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微皺，傲爽望着前者雙眼中的神色從猶豫不決逐漸變爲毅然決然，不知怎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當然不是來自劍子，而是他所說的那種手段。
劍子不是在開玩笑，不管是以兩人那仇視的關係，還是說現在這個場合，他都沒有那個必要去和傲爽開玩笑，譁衆取寵不說，還掉了自己的身價，落下笑柄。
可這時，問題就來了，到底什麼樣的手段，會被劍子說成‘今日不管多少人死在這裡’？聽其口氣，好似這個手段一出，必然會造成生靈塗炭，屍骨遍地。
要知道兩人如今施展出的手段，其實早就超越了靈師階武者的範疇了，而且也無限接近兩人的極限了，甚至說已經達到極限都不爲過，難道劍子還有什麼更爲強橫的手段不成？
說完，劍子不再理會傲爽，而是居高臨下，俯瞰着風雲塞外盤坐的衆人，說到：“趁着現在你們還能站起來，就趕緊跑吧，否則一會兒，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聞言，風雲塞外的衆人不由面面相覷，均是露出不解的神色。
劍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什麼絕世手段要施展而出？可他正在和傲爽戰鬥，有什麼招式也應該是用來對付後者纔對，難道說這手段的威力太大，連他本人都控制不住？
思索半響，好似也只有這個說法能說得通，能被宗門選中參加風雲亂戰，衆人顯然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想到了這裡，一些人紛紛看向各自堂口的堂主。
畢竟現在的風雲塞外可以說是聚集了風雲域中的所有武者，如果不表現的有些紀律性的話，豈不是讓他人看了笑話？
雙目眯起，傲爽自然也是感受出了一絲異常，可身形也是沒有後退半步，畢竟兩人的戰鬥還在繼續着，且不說劍子到底有沒有那般手段，就算真有，他也不能退。
“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有什麼道就劃出來吧……”
“呵……”
冷笑一聲，劍子深吸一口氣，雙手揮動之間，竟是將那霸極四相劍收了起來，天空之中的劍雲也是逐漸消散開來，整個人沉靜如水，只是眼中的劍氣卻是徑自翻飛着。
整個天空，恢復了剛纔的明朗。
見到這般場景，衆人又是一愣，原本衆人以爲，劍子接下來要施展出的手段，應該也是在這霸極四相劍上做些文章，可看到前者的舉動，難道是猜錯了不成？
沒錯，衆人確實是猜錯了。
霸極四相劍，本就是劍盟中比較強橫的一種手段，如今被劍子修煉而成本就是不易之舉，能夠達到小成的境界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不管是靈力還是靈魂之力上的消耗都是極大，就算他想要繼續參悟，恐怕不達到天靈師的境界都斷無半分可能性。
“看來你接下來所施展的不是心劍上的手段了。”看着劍子，傲爽輕聲輕語道：“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猶豫不決，又看到了毅然決然，很矛盾，就如同你此時的心境……”
即便對方已經將霸極四相劍收了起來，可傲爽還是沒有退出開啓龍傲戰紋的狀態，無論是在地球時曾經作爲殺手，還是在靈玉大陸上數次生死搏殺的經驗都在告訴着他……
越到這種時候，越不能顯現出任何的鬆懈，不說精神高度集中，可如果對方有什麼動作的話，必須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隨後再選擇是和其纏鬥還是暫避鋒芒。
都是聰明人，劍子也是知道對方在打着什麼主意，看似輕描淡寫的隨便一說，可卻是在攻擊着自己的心境，沉聲道：“不用試圖在攻擊我的心態了，都是聰明人，沒那個必要。”
聽到劍子如此說，傲爽的嘴角都是不由抽了抽，在剛纔自己顯現出劣勢之時，對方的嘴可是如同機關槍一般在那邊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而雖然自己知道對方的真意所在，可自己也沒有點出來，如今自己只是說了一句話，對方便是藉此奚落自己。
既然對方喜歡把所有事情都擺在明面上說，那傲爽不介意順着對方的意思，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是嗎？在我看來你真的不是什麼聰明人，拋開剛纔的心劍烈焰斬，單單你在我這裡，就犯了不止好幾次傻了。”
聞言，劍子還沒說話，風雲塞外的一萬多人卻是露出興致昂揚的神色來。
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向兩人這等存在的武者，在靈師階武者中實在太強了，不管是在實力上還是心智上，如今聽到前者如此說，頓時想要了解一下，劍子到底犯過什麼傻。
劍子皺眉，感受着衆人的期盼的目光，暗想對方說這話又是哪一齣，自己雖說不是什麼驚才絕豔之輩，但在人前也沒有出現什麼出醜的情況，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意思？”
眉頭一挑，傲爽點了點頭：“既然劍兄也如此感興趣，那我就說說……”
“第一次你我二人見面之時，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首先提出來和你比試麼？因爲我不是那種做作僞裝之人，你一出現我便是感受出了你身體中的戰意，雖然在你的掩蓋下並不怎麼強烈，可我怎麼會感受錯？而且略微猜測，我便是想清了其中的原因。”
劍子剛欲說話，傲爽便是搶先其一步繼續說起來：“你先別說話，這樣，如果我之所說有半分虛假，你儘可反駁。”
他這是要徹底攤牌了……
劍子如是想，旋即也是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那股戰意，應該是來自東方英俊吧？畢竟他在臨死前說是你的朋友，可你去打聽打聽，招惹了我的人，我管他什麼出身和認識誰？而且你不會傻傻地認爲，我傲爽平白無故便是想要和你戰鬥吧？”
“說完了？”
眼中閃爍着寒芒，劍子的聲音也是異常冰冷：“說這麼多，你有依據麼？”
觀戰之人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對啊，這一切都只是傲爽自己的猜測，畢竟這種事情，沒人能夠作證啊。”
“跟我要依據？哈哈！”
傲爽一聲大笑，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處：“劍子，我以我武者的心起誓，若我有半句虛假之言，在境界上再不會有任何的寸進，每日每夜遭受雷劫之苦，直至靈散魂消！”
頓了頓，聲音的分貝猛然增長一分，食指斜指劍子：“我敢起誓，你敢麼？”
你敢麼？
有些人搖了搖頭，有些人則是嘆了口氣。
靈玉大陸上的武者不像地球人，隨隨便便就可以在一天之內許諾幾百個誓言，而修煉是不能輕易起誓的，因爲就算是聖階蓋世級強者，都不敢輕易違背誓言！
頭頂三尺有神靈，今日的誓言，就必有明日的因果，否則輕者修煉上出現大片的壁障，修爲難以寸進分毫，重則出現心魔，每每修煉之時根本無法做到平神精氣。
一席話，說的劍子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潮紅，他還真不敢起這個誓，因爲傲爽所說盡皆事實，自己若是起誓的話，難保將來在修煉上不會留下什麼詬病。
“你第二次犯傻，還是在那一天，藉着畢斬情，跟我說比劃拳腳上的功夫，我不知道時至今日，還有沒有看到當日戰鬥的人在場，但劍子我想問你……”
“既然定下了比試的規則，以你我二人兩位風雲之王的身份來說，你居然違反了規則，搶先使用了靈力？可那又怎樣，不還是被我打敗？”
“這件事，我就必須告訴你一個道理，縱觀古今，何人一生不曾輸？敗，就要敗得灑脫一些，否則只會徒留笑柄，變作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接下來，就是我因爲修煉上的事情消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在這一個月之中，你藉着身爲風堂堂主的身份，肆意慫恿手下打壓我散人堂之人，真是好手段！”
“既然你都如此了，那我要是不做什麼，我豈不成了軟蛋慫包一個？所以在那晚的山坡之上，我屠殺了你們風堂五百多名武者，其中還有宋林這等天才級高手的存在。”
“那一晚，說起來我都想笑，我不知道最後你們統計沒統計到底損失了多少人手，可在我看來，如果你能在第一時間便是對我出手，而不是在那邊纏鬥三隻四階靈獸，傷亡人數必然會減少大半，而你居然還美其名曰幫助衆人拖延時間？哈哈！”
傲爽的話，可以說是句句誅心，但不得不說的是，盡皆屬實之言，而且每一個疑問句都被其刻意地加重了語氣，意欲便是在不斷打擊劍子的心境。
這也就是劍子的心境還算不錯，可此時也是面目通紅，而若是換上尋常的靈師階武者，恐怕早就出手和傲爽拼命了，或是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敢見人了。
最後，傲爽不忘再說上一句：“怎樣？你不是喜歡說話嗎？還把我的嘴縫上？你倒是出個手讓我看看啊？讓我孫得說不出話來了？你還有好幾次犯傻的事呢，用不用我告訴你？”
此時的劍子，真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或許是被傲爽說出一腦瓜問號後，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出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場面如此尷尬，自己如此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