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百里望着雲鴻,驚道:“寒二哥?”
雲鴻道:“是的。雲寒是高芹的親生兒子。血濃於水,她可以不認我這個侄兒,但不能不認雲寒。只要讓她跟我去總壇,親眼見到對方的陰謀,我相信,她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衆人點點頭,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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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煌站出來道:“可西寧距幽京兩千里路,兩日時限,恐怕來不及往返吧?”
這個問題,雲鴻已經想到了,笑道:“此事我自有辦法。”轉而望向衆人,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決戰的時間。不管用什麼方法,絕不能讓羅生門得逞!”
衆人對視一眼,高聲道:“末將領命!”
時間緊迫,散會後,雲鴻立即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臨走前,上官百里拖住雲鴻:“大哥,替我告訴清月,我很好,一定會打勝仗回去的。”
雲鴻拍了拍他的肩:“好,一定轉達,西寧城交給你了。”
“嗯。”上官百里點點頭。
迎着東方日出,雲鴻御風疾飛。南宮煌說的沒錯,西寧到幽京,來回四千里路,縱是地仙兩日也無法往返。心念一動,分出一絲神念進入髓海,見仁虛子正在元神島上打坐修煉。
升龍洞一戰,仁虛子損耗過多,至今未能復原。
見他臉色不是很好,有些枯瘦,雲鴻急忙飄過去,朝他體內打入一道正氣。
仁虛子緩緩睜開眼,伸了個懶腰,問道:“你小子,怎麼想起老夫來了?”
雲鴻賠笑道:“今日有空,特來看望。”
仁虛子站起身,捋了捋白鬚,望着他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西寧城戰事吃緊,魔教陰謀在後,你還有空來看我?說吧,又有什麼難處,需要老夫出手幫忙?”
見瞞不過仙翁,雲鴻笑了笑,掌心清光閃爍,現出一顆寶珠,正是艮山土隱珠。
開門見山道:“仙翁,艮山土隱珠,現在能否使用?”
仁虛子望了望那珠子,本來通透如玉的珠身,此刻卻有些黯淡,內中渾濁,搖頭道:“你以爲這神珠是糧庫?上次一次性傳送了五個人,損耗太大,靈力至今沒有復原,用不了。”
見仁虛子一口否認,雲鴻皺了皺眉,一籌莫展。
仁虛子卻不以爲意,反而笑問:“你的任務是擊退敵軍,管魔教的閒事作甚?那羅生門挖了一個大坑,讓無極國往裡面跳,豈不正好?你只管守好西寧,功名利祿唾手可得。”
雲鴻不料仁虛子說出這樣的話,急忙正色道:“此事關乎人界存亡,我豈能不管?征戰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會讓兩國的矛盾加劇,到頭來,受災的還是那些無辜老百姓。”
仁虛子打了個哈欠,隨意問道:“那你什麼意思?”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詩》曰:‘不顯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要化解國家矛盾,一方面需要強大兵力威懾天下,令敵人畏懼,一方面需要崇高的品德包容萬物,令敵人敬佩。維護禮治、提倡德治、重視仁治,兼備威信,天下可安。”
聽他說出這番話,仁虛子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孺子可教。方纔老夫趁機試探你的心性。面對名利,你能做到心中不動,且冷靜的提出‘禮、德、仁’三治,難能可貴。且去,土隱珠的事交給我,定讓你按時返回。”
雲鴻聽聞大喜,稽首道:“多謝仙翁。”
第二日傍晚,正是雲蒸霞蔚時,一道劍光劃過天際,落在幽京城郊。
聽到雲鴻回來了,正在校場訓練親兵的雲寒,急忙解散了衆人,快步跑了出來,滿臉欣喜:“大哥!你不是在前線打仗嗎?怎麼突然回來了?難道已經打了勝仗,凱旋而歸了?”
雲鴻苦笑道:“還沒有,眼下遇到一件棘手事,需要你出馬。”
雲寒一愣:“什麼?要我出馬?”
“事關你母親高芹。”
雲寒驀地一怔,彷彿心頭被什麼刺痛了。雲鴻隨他走進青雲閣,一路上,將守衛西寧、打擊羅生門、窺得魔教陰謀的事細說一遍。雲寒聽後震驚不已,怒罵羅生門豬狗不如。
“事情就是這樣,羅生門野心勃勃,要阻止這場浩劫,只能讓姨娘放棄征戰的念頭。本來我打算自己去解釋的,但之前我和她有些誤會,可能……”說到最後,雲鴻長嘆一聲。
雲寒道:“你放心,我會勸母親放棄的。”
雲鴻點點頭,望着他道:“此事事關重大,就靠你了。”
雲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站起身道:“沒問題,我去準備一下,你稍等。”
過了一會,雲寒穿上皮衣前來,身後還帶着幾個人。
“大哥,快看,是誰來了!”
雲鴻一怔,卻見雲清月被一羣丫鬟攙扶着,緩緩走進了大廳。
幾個月不見,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雲鴻心道:下次回家,自己就能當叔叔了。
見到雲鴻,雲清月迫不及待的問:“百里他怎麼樣了?”
雲鴻咂咂嘴道:“有了丈夫就忘娘,果然不假!不先關心你哥,反而問那臭小子。”
聽雲鴻這麼說,雲清月眉目一紅,急忙低下頭去。雲鴻哈哈笑道:“放心吧,他整天活蹦亂跳,再好不過了。臨走前還讓我轉告你,讓你別擔心,這次一定能打勝仗,凱旋歸來!”
聽到他沒事,雲清月只覺心中一寬,欣慰道:“謝謝你,鴻哥。”
雲鴻一笑:“自家兄妹,不必客氣。”
望了望天色,太陽已經落山,府中燃起了燈火,也不知土隱珠準備好沒有。分神進入髓海,見仁虛子手持神珠,已經站在島上恭候,只是臉色暗了一分,手中神珠卻大放光彩。
雲鴻倍感歉意,上前道:“對不起仙翁,又麻煩你。”
仁虛子朗笑一聲,說道:“志士仁人 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你能爲了人界存亡放棄功名利祿、大好前途,老夫不過耗損一些元氣,比起來,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啊。”
雲鴻接過神珠,心中感激,俯身一拜。
他知道,說再多感謝的話,不如抓緊時間收集仙器,這樣才能讓仁虛子早日恢復。
“西寧解圍,寶鑑歸位指日可待,仙翁請靜候佳音。”
仁虛子點點頭,道:“去吧,寶鑑歸位後,有些前緣舊事,你也該知道了。”
雲鴻一怔:“仙翁指的是?”
仁虛子神秘道:“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泄露。”說罷,轉身離去。
雲鴻想了一下,前緣舊事?難道說的是……心中想到兩個人,一位身着仙袍,昂首立於九霄,舉手投足,俾睨天下。另一位容貌傾城,隨着一股風息吹過髮絲,捲起三千碎影。
“大哥?你想什麼?”耳邊忽然傳來雲寒的聲音。
雲鴻猛地回神,見天已經完全黑了,急忙道:“沒什麼,很晚了,我們得趕快。”
雲清月道:“不吃過晚飯再走?”
雲鴻搖了搖頭:“不必了,戰事吃緊,等打完仗再團聚也不遲。”心念一動,土隱珠已在手中。望向雲寒道:“稍後我將以此珠穿越兩地,過程中,需凝神聚氣,不可分心。”
等雲寒準備完畢,土隱珠上符印顯現,猛地炸開一片白芒,將兩人籠住。
下一刻,二人已消失不見。
兩千裡外,無極國大營中,高芹已在做最後的謀劃。
“三日前一戰,若非纛旗折斷,我軍興許已經佔領了西寧城!明天決戰,二十五萬大軍全員出動,務必拿下西寧城!”中軍帳中,高芹一臉嚴肅,朝着一衆將士下達最後的通牒。
衆人暗下握緊拳頭,誓死攻陷西寧。
阿爾那星站起來道:“屬下已將纛旗旗杆換成了玄鐵,並加派了人手防衛。”
“很好。”高芹滿意的點了點頭。
目光一瞥,望向座下的幾個黑衣人,冷道:“還沒有紫蝶使的消息嗎?”
一個黑衣人道:“對不起主帥,還沒有使者大人的消息。”
高芹怒道:“真是一羣廢物!你們羅生門能幹什麼?讓你們潛入西寧,暗殺敵方將領,卻被敵方一網打盡,還將屍體掛在城樓上,**裸的嘲諷!這讓我無極天國,臉面何存!”
見高芹發火,所有人垂下眉目,不敢吭聲。
便在這時,忽聽得帳外一陣喧囂,無數人放聲大叫,隱約還有兵刃交接的聲音。
阿爾那星皺起眉頭,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一個士兵衝了進來。
“不好了!敵方主帥……攻、攻進來了!”
“什麼?!”
高芹拍案而起,既已約定了明日決戰,敵方也回了應戰書,難道他們言而無信?
阿爾那星立即問道:“有多少人馬?”
那人支吾了一下,說道:“沒多少,就敵方主帥,一個人……”
高芹又是一驚,感到事情不對勁:“就他一個人?”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在耳邊漾開,令人心神一晃,卻是雲鴻的聲音。
“本帥誠心求見,還高元帥請出營一見。”
“好大的膽子!”高芹暴跳而起:“真當我軍中無人了嗎?縱然你是地仙,但我營中數十萬大軍,我倒要看你如何逃脫!”拳頭握緊,發出“咔”的一聲,甩開披風,出了營地。
中軍帳前,雲鴻一身青衣,負手而立,數萬名將士手持刀戟,將他圍的水泄不通。
然而,以雲鴻爲中心,方圓一丈內,一片肅清,無一個人靠近。
人羣中分開一條通道,高芹邁着虎步,從人堆裡快步走出。
見雲鴻果真孤身一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喝一聲:“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