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聖術

“艾麗澤小姐……?是艾麗澤小姐!”

剛走進廚房,就從衆多女僕中,傳來了一個格外驚喜的聲音。

“吖~~是賽琳娜~~”

只見,年齡大概在十一二歲的女孩踏着“噠噠噠”的步子,一路小跑來到了艾麗澤的跟前,一把將她挽進了自己的懷裡。

“啊哈哈~~被抱住了耶~~”

年幼的女僕正是不久前逃進三姐妹臥室的賽琳娜,很幸運的,比起其他人,她只是受了一些輕傷。

在索菲亞解決掉這邊的山賊之後,便一直忙着照顧其他的傷患。

“您,您到底跑去哪裡了嘛!我,我真的很擔心哦!嗚嗚嗚……”

“我沒事啦~~那個那個~~抱太緊了喲賽琳娜,有點痛耶~~”

就在艾麗澤被女僕抓住的時候,警備隊員們飛快地四散開來,全神投入了傷員的救治之中。

不得不說,作爲領隊的查理還是深謀遠慮的,他選擇的人手都是一些善於急救包紮的隊員。

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那麼便是警備隊員都是男性,爲女僕治療難免會有些尷尬。

可眼下性命攸關,相信也不會有誰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

然而,正如之前索菲亞所說的,情況不容樂觀。

不少重傷的女僕都已經陷入昏迷,奄奄一息。

艾麗澤雖說是跟來幫忙的,可她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但也沒有人在意,因爲在衆人看來,在身爲一名實力高深的魔法師之前,艾麗澤充其量也只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千金,沒有誰期待她能幫上什麼忙。

畢竟外傷的處理並非簡單的工作,需要許多必要的知識和豐富的經驗。

藥物的用量和用法決不能馬虎,因爲世間並不存在萬能的奇效藥,藥物都是有毒性的,需要根據傷勢來嚴格把控。

當然,也沒有誰敢去指揮她做些什麼,畢竟在身爲領主千金之前,艾麗澤更是一位值得實力卓絕的元素魔法師。

過於強大的力量會演變成一種畏懼,使得旁人敬而遠之,而就是這樣的艾麗澤卻擅自展開了行動。

她踏着碎步跑到了裝着藥草的布袋旁,用手指捏起了一小撮,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伸出舌尖輕輕舔舐,然後她攤長了整條舌頭,露出了苦澀的表情,眼角泛起了可愛的淚花。

“啊嗚~~好苦~~”

很符合九歲小女孩的反應,畢竟小孩子的味覺是受不了苦味的。

“草藥我是不懂啦~~不過環境實在太差了,傷口很容易造成細菌感染的喲~~我也來幫忙吧~~”

很難想象艾麗澤這般年紀的小女孩會精通藥理知識,所以她口中幫忙能想到的也頂多就是準備熱水毛巾罷了。

可下一秒,她的舉動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放出電流,形成磁場,生成帶電粒子,模擬生物電流……氣體元素分解,重組……生成臭氧……”

當來到廚房中央的艾麗澤,口中流出一連串不明所以的短句時,難以置信的異變發生了。

不知該如何用言語形容的,閃耀着七彩光輝的絢麗帷幕憑空升起,將整片空間裡所有的人都籠罩其中。

“這,這是極光!?”

一名曾到北方國家遊歷的景別隊員,再看到這副光景之後發出了驚歎。

所謂的極光,是隻有在冰封萬里的極北大陸纔有的,宛如奇蹟一般的絕麗光景。

別說是氣候溫暖的西利亞城了,就算放眼整個帝國都無跡可尋纔對。

然而,這美輪美奐的極光僅僅只是個前奏曲,真正的“奇蹟”纔剛剛開始。

在斑斕光輝的照耀之下,傷口處的皮肉就好像另一種生物一般蠕動起來,它們交纏融合,讓所有人,不僅是女僕,就連不久前在城門口負傷的警備隊員的傷勢,都以肉眼可以辨認的速度開始超快速癒合。

“神,神聖術!?”

“噢噢!!居然是神聖術!”

“傷口,傷口不痛了!女神啊……”

“難,難以置信!艾麗澤小姐,您竟然是‘聖人’嗎?”

艾麗澤的魔法讓衆人驚呆了,她此時此刻所施展的炫彩光幕,與象徵毀滅與破壞的“元素魔法”可謂大相徑庭。

能夠聯想到的,就只有傳說中,只有受創世女神眷顧的“聖人”,才能夠引發的奇蹟。

要知道,一直以來那些數量稀少,並受萬衆敬仰的“聖人”都只會是隸屬於女神教會的聖職者。

也只有虔誠的他們,纔會被賦予使用“神聖術”的權能。

而常識中,元素魔法與神聖術雖然同爲魔法,卻是對級的兩端,從未有元素魔法師能夠使用神聖術,就連大陸頂端的賢者都做不到這一點,更何況像艾麗澤所施展的這般能同時治癒數十人的神聖術,根本就是前所未聞。

很快的,就連奄奄一息的重傷員都漸漸恢復了氣色,源源不斷有昏迷的女僕復甦了過來。

那些前不久剛在城門口被艾麗澤救下的警備隊員們,臉上紛紛掛上了近乎狂熱的神色,彷彿將艾麗澤當成了救世主一般。

而就在這時,卻傳來了不知是哪個女僕發出的焦急呼救聲。

循着喊聲的方向尋去,艾麗澤看到了平躺在牆角處的”某物”。

“這是……希爾妲?我都沒有認出來耶……”

在艾麗澤的記憶中,名爲希爾妲的女僕是府裡最爲年長,也是最爲美麗的女性。

不僅如此,她還是從小照顧三姐妹成長,擁有溫和與嚴格兼備的性格,燒得一手好菜,對自小就沒有母親的三姐妹而言,希爾妲就彷彿是母親一般的人物。

這樣完美的女性,毫無疑問是西利亞城裡衆多男性憧憬的目標,追求者可謂絡繹不絕。

領主——也便是艾麗澤的父親,並沒有強留任何一名女僕在府裡服侍終生的念頭,即使這些女僕雖然都是被收養的孤苦伶仃的少女,但她們並不是奴隸,她們都擁有婚嫁的自由。

只不過或許希爾妲本人對於戀愛情感有些遲鈍的緣故,直到今年二十四歲都還未出嫁。

但是眼前,已經無法從這名完美的女性身上找到曾經的美麗。

實在是難以言喻的慘狀,就連艾麗澤招牌式的笑容都不由得變得僵硬了起來。

她的傷勢之重,幾乎無法分辨出“人”的面貌。

事實上,前不久,就連索菲亞都沒有辯認出她的身份,如果她此時沒有動靜的話,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斷定那是一具悽慘的屍體吧。

一旁呼救的女僕不知所措地嗚咽個不停。

“唔……她已經沒救了吶……”

“怎,怎麼會!如果是您的神聖術!”

“別誤會了喲,我可不會那種超越常識的作弊技術。”

艾麗澤搖了搖頭,對於獲得賢者愛德華記憶的她而言,當然也具備關於“神聖術”的知識,可是很遺憾的,在她的記憶中,神聖術根本就不是有理可循的現象或者術式,那是真正的“特意功能”又或者說“超能力”,完全違背了艾麗澤兩世所積累的所有物理常識和魔法理論。

所以,艾麗澤所施展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神聖術”。

“剛纔的那個,只是單純的‘元素魔法’而已喲~~簡單來說,只是用元素魔法放出電流,在空氣中製造出性質活躍的帶電粒子,並通過生成固定磁場,來模擬人體的生物電流頻率,對神經和器官下達虛擬的‘自愈指令’。強行促進各組織器官的新城代謝能力,結果而言,就顯著提升了細胞的分裂和組織的自愈速度……當然,在此之前還要生成大量臭氧來對室內進行消毒,不然可能會加劇細菌感染的進度,反而加劇傷勢惡化。”

理所當然的,在場的女僕和警備隊員沒有人能夠聽懂艾麗澤在說些什麼,他們只認爲這或許是某種深奧的魔法理論。

“對,對不起,艾麗澤小姐……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就算不是神聖術,如果是治癒魔法的話,那麼!”

在幾乎所有傷員都得到好轉的時刻,只有希爾妲,原本不省人事的她卻極爲痛苦地掙扎着。

只見漆黑的淤血不停從她的口鼻和傷口向外噴涌,氣若游絲的呼吸也變成了劇烈的乾咳,渾身的肌肉都觸電似地猛烈抽搐。

“希爾妲,她,她爲什麼一直這麼痛苦,爲什麼!嗚嗚嗚……嗚嗚嗚……”

“原因很簡單吶~~原本近乎衰竭的心肺機能和趨於麻痹的神經系統,正遭到虛擬生物電流的強烈刺激,已經壞死一半的身體器官在粗暴的強行指令下執行半吊子的自愈,而身體組織受損太重,完全跟不上感官系統的復甦速度。於是,全身的傷勢自然而然就會產生難以想象的劇痛,現在希爾妲的症狀,恐怕是激烈到極點的痛覺正讓她的肌肉痙攣吧。”

同樣的,艾麗澤所訴說的“簡單”理由,卻沒能讓任何人理解,但是她此時已經收起了飄飄然的言語態度,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向衆人傳達情況有多嚴峻。

“救救她……她,她是爲了給大家爭取逃跑的時間……才,才一個人最先被歹徒抓住!結果她,她就……嗚……嗚嗚……嗚哇哇……”

女僕的苦苦央求到了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是啊,艾麗澤小姐,請您一定要想想辦法!發發慈悲!無論是神聖術也好,還是其他的什麼魔法!請幫幫希爾妲吧!”

一旁的警備隊員們也接連開口祈求,其中不乏一些希爾妲的傾慕者,縱使此時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已經找不到往昔的美麗。

央求聲飛快地在人羣中傳染,最後凝聚成了幾十道期盼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了艾麗澤的身上。

“唔……是呢……讓她這麼痛苦,實在是很讓人心痛吶~~好吧,我就幫幫她……”

艾麗澤看似爽快地答應了,然後她擡起一邊的手臂,朝着痛苦掙扎的希爾妲翻起掌心,在手掌中央飛塊快地凝聚起噼裡啪啦作響的紫色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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