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紅山喝了口水,穩了穩情緒,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特意把賈三耍無賴的過程說得尤爲詳細。
“你說是虎老七那個傻哥哥把賈三給砍了?我怎麼聽說他是個文傻,從來不打人呢?”鄭權有些懷疑。
“老四一直是車大軍小閨女小蘭照顧,那給他伺候得可老好了!老四是傻,可誰對他好,他心裡有數,所以賈三那麼欺負小蘭,老四能幹嗎?”實際上田紅山也對老四今天的舉動感到奇怪。
鄭權也沒有再追問,閒聊了幾句就讓他們回去了。他一下班,剛進自己家的院門,就聽到屋裡吵吵嚷嚷的,不由得眉頭一皺,轉過身想出去躲一躲。
“老鄭,你幹啥去?趕緊進來!”誰知道他媳婦賈紅梅眼尖,從窗戶玻璃看到了他,趕緊跑到房門口叫他。
鄭權無奈,只能進了屋,正看見賈三的兩個哥哥在屋裡坐着,於是打了聲招呼,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老鄭,你和我們說說,小三是誰打的?我聽說是虎老七那個傻哥哥拿洋鍬給砍的,是不是這麼回事?”賈紅梅問鄭權。
鄭權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我就跟你說是那個大傻子砍的,你還不信!行了,老二,走!”賈老大對賈紅梅說完,招呼賈二離開。
“你們幹啥去?”鄭權知道,這哥倆肯定是要去小砬子屯找趙老四去。
”幹啥去?這還用問嗎?老三讓一個傻子差點給胳膊卸了,我們要不把那個傻子打個半死,以後出門還能擡起頭來嗎?“賈老大說道。
”你同意讓他們去的?“鄭權一陣頭疼,問自己媳婦。
”怎麼地,那小三還能讓傻子白給打了?“賈紅梅脖子一梗。
“我和你們說,你們把趙老四打了,輕來輕去的你們蹲拘留,重了你們蹲笆籬子,要是打死了,你們就得償命!要是趙老四把你們打了,就是打死了,那也是白打!”鄭權站起身來說道。
“那還有沒有理可講了?噢,他打死人白打,我們打死人就償命?我不管,這口氣要是不給老三出了,我們明天去醫院都沒臉見老三!”賈二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鄭權對賈家這幾個人打心眼裡厭煩,甚至對賈紅梅都沒啥感情,要不是怕離婚影響前途,他早就和賈紅梅離婚了。看着賈家哥倆油鹽不進的樣子,他實在是不想管,可又怕真弄出點啥事,只好走過去把他們攔住。
“你們別去了,等明天去縣醫院看完老三傷得怎麼樣,你們回來再去也不遲!”鄭權用手推住賈老大的肩膀說道。
“不用你管,你當好你的一把手就行了,我們就是有事,也用不着你管!”賈老大一把推開鄭權,和賈老二揚長而去。
“都是你慣的!你這三個弟弟沒一個好餅!”鄭權用手指着媳婦,氣憤地說道。
“他們吃你家的了還是穿你家的了?敢情不是你弟弟被人劈了,你當然不着急了!”賈紅梅也不是善茬。
“不可理喻!”鄭權說完這句話,摔門而出。
賈老大兩人走到東河套的時候,正好碰到派出所的兩個民警,賈二問其中一個民警:“老張,你們是不是去抓傻子去了?怎麼沒給帶回來啊?”
“我們整個屯子都仔細調查瞭解了,趙老四就是個傻子,沒有完全的刑事行爲能力,不能抓!”姓張的民警也不待見賈家哥仨,但衝鄭權的面子,還是和顏悅色地說道。
“我看你們都是白吃乾飯的,啥事都管不了!你們不管啊,我們自己管!”賈老大變了臉。
“我和你們說,你們可不能胡來!要是你們把趙老四打了,該拘拘該判判,誰都保不住你們!”張姓民警嚴肅地說道。
賈老大沒再理會兩個民警,和賈二氣哼哼地走了。
“能不能出啥事啊?要不我們跟上去看看吧?”年輕的民警說道。
“咱們也不能一直看着他們啊!不管了,反正該說的都和他們說了,出了事,老鄭也怪不了咱倆。”張姓民警說完,衝着賈家哥倆的背影搖了搖頭,兩個人也轉身離開了。
田紅山和小成子回到小砬子屯,回家吃了口飯,又結伴去了小蘭家。
小蘭和康靜正在刷炕蓆上的血跡,見兩個人來了,小蘭趕緊給他們倒了水,對田紅山說道:“田叔,那個賈三沒啥事吧?”
“死不了,沒啥大事,幾天就好了!”田紅山安慰小蘭,沒有說實話。
“我聽派出所民警說,人都給送縣醫院去了,咋能不嚴重呢?他們還說四哥不用蹲拘留,不過好像得賠錢!”小蘭說道。
“賠啥賠!派出所的人走後,我都琢磨了,你和老七都離婚了,那就和老四沒啥關係了,讓他們去監獄找老七要錢吧!”康靜說道。
“要是真賠點錢把事情解決了,其實也挺好。不抓人,再不賠錢,我就怕賈三兩個哥哥來鬧!他們雖然沒有賈三那麼無賴,但也都是混漿漿的人,根本不講理。我和小成子就是怕他們今天來,所以特意來防備他們!”田紅山擔心地說道。
“沒事,大不了我和他們拼了!”小成子一晃手中的鐮刀。
幾個人聊着天,不知不覺天已經很晚了。經過賈三的一番折騰,幾個人都有些累了,小成子哈欠連天,田紅山也打起了盹。
小蘭趕緊勸兩個人回去睡覺,田紅山看時間挺晚了,估計賈家哥倆不會來了,於是叮囑了小蘭幾句,和小成子一起走了。
康靜和小蘭也簡單洗漱了一下,把大門和裡外屋都鎖好,熄燈睡覺了。
“大哥,你真行,他們還真有準備!我剛纔看出來的那個人手裡還拎着鐮刀呢!咱要是冷不丁闖進去,還真就吃虧了!”賈二和賈老大從柴禾垛裡鑽出來。
“你就學吧,打仗也不是亂打的!你看我打仗啥時候敗過,那是因爲我會用腦子!”賈老大一邊吹牛,一邊摸到小蘭家大門。
”鎖了!跳牆吧!“賈老大一看大門上鎖,對賈二說道。
兩個人輕手輕腳跳過石頭圍牆,站在院子中,一人一塊大石頭,使勁向小蘭家窗玻璃砸去!
“嘩啦啦”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賈家哥倆砸完前面的玻璃,又轉到房子朝北的後身,把兩塊大石頭向窗玻璃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