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老七暗罵賴文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卻也無可奈何,領了工具,就去找二老喂。
二老喂正在家睡覺,虎老七剛進院子,就聽到二老喂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他走進屋子,看見整個屋子亂得都不好下腳,不由得搖了搖頭,使勁推了推二老喂,喊道:
“二老喂,起來了幹活了!”
二老喂睡得很死,虎老七喊了半天,二老喂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起身來,楞楞地看着虎老七問道:“哎呀我的天啊!你是誰啊?”
虎老七哭笑不得,用手指着自己的臉說道:“是我!你好好看看,我是誰你都不記得了?”
二老喂又揉了揉眼睛,撓着腦袋說道:“哎呀我的天啊!咋瞅你像趙老四呢?”
聽二老喂提起四哥,虎老七嘆了口氣說道:“我是趙老四的弟弟,我是虎老七!我才走兩年多,你就不認識我了?”
“哎呀我的天啊!你是虎老七啊?你和趙老四長得咋那像呢?”二老喂瞪着眼睛說道。
虎老七知道二老喂有點傻,腦子不靈光,也就不再跟他解釋,說道:“賴文給你派工了,讓你跟着我幹!”
“哎呀我的天啊!我老困了,我不幹,我要睡覺!”二老喂說完,又躺了下去。
“你還娶不娶媳婦了?柳河屯有個小寡婦,長得可帶勁了,你要是跟我把活幹完了,我給你去保媒!”虎老七知道二老喂弱點在哪。
二老喂一聽,立刻坐起來,對虎老七說道:“哎呀我的天啊!我跟你幹,幹完了我就娶小寡婦!”
虎老七連蒙帶騙,總算讓二老喂聽從了自己,二人帶着工具直奔砬子山。
小蘭知道虎老七要去打石頭後,心裡一直惦記着這件事。雖然她對虎老七很失望,但是畢竟夫妻一場,虎老七要幹打炮眼,放炮這樣的危險活,她還是替他擔驚受怕。
小蘭下工回到家,越琢磨越坐不住,於是硬着頭皮抱着小松去了西院。
虎老七正在手忙腳亂地貼大餅子,看見小蘭進了屋,立刻停下手,眼睛看着別處,低聲說道:“來啦!屋裡坐吧!”
虎老七的娘死的早,虎老七不大的時候就會做飯,但貼餅子卻一直不會貼。因爲打石頭是個力氣活,中午帶大餅子扛餓,所以虎老七想試着貼一鍋大餅子明天帶上。
貼大餅子必須熱鍋開貼,虎老七根本不懂,鍋沒燒熱就貼上了,結果貼上的餅子都出溜到水裡去了,他撈出來再貼,結果還是一樣,一番折騰下來,一個大餅子沒貼住,卻弄得他身上臉上都是面。
“鍋燒熱了,大餅子才能貼得住!”小蘭看到虎老七狼狽的樣子,出言提醒。
“你別去打石頭了,你又沒放過炮!四哥掙的工分夠你領口糧了,不用拿命去換工分!還有,你別去給我掃院子挑水了,咱兩現在啥關係沒有,別讓人看到了說閒話!”小蘭說完,抱着小松走了。
虎老七呆呆地看着小蘭遠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小蘭不讓他去打石頭,說明小蘭還惦記着他,可小蘭後面的話卻又讓虎老七感覺兩個人之間隔了一堵牆。
虎老七聽了小蘭的話,把鍋燒熱,這才把大餅子貼好,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小成子又來了。
虎老七看小成子進屋,擡頭看了一眼,沒有作聲,掰開一塊大餅子嚼起來。
“七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可是我想來想去還是想過來和你說幾句!”小成子看虎老七沒給自己好臉,沒有計較。
“你先別說沒用的,你就說啥時候從我們家搬出去吧?”虎老七一直以爲小成子還住在東院。
“嗯?你還不知道啊?四哥走的那天我就搬走了,我搬小娜家住去了!”小成子一愣,趕緊解釋。
虎老七一聽,放下手中的大餅子,看着小成子問道:“你早搬走了?”
“是啊,不信你問小蘭!”小成子說道。
“哦,不用問,我信你!”虎老七心裡的疙瘩解開,卻想起了自己那天晚上對小蘭猜忌後的胡說八道。
虎老七心中暗罵自己,自己沒有調查,就猜疑小成子和小蘭住在一起,再一次冤枉小蘭!自己肯定把小蘭的傷透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蘭才能原諒自己。
“早上的事,謝了!”虎老七指的是小成子舉手要給他當下手的事。
“我就是爲這事來的!賴文這人特別陰險,你要防着他點,他給你派二老餵給你打下手,就說明他沒安好心!”小成子說出自己的擔憂。
“我知道了!”虎老七點了點頭。
儘管小成子和小蘭之間的誤會解開了,但虎老七就是對小成子不感冒。一個是小成子之前給他的印象實在太壞了,另外他是仇人苗大的兒子,不管他們父子關係怎麼樣,父子畢竟還是父子。
小成子看虎老七沒聽進去,一副敷衍的樣子,也不好再深說什麼,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虎老七領着二老喂又去了砬子山。
昨天經過勘察,虎老七把石場的位置定在了砬子山東側。砬子山東側是陽坡,地勢也沒有北側陡峭,另外東面的蛇也比西面少。
虎老七膽子大,卻很怕蛇,二老喂則恰恰相反,一點都不怕蛇。可能是無知者無畏,不管是毒性很小的黑烏子蛇,還是有劇毒的野雞脖子,二老喂都敢徒手去抓。
說來奇怪,二老喂好像是這些蛇的剋星,蛇只要見到二老喂,就跟傻了一樣,連跑都不敢跑,戰戰兢兢地不敢動彈。
二老喂對蛇也不傷害,只要看到蛇,他看也不看,直接拎起來,把蛇隨便往遠處一扔,卻從來沒被蛇咬過。
虎老七隻要看到蛇,看着蛇身上的鱗片,心裡就特別膈應,身上還會起雞皮疙瘩。
爲了驅蛇,虎老七特意帶了硫磺,灑在自己幹活的地方,然後點燃,讓刺鼻的氣味來驅使蛇離開。
“哎呀我的天啊!虎老七,你放屁怎麼這麼臭啊?都快把我薰迷糊了!”二老喂不知道硫磺爲何物,還以爲刺鼻的味道是虎老七放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