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事兒必定和蘇桃有關,殷離便讓夜洛一同前來,大殿內,殷離才坐到主坐上,霧狸就拜了一拜,等不及入正題了。
“女王陛下,我們的朋友傾城如今還在幽都,而我們查到幽都現在就在陰冥域北域,特此派我前來向女王陛下說明此情況。”
霧狸一頓,見殷離沒有插話的意圖,心知陰冥域和魔界大婚將至,只怕他們是不會有時間插手這事兒的。
“還望女王陛下能相助!”說着霧狸深深一拜,態度極其恭敬。
殷離轉眸看了夜洛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伸出手指揉了揉額角,原本就煩躁的心此刻更是糟亂。
難道她長得就這麼像壞人,他夜洛的事兒還得她來做這個壞人。
“霧狸道長不必多禮,只是這時間上頗有衝突,後日便是我大婚之日,還望見諒。”
“後天?”霧狸沒想到夜洛和殷離會如此之快就舉行典禮,那他家那個到現在還未死心的笨蛋小師妹怎麼辦?
陰冥域北域空無一人,恐怕她現在還不知道呢吧!
“不過,我定會派陰冥域的精英隨你前去,也算是盡綿薄之力,如果待我大婚後此事還未解決,我必定回前去相助。”
殷離算是很給霧狸的面子,不,應該說很給虛無道觀的面子,一直都和霧狸以我相稱。
原本霧狸就沒有對陰冥域這邊兒抱太大的希望,能借來精英也算是預料之外的了,他自當不會再不識趣兒多說什麼,抱拳行了一禮,“多謝女王陛下!小道待仁王陛下以及家師謝過!”
“不必客氣,事不宜遲,侍衛長,讓整個精英團都隨霧狸道長前去。”
霧狸又行了一禮,便隨這個侍衛長匆匆的退了下去。
現在霧狸不但着急傾城那邊兒的事兒,也急蘇桃這邊兒,那丫頭必定不知道夜洛這麼快就要大婚,這可是比之前提前了許久。
原本還想等過了傾城這事兒,那丫頭要是還放不下夜洛,就拉着她一同搶親好了,可是如今,這算鬧哪樣?
現在趕過去,再拉着蘇桃趕過來,應該還能趕上典禮,他越想越着急,帶着這一百精英便急速向北域駛去。
蘇桃這兩日和驚鴻學會了控制體內的妖力,雖然還不算純屬,但是好歹沒有以往那麼廢材了。
她正在外面練習將之前學的妖氣盾加上一些攻擊的招式,突然聽到半空中一聲大喊,“小師妹!夜洛明日便要大婚了!”
蘇桃一聽手一頓,差點兒把手裡聚集的妖氣打過去,好在在最後一刻收住了手,一轉彎兒擦着霧狸的耳側向後飛了過去。
霧狸嚇得差點兒從半空中掉下來,穩住腳步,急速向蘇桃飛過去,把自己的飛劍收了起來,睨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桃,看的她心裡更加的慌亂。
“小師妹,現在趕去搶親還來的及!傾城這邊兒多你一個少你一個廢材也沒什麼大問題!”
“……”
蘇桃本來挺慌亂的心瞬間被他這一句不靠譜的話弄得連哀傷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閒散的舉起左手,手上逐漸聚集起一個閃着銀色光芒的妖力球,然後她挑眉看了霧狸一眼。
“小師兄,你說誰是廢物呢?”說着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妖力球。
不過雖然她面上已經控制住那種慌亂的表情,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裡還是很失落的。
他……明天便又自己的妻子了。
她是不是應該囑咐呢……
“這個……小師妹,你現在的妖力居然如此強力了!”霧狸驚呼一聲,立馬跑到蘇桃身後。
“只不過……小師兄還是得勸你一句,有些事兒,現在不做只怕以後後悔!”
蘇桃一聽,訕笑一聲,一雙原本通透靈動的眼睛瞬間黯然失色,她伸出另一隻手擺弄左手上的妖力球。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夜洛於我不過只是魔界之王,過往雲煙早就煙消雲散,若硬是說有什麼關係,那就是夜洛欠我一個人情罷了!”
說着蘇桃一翻手把妖力球又是吸收回去,“殷離陛下給你帶回多少士兵,等到流明小師弟回來,咱們就殺上去!”
霧狸見蘇桃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一直都不看好夜洛,他家小師妹如果能看開,那自然是好的。
“小桃。”白子墨從旁邊兒走過來,輕聲喚了蘇桃一聲,這一聲飽含着一分很容易就察覺出的欣喜。
蘇桃自然知道他欣喜的是什麼,她咬着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白子墨。
讓她現在就接受白子墨,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她也想試着敞開一下自己的心扉。
“我等你……”仍舊是那句話,這次白子墨說的卻沒有絲毫落寞,反倒滿是期待。
夜洛成親了,他最大的敵人也就消失了,自此,只要他用心,即使蘇桃無法愛上他,也不會錯過他的。
“不知流明何時能帶着師傅回來。”蘇桃不知道白子墨這話她是應該應下還是否定,索性再一次逃避,岔開了話題。
“算算來回的時間,估計今晚應該有消息。”
一時間氣氛又變得沉默起來,蘇桃仰頭看着半空中時隱時現的幽都,那陰森恐怖的氣氛似乎 更加濃重一分。
不知傾城此刻安好?
她緊了緊自己的小拳頭,心裡默唸:傾城,等我去救你!
而此刻幽都裡面,傾城坐在案几前,全然不知蘇桃他們已經在幽都不遠處安營紮寨,就等着人到齊來救他。
幽都這裡整日整夜陰森幽暗,沒有生氣,沒有消遣,傾城也是孤寂的性子,索性沒有覺得無聊。
只是讓他受不了的便是每晚那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太過腥甜,讓他作嘔。
閒來無聊,他索性拿來紙墨,塗鴉起來,只是筆一落下,腦中便映出蘇桃巧笑嫣然的臉。
蘇桃的臉和千年前一直刻在心中的那張臉重合,他不由自主的落筆,小心翼翼的描繪起心中最爲隱秘的愛戀。
每一筆他畫的都十分的虔誠,畫到最後,他不由自主的勾起脣角。
“在做什麼?”冰冷沒有絲毫感情的話落入傾城耳朵時,幽冥已經站在他身後。
傾城頓時有些煩躁的把話遮上,卻被幽冥拽着手臂拉了起來,這麼一拉,這幅話便全落入幽冥眼裡。
他認真端詳了一下,“這女子周身的氣質怎麼看也不像你拼盡命保護的那個傻狐妖,反倒有幾分仙界風姿。”
“……”傾城這兩日已經習慣了幽冥的直白,可是對於這過於直白的話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接,索性不出聲。
“罷了,身體可好些了?”幽冥雖然是問句,但是手直接順着傾城的胳膊滑倒他的手腕,自顧自探其脈來。
傾城知道幽冥這人的性格是做什麼必定要做到,索性也不做那過多的掙扎,就任由他。
“還是不願意和我說話?”幽冥探完傾城的脈搏,見他的脈搏比之前強勁了一點兒點兒,心裡愉快許多。
不過可惜他從有意識起就不會笑,想要表達一下自己喜悅的心情也不會,只是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傾城掃了他一眼,微微蹙了蹙眉頭,心裡不明白,他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做鬼臉?根本沒有看出來他是在衝他笑。
幽冥見自己呲牙半天,傾城還是沒有好臉色,索性收回了這讓他頗爲尷尬的笑容,有些不習慣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心想一會兒一定要好好的質問一下教他這蠢辦法的小二,什麼沖人微笑,對方即使不開心也不會伸手打笑臉人的。
根本一點兒也不對!
幽都自開天闢地以來便有,幽冥是幽都孕育出來的魂,所以幽都不滅他也是不死不滅的,但是他卻不能出幽都半步。
到此活了多少年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前只有他一個人在幽都,之後幽都四周的毒霧生靈,又出了一些小鬼。
幽冥能認得出來的只有五個,爲了方便就給他們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的這麼叫着。
之後又衍生了許多小鬼,這些更低等的小鬼就歸他們五個管了,他也不多過問。
因爲這些小鬼是幽都周邊毒霧衍生的,所以他們可以出幽都,只要時間不久,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而之前的劫匪頭子便是幽冥認識的小一,不過因爲幽冥天生靈壓太大,對於這些小鬼無形就會產生壓力。
每次見他們他們一個個都抖得跟篩子似的,幽冥也就沒了興趣和他們說話,自此仍舊孤寂的獨自一人。
直到五百年前,在血蹄樹下驚鴻一瞥看見傾城,他便如着了魔一般。
只是他不能出幽都,又不知道傾城是誰,終究是無緣。
最後便命了手下四處尋找天下美男,只求能再見傾城一眼,只可惜……
雕塑滿殿,卻仍舊未見到他驚鴻一瞥。
兩個人都沉默着,幽冥是不知道應該和其他人說什麼,傾城是不願意和他說話。
站了半刻,傾城終於站不下去了,冷冷看了一眼幽冥,直接甩袖子走了。
幽冥看着傾城要走,終於開口了:“我還想多看你一會兒。”
“……”幾日相處下來,傾城也看出來了,這幽冥是沒什麼心眼兒,原本這般乾淨的人,他是生不起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