,只見許默言從背後抱着許歡瑤,幾個傭人也紛紛攔着她,許歡瑤就像個鬥架的公雞一樣瘋狂掙扎着,咆哮着,歇斯底里地吼着,要跟自己的父親決一死戰一樣。
許默言面容冷漠,薄脣緊緊抿着,只一雙胳膊從背後死死抱住許歡瑤不讓她衝上去,其他的一句話也不說!
許敬堯頭髮凌亂,也是氣得臉紅脖子粗,指着她說:“許歡瑤……反了你了,是不是最近看你懷孕沒有修理你,你就想要上天!!你居然指名道姓地叫你父親的名字,你還有沒有規矩!!”
“我沒有規矩!!!!”
許歡瑤瘋了一樣地嘶吼着,雙眼赤紅充血,嘶啞喊道:“你知道江慕水回到銘城了嗎?你知道他們之間有一個私生子已經一歲多了嗎?!我的孩子算什麼?你告訴我算什麼,不算長子!也沒人在乎是不是正室所生!!你把我媽帶去國外移民至少在她五十歲的時候,我才二十四,我二十四!!我就要過這種守活寡的生活!!你爲我想過沒有!!你爲自己的外孫想過沒有!!我說過我不想嫁,不想嫁不想嫁不想嫁,你聾了嗎?!!你把我媽還給我!還給我!!!”
許敬堯感覺自己的臉皮正在被自己女兒一塊一塊毫不留情地扒下來。
他臉色猙獰,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之後,猛地解開了自己的皮帶,怒極攻心,對着許歡瑤就要狠狠抽下去!
許默言臉色一變,拖着許歡瑤就要往後退。
莊嚴猛地衝上去一把握住了那摔下來的皮帶,大吼了一聲:“夠了別鬧了!伯父你冷靜一點!!”
本想抽出自己的皮帶好好教訓一下許歡瑤,一見握住皮帶的人是莊嚴,許敬堯心裡的氣就像猛地被針紮了一下的氣球,“砰”得一聲就爆開來,只剩下絲絲縷縷的空氣。
許敬堯紅着眼睛,喘着粗氣像老牛一樣,狠狠地平息着心裡的怒火,放下手裡的皮帶,但對許歡瑤依舊怒目而視。
莊嚴攥緊皮帶的手都火辣辣的,那力道真心狠,絕對不是嚇唬嚇唬許歡瑤的,難以想象皮帶真的落到她的身上會是什麼效果。
一向孝順的莊嚴看到許歡瑤鬧成這個樣子也微微蹙眉,沉聲道:“歡瑤,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你這樣對自己的父親難道不覺得不敬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
呵呵。
許歡瑤臉色呆滯,被身後的許默言得死死的一動不能動,她笑了起來,眼眶紅紅臉色蒼白,活像個女鬼一樣,她笑着說:“呵呵,商量?商量的結果就是我還是要嫁給殷千城,婚約繼續……莊嚴,你開心嗎?別人不清楚,你最清楚我跟殷千城結婚之後他會怎麼對我!!你要我嫁嗎?啊?你說!!你要我嫁嗎?你見過他是怎麼對待江慕水的!你覺得這輩子我還有活路嗎?!!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着急要打掉孩子了吧?你現在知道了嗎!!!”
這段話說出來,客廳裡面鴉雀無聲,許敬堯粗喘着氣低下頭,羞愧難當的臉不想被莊嚴看到。
莊嚴一下子也僵硬在了原地。
雖然這也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結果,雖然他心裡知道,許敬堯這種沒臉沒皮的性格可能最後都還是要靠着自己的女兒巴結殷氏……但是,他心裡也是存着不切實際的念想的,他以爲自己的表白能對許敬堯產生一些什麼影響,至少,給了他另外一個選項可以考慮。
卻沒想到,最終卻還是這樣!!
莊嚴心臟如刀絞一般痛,臉色鐵青,凝眸看向許敬堯,道:“我能明白許伯父的心思,千城這次能緩過來對您和全家來說當然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我想知道,殷莫北是殷氏最大的一根刺,如今都已經被殷千城拔了,他現在在殷氏幾乎是獨自掌權,您要歡瑤嫁過去,繼續履行婚約,他就同意嗎?”
一念情起 第六百零二章 你如果同情我孤家寡人,就給我一個娶你的資格
許敬堯也不要面子了,冷笑了一下,看着莊嚴說:“他不同意又能怎樣?我們歡瑤是他親自訂婚宴請賓客認定的未婚妻,那個江慕水算什麼?哪怕生了孩子也是私生子,再說了現在跟他殷氏的合作案做得風生水起的可是我們許家,他敢違約嗎?不用給我許家一個說法?他以什麼理由不娶我們歡瑤?”
莊嚴眼神黯淡了下來:“可歡瑤說過她不願意……”
“她的命都在我手裡!!她媽媽的也在!!!她再不願意也得給我把婚紗穿好了,強顏歡笑地給我去婚禮!!!”
許敬堯瞪大眼睛咆哮了一嗓子。
他攥緊手裡的皮帶,冷聲說:“莊賢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覺得我苛待我的女兒了,怎麼,你覺得你能拯救我家歡瑤嗎?呵呵……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瞧不起你許伯父,我們商人身上的銅臭味的確是重,但是你們高貴,你們的高貴絕對會把我的女兒拒之門外!!我拒絕了殷家,哪裡還會有地方要我的女兒?你要娶她,莊少將同意嗎?他那個脾氣我年輕的時候就見識過,他會同意嗎!!!”
“莊嚴,我心裡清楚地知道怎樣對我女兒最好,不用你這個外人來操心,你那點心,操不過你的父母和家族,就別再我面前指東說西了!!!”
許敬堯丟下皮帶,冷冷坐在了沙發上,生着悶氣。
許默言始終沉默着,見許歡瑤也不鬧騰了,這才慢慢放她下來,鬆了手,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也坐下來。
莊嚴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冰冷僵硬地佇立在原地。
慢慢地。
他轉過身來。
他冷冷看着許敬堯,道:“或許許伯父你說得對,但是,你恐怕還真的不是爲了你女兒好,你只是……讓她在世俗的觀念裡,看起來風光無限而已,而至於她幸不幸福,你從來,不關心。”
許敬堯:“……”
他僵硬在了那裡,脊背挺得筆直,卻對莊嚴的指控,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不過,他也不用反駁。
反正,莊嚴能給歡瑤的東西最後也還是一樣,都是一堆廢話,別的,莊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她許歡瑤這輩子都肖想不得!!
莊嚴抿脣,這下什麼都不想再說了,他鞋尖一旋,慢慢走到了許歡瑤面前。
他將許歡瑤好好地安置在沙發上,輕輕地往許歡瑤手心裡塞了一個紙條,抿了抿脣,沉默一會兒後道:“婚禮就在後天,如果殷家也同意,你也同意,那我無話可說。但是,歡瑤,在那之前,只要你有半點不願,你打這個電話,我隨時到,隨時帶你走,我莊嚴從不輕易許諾,因爲許下來就是軍令狀,我這句話在你這裡,一直有效。”
莊嚴擡起眸,凝視着女孩兒臉上死灰一般的神情,低啞道:“在我這裡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你願意,一句你願意,就夠了。”
“好好照顧自己,”他輕聲說着,撫了撫她的臉頰,“我先走了。”
說完,莊嚴起身,在一片狼藉的客廳裡往外走。
外面的天空已經在慢慢地黑下來。
風雪依舊沒停。
莊嚴走出了門外,風雪一下子全部都刮到了他的臉上,他的心冷如冰封,一步步像是踏在小美人魚所經受的刀尖上一樣,他掏心掏肺地去保護和守候,如果最後她不願意,那都是一場空。
婚姻,孩子,年齡,家庭,理所當然的世俗逼迫……這一切兩個人在一起的原因他都不要,他只要一句,她願意。
他走出來,面容僵硬,看到有個人守在門口,他頓了頓,緩了一會兒纔看到是許默言。
莊嚴動了動脣,有些僵硬。
“默言。”
他淡淡打招呼。
許默言點頭,說了一句:“風雪有些大,路上開車小心,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不來,別放在心上。”
話是這麼說啊……
莊嚴仰頭看了一眼昏暗下來的天色,雪還在不知疲倦地下,他突然垂下頭,開口喃喃問道:“千城那裡的事你應該一直都是知道的吧?他到底要怎麼處理歡瑤,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就不能提前告訴我?”
許默言淡淡冷笑一下。
莊嚴蹙眉,頓了頓又說:“別人不清楚,我看得清楚,許家現在你做主,你所謂的從殷氏撤資大概只是哄哄你父親和妹妹,你從來沒有撤資的打算,殷氏這次不倒有你絕對的功勞,這大概也是殷千城滿足了你一些條件的結果,其實不管歡瑤嫁不嫁給千城,你們兩個的合作都不會終止,甚至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我說得對嗎?”
許默言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莊嚴蹙眉:“那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父親和妹妹還在糾結,歡瑤其實並沒有必要非嫁給千城不可的。”
許默言也冷聲迴應:“那如果她現在甘願,你猜猜她又會怎麼做呢?不管江慕水有沒有那個孩子,她都會插上一腳,你高興看到這樣?莊嚴,我的親人,我瞭解他們的性格,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天底下沒有不經受損害就能明白的道理,她的思想我扭正不了,我只能儘量護着,讓她自己往前走,而至於最後她選擇了什麼,千城還是你,光明還是黑暗,誰,都無法替她承擔後果,你明白了?”
莊嚴不明白。
但是他今天一天,也算是看懂了。
許敬堯和許歡瑤都是一根經,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沒有人可以提醒他們哪裡錯了。
只有他們自己撞到痛了,纔會回頭。
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
悔過是否還來得及。
固執的過程中,她是否能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
***
這個晚上,江慕水抱着小誠不肯鬆開。
外面的風雪跟裡面的溫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誠在確定了江慕水不會離開以後,這才乖乖地被傭人抱去換衣服了,江慕水頓了頓,緩了一會兒後就去了樓上的書房,找殷千城,進去以後,就久久沒有出來。
傭人半夜不知道該怎麼哄小誠睡覺,只好抱到了阮清幽那裡,阮清幽把他留下了,照顧了半個晚上。
半夜的時候,這兩個人又突然下來找孩子。
阮清幽睡得迷迷糊糊,把孩子裹好,又讓她們抱到樓上去了。
呵呵。
年輕人……
時而覺得孩子是累贅,時而又覺得特別心疼……反反覆覆的,想起她年輕的那個時候,也是一樣。
偶爾看得孩子鬧騰很煩,但是等寂寞的時候,看到孩子天真的眼神,又覺得全世界的幸福好像都在他的眼睛裡,而自己擁有他,就是那個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了。
……
這個夜晚是第一次,小誠在,他也在,江慕水睡在牀上有些不踏實,時不時地,要伸手去摸一下孩子。
殷千城則是伸手攬着她,長臂將她和孩子都攏在懷中的。
孩子的呼吸很短很安靜,她的呼吸就綿長而微微不安。
殷千城知道她翻來覆去有些睡不着,索性直接起身,繞過孩子,到了她那邊去。
黑暗中的江慕水一愣,感覺面前有光芒閃過,他從一邊走到另一邊來了,她眨了眨眼,迷迷糊糊道:“千城,你幹什麼……”
他俯下身,輕輕抱住她,說:“你翻來覆去有些吵,我害怕會吵醒孩子……不如我們自己去睡,留他在這一張小牀上,如何?”
她一愣。
呆呆道:“他才一歲多……這樣是不是不好?我不想離開他,我離開他太久了。”
他微微蹙眉,僵硬了姿勢,說:“那你就想離開我?不害怕我不見嗎?你一直翻來覆去的,摸摸這摸摸那個,我看你這一晚上就別想誰了。”
是……是嗎?
她突然就有些窘迫了,雖然,大腦提醒着她很困很困了,但她還是睡不着。
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那些打打殺殺的內容,她心情浮躁,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總是睡不安穩。
她苦笑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說:“過兩天就好了……千城,我只是覺得不真實,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千城,我們現在算什麼?”
他頓了頓,沒想到一切都還沒處理好,她就已經有些心急了。
他心下略疼,趕緊覆上來,擁住她,低低道:“算一家團聚……慕水,之前我不知道你生下了我們的孩子,我錯過了太多太多,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如果同情我孤家寡人,就給我一個娶你的資格;如果你覺得我不夠格,就多考驗考驗,我沒關係,我可以一直等……等到你同意……”
呵呵……
這個男人……太會說話了……
睡夢中的江慕水都被逗得笑了出來,輕輕捧住他的臉,主動送上紅脣,吻住他,剛剛的那一場激情耗費了太多的精力,但他似乎要不夠似的,復又將她輕輕壓在身下,手,伴隨着開始混亂的氣息探入到了被子裡,又開始索要了起來……
***
一早,樓上房間的人起牀晚了。
江慕水這一覺睡得很沉,殷千城也是,兩個人相擁在一起,旁邊睡着迷迷糊糊的小城,是一副極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