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老沈看着大部分容家軍撤出了杜府, 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暗自驚歎君棠的手段,竟然單槍匹馬就可以扭轉乾坤!急忙帶着杜府原本的守兵走進了杜府, 老沈瞧見了疲憊不堪的君棠靠在欄柱上, 緊緊皺眉, 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君少……”老沈走了過來, “容長豐他……”
“我恨不得馬上殺了他!”君棠齜牙說完,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憂然看着還餘下保護容長豐左右的一百多容家小兵,“只是, 還不到他死的時候,我只能忍。”
“君少, 留他在這裡, 可是個危險啊。”老沈看了一眼後院中那數百容家小兵, “兵力懸殊實在太大,這一百多人, 隨時可能狠狠捅我們一刀。”
“我知道。讓他活在我眼皮底下,至少容蘭可以影響他的動向,他不會再突然在後面攪局。”君棠點頭,“今日的威懾只是一時,容長豐竟然一樣留了後招, 他也有援軍來救, 這一戰, 內憂外患, 打得好苦。”倦然深呼吸了一口, 君棠看着老沈,“這畜牲始終是督軍, 我必須在今日之內,想出兩全之法,否則,這個擊退的波浪捲土重來,我們只有死無葬身之地。”
“天無絕人之路。”老沈篤定地點頭,“我先調五百人增守這裡,然後君少你隨我去見見鎮長,我們的生路,如今都在他那裡了。”
“好。”君棠有些放不下地看了一眼菀清緊閉的房門,“雪儀今天的委屈實在是太大了,希望,我救的及時。”
老沈沉沉一嘆,低頭的瞬間,忽然瞧見了地上的黑鐵鑰匙,“君少,你看那是什麼?”
君棠沉着臉走了過去,俯身拾起了那把黑鐵鑰匙,“懷璧其罪,這東晴鎮的秘密,是殺人的刀啊。”
“可也是現在賭命的籌碼。”老沈點點頭,吩咐身後的季家小兵好好保護君棠,匆匆奔出了杜府。
君棠看了一眼護衛左右的季家小兵,“你們守好後院就好,不必管我。”
“可是……”
“裡面這頭野獸,要是衝出來了,我們全部都沒好日子過——守好後院口。”君棠擺了擺手,“我好累,讓我單獨靜靜。”
“是,君少。”季家小兵們圍守在了後院門口,君棠倦然走到了菀清的房門前。
君棠擡手敲了敲門,“菀清。”
菀清急忙走了過來,把門打開,看見無恙的君棠,一顆緊揪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雪儀她……”君棠側臉看了一眼浴盆之中的雪儀——臉上的淚痕依舊,她不斷地用水洗着身上的肌膚。
菀清輕輕一嘆,“放心,她還是姑娘……”
君棠緊揪的眉心舒展開來,忽然對着菀清笑了,“最好如此,我也可以放心去做點事了。”
“君棠。”菀清憂心地一喚,緊緊拉住了君棠的手,“別再冒險了,我好怕。”
君棠坦然一笑,“菀清,現在怕也沒用,我們只有一條看似生路的生路,現在的局勢,我控制不了多久,我要儘快帶你們離開這裡。”
菀清重重點頭,不捨地看着君棠,“季君棠,你記好了,就算是去黃泉,我都會跟你一起走。”
君棠驀地笑了笑,“這句話,我記住了!”目光朝雪儀不放心地再看了一眼,“照顧好她,別讓她出事,我很快便回來。”
“好。”菀清眷戀地深深看着君棠,“不要再有事。”
“放心,不會有事。”忽然,君棠似是想到了什麼,把手中的黑鐵鑰匙放在了菀清手中,“這把鑰匙,你交給雪儀收好,只要有一個人逃出這裡,小日本都永遠解不開這裡的秘密。”
“好。”菀清緊緊攥住了黑鐵鑰匙。
“我走了。”君棠拍了拍菀清的肩,轉身離開了杜府。
老沈帶着季家小兵將杜府圍了個嚴實,看見走出門來了君棠,迎了上去,“君少,我已增派兵力守衛這裡,暫時不會有事。”
君棠點點頭,“這個畜牲一時半會兒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說完,君棠正色看着老沈,“鎮長呢?”
“君少,你跟我來。”老沈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把懷中收起的□□遞給了君棠,“我說過的,這槍,我要親手送回給你。”
君棠忽然笑了,接過了□□,“所以,低頭的,不見得就是弱者。”
“呵呵。”老沈也心領神會地笑了,言語之中有幾分讚歎,“只可惜,你不是男兒,不然這天下軍閥,有幾人能與你爭鋒呢?”
君棠疲倦地擺了擺手,“我只想要安定,我不是過去那個季君棠了。”
“看得出來。”老沈笑然看着君棠,“這樣的君少,比之前那個,要好太多。”
“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誇我好,老沈,你這算是拍馬屁嗎?”君棠冷冷一笑,卻不似過去那樣帶着嘲諷,“走吧,我倒要看看,這鎮長到底有什麼秘密瞞着我們。”
“好。”
君棠跟着老沈來到了一戶破舊的民居中,老沈屏退了這裡的守兵,帶着君棠進了屋中。
老鎮長一看見君棠,便顫抖着開了口,“季小姐,放……放了我吧,我把剩下的珠寶都給你……”
君棠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我要那些珠寶做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還是留着養老。”
“季小姐!”老鎮長慌然跪了下去,“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君棠搖搖頭,“你這樣不老實,我爲什麼要放了你呢?”
老鎮長駭然抓住了君棠的褲腳,“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都告訴你!”
“東晴鎮,究竟有什麼秘密?”君棠開門見山,直接問出口。
老鎮長怔了怔,“這是我們傳了幾十代的秘密,我如果說出來,保不住這個秘密,我……我要愧對列祖列宗啊……”
“不說也成,等到日本人把我們都殺了,東晴鎮斷子絕孫了,你下黃泉,看看你那些祖宗會不會罵你?”君棠掙開了他的手,轉過了身去,“什麼秘密,我不稀罕,老沈,你是在哪裡抓到他的?”
老沈看着君棠,“昨夜偷襲之時,他偷偷溜進了鎮後的一個衚衕裡,這個衚衕很是奇怪,沒幾戶人家,卻打了十眼水井。”老沈的目光落上了鎮長的臉,“我就看着他爬進了其中一眼水井,就一直守着水井,直到他出來。”
“還記得是哪一眼水井嗎?”君棠正色問。
“記得,我專門做了記號。”老沈點頭。
“好,我們帶兵過去,把那井挖個底朝天,我就不信我找不出他藏的秘密!”君棠冷冷一笑,突然輕描淡寫地開了口,“老沈,他已經沒用了,斃了吧。”
“是,君少。”老沈的□□指向了鎮長,“你先下去對你的祖宗們先交代一下吧。”
“不要殺我!我說!我說!”鎮長一聲驚叫,“東晴鎮其實有個千年古窖,裡面放了一個盒子,鑰匙分別給了當年一起挖窖的三個異性兄弟,流傳到今天,不知道到了鎮上哪些人的手中。這個秘密,就我跟墨家知道,你別殺我,我馬上就帶你進去看那個盒子!”
“盒子?”君棠一想到那三把黑鐵鑰匙,心中就沒來由地一涼,“這個秘密再不重見天日,只怕東晴鎮的多災多難只是開始。”
老沈揪起了鎮長,□□頂在了鎮長的腰上,“走!”
隨着鎮長來到了那十眼水井前,君棠看着這水井的排布,看似漫不經心,卻是暗合了風水之術,雖然自己也不太懂風水,但是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我……我本來是想躲在這裡面,保條老命……”鎮長顫然指了指其中一眼水井,“我求你們,我說出來這些,你們就放過我吧。”
君棠走了過去,俯身看了一眼那水井,發現這是一眼枯井,一側卻有些生了鏽的鐵釘串成了扶梯,隱沒在苔蘚叢中,不仔細看,只會覺得這不過是一眼許久沒用的枯井罷了。
“下去!”老沈推了推鎮長,看着他安然走了下去,“君少,我殿後,你可以放心下去。”
君棠點了點頭,同樣爬下了水井。君棠腳才踏上水井底部的青苔,瞧着井壁一側的一個不起眼的洞窟,誰能想到這裡竟然能藏這樣一個地方?
涼風徐徐,撲面而來。
印象之中的古窖,該是熱浪襲人,帶着撲鼻黴味的地方,卻沒想到這裡竟然通風良好,又是一驚。
沿着洞窟往前走,腳下石板上的青苔越來越少,溼氣也漸漸少了起來。
洞壁上幾個昏黃的火把,微微照亮了這裡的路。
鎮長戰戰兢兢地一邊走,一邊開口,“季小姐,你可別亂碰這裡的東西,老祖宗說過,這裡面是有機關的,要堂堂正正的走,纔不會被神明懲罰。”
“這算是暗示周圍的石壁上有機關?”君棠恍然點頭,轉頭看了看洞壁,只見上面有彩繪了飛天無數,光線雖然昏暗,但是乍一眼看上去,也會讓人不禁讚歎這畫工的精美!
定然有人會忍不住伸手觸摸這些飛天壁畫,如果真觸動了機關,那是真的跑都來不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