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名叫柳顏的女子身着青衣,細長柳葉眉,五指修長,曼妙身姿中還帶着幾分魔氣。
一名軒轅橙旗部下的大刀斬下,柳顏推開了易九歌,左手凝聚一團烏氣,頂下了這次斬擊。
一道疾火襲來,柳顏將易九歌推得更遠後,一躍而起,再次以一團烏影與之相抵,對着易九歌道:“你快點走!”
“不行,不可以丟下你!”
“這些人肯定不簡單,你再不走,兩個人都得死!”
軒轅十二旗,每一旗的組成成分各不相同,不會出現純兵種,但隊伍組成皆大同小異。
進入旗軍的那一刻,他們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名字,只記住那個所謂的代號,所謂的甲乙丙丁,所謂的,自己。
譬如軒轅橙旗下,部下甲和已同爲戰士,丙爲法師,丁爲弓箭手。
旗爲姓,代號爲名。橙甲,橙乙,橙丙,橙丁,便是部下們的名字。
“你的出現僅僅是多了一名陪葬者。”蒼缺月豎起了右手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橫着一劃,把手指指向了二人,這,便是對全體橙旗下達了‘死’的命令。
指令一出,四人一齊動手。
“嗖!”
一支穿心箭朝着柳顏飛去,柳顏靈巧一閃,然而緊接而來的一道重重的斬擊,柳顏輕輕側身,閃避過後一腳側踢橙乙的頭部。
橙旗四人的攻擊,是不會給獵物太多的喘息時間的,或者說,根本沒有時間喘息。
“小心!”
易九歌的提醒聲剛落,只見疾火羣鋪天蓋地而來,這是橙丙所擅長的火系法術,柳顏避無可避,將掌心凝聚的烏影,頂了出去,雖然勉強擋了下來,但是看得出她如此吃力。
“呃...”
在四個人的配合下,根本來不及閃躲,一支箭從柳顏的腹部穿了出去,她捂着腹部倒了下來。
易九歌衝上前去推開了一名部下,一把抱住了柳顏,對着蒼缺月喊道:“夠了,你們要的是我的命,放過她,放過無辜的人吧!別再造殺孽了啊!”
被推開後,從橙旗部下的身上,落下了一塊令牌。
此時,橙旗四人並沒有停下,繼續發動進攻。因爲在隊長下達下一個指令之前,他們依舊是執行上一個指令,那就是,‘死’!
“阿九,今生,恐怕是註定要與你無緣了。”
只見柳顏雙眼冒着碧綠色的光,十指一伸,露出了尖銳的利爪。又搖身一變,長出了一對貓的耳朵,兩頰間隱隱出現了幾道須,一條貓尾赫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是魔還是妖,有意思了哎!”蒼缺月舉着刀,在一旁觀望着。
一陣刺耳的貓叫聲,柳顏拔出了腹部的箭。
眼看橙乙一刀朝着易九歌砍下,柳顏伸出一臂,硬生生擋了下來。
血肉之軀,創口深入骨。
“你...”易九歌驚訝得看着柳顏,她的手臂在流血。
柳顏緩緩地看向了易九歌,道:“讓我保護你。”
“不!”
易九歌掌心凝聚真氣,準備爲柳顏治療傷口,柳顏輕輕搖搖頭,反手握住了刀,起身後,將剛剛腹部那一箭插入了橙乙的腹部。
這一瞬間,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橙乙一腳踢開了柳顏後,踉蹌着退了兩步。
易九歌跟着起身,他無意間摸到了地上的那塊令牌。
“軒轅?他們是軒轅的人?爲什麼,爲什麼他們的目標是我?”易九歌一陣驚訝和不解。
此時,柳顏並沒有被擊倒,快速地竄動,使人在夜裡只能看見她那雙碧綠的貓眼。
法師最害怕近戰,而柳顏以詭異的步伐出現在了橙丙的身後,並留下了重重的爪痕。
然而她的敵人並不只有一個,黑夜裡,一支疾箭襲來,柳顏彷彿一隻嬌小的獵物,中箭後,在空中翻騰了一下才落地。
貓眼,在黑夜裡會愈發犀利,並非是柳顏看不見這支箭,而是她已經無力去抵擋。
“不...”
又是一刀擊中要害,傷口冒着幽幽的寒光,在毫無防備之下,柳顏敵不過四人而倒了下來。
易九歌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大喊道:“不...不可以...”
那又是一支穿心箭,它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柳顏的胸口上,心臟在瞬間被擊穿。
她滿身是血,易九歌顫抖着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心痛佔據了全部,他是一名無助的醫生。
“我...並沒有後悔,回來...”
柳顏原爲魔界婢女,因一點小過錯被毀了容貌,逐出魔界,而後一人獨居紫竹園,對外人避而不見。
留給自己的只有自卑,和痛苦。
一年多之前的某一天,易九歌遊歷至此,誤打誤撞進入了園裡,偶然發現只有魔界纔會存在的稀有紫竹,它們有治疑難雜症的奇效。
兩個人的相遇,令柳顏徹底改變了她對世人的想法,她發現易九歌非但不介意她的容貌,並答應她要研究醫術將她的臉復原再走。
就這麼一次偶然的相遇,易九歌留了下來,這一留,便是一年多。
易九歌遊歷華夏大陸的初衷,正是爲了治百病,得到更多疑難雜症的經驗,而修復容貌對他是一個新的考驗,和增長閱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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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那麼美,我想去看看。”
“確實很美。”
“可我的容貌,不容許我到處走,生怕嚇到別人。”
“放心,會有機會的。”
“如果,將來真的有機會的話,你願意陪我一起去麼?”
“嗯,願意。”
後來,易九歌見到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四處遊蕩,於是收留了他們,並教授他們醫術,成爲門下弟子。
再往後,易九歌真的完履行了最初對柳顏的承諾,一點一點將她的容貌修復了。
那一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比原本的自己還要美。
而易九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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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那麼美,我想你陪我去看看。”
“抱歉,紫竹的藥效,我...還沒有全部的挖掘出來。”
“所以,你決定留下來,最後,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走?”
一年多以來,經歷過點點滴滴,但是,兩個人從來都沒有談及過愛這個字。
或者是種族的界限,又或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最終,還是沒有人開口。
離別的那天,便是今天。
易九歌在接診了一名異症病人後,送柳顏下了山。
柳顏的心情是沉重的,她走過小溪,越過小山坡,她不明白,這些之前沒有仔細看過美景後,爲什麼不是那麼美了。
她發現————原來有‘阿九’的世界,纔是最美的!
當她下定了決心,打算回來告訴易九歌她想留下的消息,殊不知,竟成了眼前的這一幕。
黑夜裡,易九歌抱着失去心跳的柳顏,他沒有哭,只是靜靜地抱着,他看不透,爲什麼世間會有殺戮,有血腥,甚至是戰爭。
“人界那麼美,如果沒有使命,我也想陪你去看看。”
眼前的一切,令人覺得軒轅人是多麼冷血,製造了殘忍的殺戮,而又不露一絲表情,僅僅是冷冰冰地看着。
“爲什麼是軒轅?”
蒼缺月慢慢地走向前,一刀架在了易九歌的脖子上。
道:“沒有那麼多的爲什麼,這只不過是我的任務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