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起袖子抹了把匕首的刀刃,陰着臉在門檻上磨了兩磨,還伴着我陰冷的兩聲奸笑。啥,你問我爲啥要笑?我見着話本子裡頭懷揣着某種危險目的的人都是這麼笑的!又奮力的磨了兩下,舉起匕首讓它在月光……好吧今天沒有月光。我轉了個身再舉起匕首,在燭火的照耀下,企圖讓它反射出一些殺氣來……須臾,我覺着我還是把這把生鏽的匕首扔了,再買一把新的來的快些……
師傅明明說好了是寒鐵所製成的匕首,怎麼寒鐵也能生鏽,虧我還時常帶在身邊防身,這要是再過兩年,真的要用上了,怕是鏽的拔都拔不出來了,這樣框我合適嗎?
我嘆了口氣,擼了把長袖,尋思着屋裡頭有什麼殺傷性比較大的武器,至少得比那把生鏽的匕首大些纔好。我從屋裡頭翻到屋外頭,從桌案上翻到牀底下,就差沒掏個老鼠窩。籠統就翻出了三四樣,一個青銅的燭臺,比較硬,可以重擊後腦勺致死!一個炒菜的大鐵鍋,比較硬,可以重擊後腦勺致死!一把擀麪皮的擀麪杖,還是個香樟木的,比較硬,可以重擊後腦勺,額,這個好像打不死人……
抹了兩把辛酸淚,我又撿回了方纔的方纔被我扔掉,方纔又被我扔掉的,據師傅說,千年寒鐵所制的匕首。事態緊急,再不濟磨個刀刃出來,能割出個小血口子就算個殺傷性武器吧。
好不容易磨出個小白刃,天色竟亮了不少,我探出腦袋瞟了一眼天空,掐着手指頭算了好半晌,也沒算出來是個什麼時辰,這天上也沒個月頭讓我瞅個大概。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有個月亮掛着,我多半也會應爲分不清東南西北而分不清時辰。
捏了個小決,爬了朵小云頭。之前在鴻門的時候我半個靈搭着劉邦捏了縷花香跟着他,如若不然,怕是我尋他刺個殺得提早個半個多月……尋路
!
“蘭姑娘既然來了,不如入座喝杯茶?”
……我心一慌,道出門又沒看黃曆,算了天時算了地利,就沒算上張良這支戰鬥力。
張良從扣着的茶杯裡翻了一隻出來,添了些熱茶,茶香頃刻間散出杯口,茶是好茶,可是喝下去我還好不好就難以預料了。他扶了一把喝的酩酊大醉的劉邦,緩緩的開口道:“蘭姑娘,若是拒絕了在下的好意,在下真是有些難過。”
“……”你難過關我什麼事……心裡頭這麼想,我卻當真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兩步,欲接那盞茶。手伸到一半頓珠,我保持半彎着腰的姿勢站在張良邊上,穩了穩慌亂的心境憤憤道:“你知道我會來?你知道我來幹什麼?你是不是要殺我?”
張良笑着端起茶盞塞進我手裡,“在下雖然承個先知的名頭,卻當真算不到姑娘的行蹤。”他頓了頓,笑的歡喜,“至於姑娘說在下要殺姑娘,這可從何說起,在下只不過一介儒家弟子。君子動口不動手。”
涼透的指尖被一盞熱茶溫的和暖,我愣了半晌,木訥道:“那你怎的還準備了茶,煮着好玩嘛?”
“在下,猜的!”他端着自己的茶盞添了些茶,小嘬了一口,又道:“在下猜到蘭姑娘會來,特地命人備了新茶。在下也猜,蘭姑娘此次來,是來殺沛公。對與否?”
想來不動聲色的幹掉劉邦是不大可能,張良此人足智多謀,幾乎沒有什麼事是他猜不到的。劉邦若是沒有張良的協助恐怕只是一個心中徒有霸業的屠夫。
此番若是同張良硬拼,我怕是得提前步入枯萎期,乾脆將磨好的匕首往桌案上一拍,朗聲道:“廢話,我不來殺劉邦,我還帶個匕首給你們切西瓜啊!”
“那就是在下猜對了。”張良笑的更歡喜,“在下再猜,蘭姑娘
殺不了他,可對?”
“這次你猜錯了!劉邦我殺定了。”飛快的拔出匕首架在被張良扶起的劉邦脖子上,割了半天沒割下去,拿起匕首細看,“對不住,拿反了!”
“哦,在下猜錯了?”張良笑容不減,擡手將桌上的空茶盞一一翻轉過來,斟上茶水,又從一邊的竹筷籠裡抽出一根筷子,敲打起擺在面前的一排杯子來。叮鈴的樂聲就傳出於碰撞之間。
我陰着臉一排黑線,“我刀都在劉邦脖子上了,你還有閒情敲杯子?你不應當急着叫一排士兵?你不應當急着來救他一救嘛?”
“蘭姑娘別急,且聽完在下的這支曲子。”
我手中匕首架在劉邦脖子上,張良別說急一急,臉色都沒變,眼睛都沒擡。這讓我攢出了些許的挫敗感,聽着他手間流淌出來的曲子,這些許的挫敗感居然變成了睏意……
“此乃燕國最有名的樂聲,姑娘可有聽過?”
我含着睏意道:“沒。”
“可好聽?”
我騰出一隻手託着腮幫道:“好。”
“軍中都是兵刃,沒有樂器,次樂若使用箜篌演奏,想來更好,蘭姑娘,可感興趣?”
我趴在桌上迷濛道:“感……”
睡熟前我聽着張良對我道:“此番需借姑娘一用,萬分對不住,改日張良一定登門道歉。”我覺得張良這麼講實在屋裡頭,我同他本就是敵人,他就是現在把我宰了煮湯,都算個雞毛的小事。在這我在這裡也沒什麼固定府邸,他登誰的門,道誰的歉去……
睡熟後,我對着自己罵了句二百五,張良奏的樂你都敢聽,膽子也忒大了,暈過去了活該,被人宰了也活該!
審覈:admin 時間:05 15 2015 6:06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