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上香(下)
232、上香(下)
這樣危險的人物,又豈能長久地將她留在府裡?蘇玉妍不禁暗道。卻聽沈珂笑道,“回頭賞十兩銀子給她,跟她說,只要她好好表現,我們定遠侯府一定不會虧待她。”
雙珠只道姚媽媽這道菜做得合了沈珂胃口,當下便答應着去了。
蘇玉妍卻因爲沈珂先前說了那些話,面對着這盤色香誘人的宮爆雞丁,遲遲下不去筷子。
沈珂就笑道,“早知道就不跟你提起這事了……”卻仍是大快朵頤吃得興味盎然,全然不把姚媽媽會不會在菜裡下“猛料”的事放在心上。
見沈珂如此,蘇玉妍便也笑道,“都說了夫妻原是一體,你跟我說了這事,到時候我也會多一些防備之心,總比我將來矇在鼓裡好些不是?”一邊說,一邊瞅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沈珂,“爺不怕這裡頭加了佐料麼?”
“時機未到,諒她也不敢輕易給我們下毒。”沈珂說着,夾起一塊鮮嫩多汁的雞丁布到她的碗裡,“你儘管放心吃吧!”
“呵呵,若這菜裡果真下了毒,也應了咱們當初的一句誓言。”蘇玉妍不禁笑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沈珂停下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認真地說。
蘇玉妍笑而不語。
……
次日大早,定遠侯祖孫三人依舊按例去了衙司應卯。
晌午時分,定遠侯府中門大開,迎接從宮中回來的沈琳沈頊姐弟倆人。
林姨母攜着馮靜宜,候在宋德書的身旁,滿目豔羨地看着從珠纓翠蓋豪華馬車裡下來的沈琳沈頊姐弟,握着女兒的手不由得一緊。
馮靜宜隨在母親左右,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看着從定遠侯府的體面的僕婦嬤嬤們熱情地蜂擁上前迎接着府裡的兩位小主子,脣角便輕輕向上翹起,眼底卻是波瀾不驚。
蘇玉妍抱着夢姐兒站在宋德書旁邊,滿眼含笑,如一般人家裡的長嫂面對着離家不久的兄弟姐妹,親切中帶着些許期待。
夢姐兒雖然不會說話,但好像也知道家裡有喜事的樣子,張着手哦哦哦地指向那停在大門處的豪華馬車。
沈琳遍體綾羅,外披一件金碧輝煌的孔雀斗篷,扶着丹陽的手。踩着腳踏,優雅地下了馬車後,便徑直向宋德書走來。嘴裡脆聲叫道,“孃親!嫂嫂!”沈頊也跳下馬車,大步跟在姐姐後頭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歡快的笑容,也跟着姐姐叫了兩聲“孃親。嫂嫂!”
宋德書滿心歡喜地迎上兩步,張臂摟住走在前面的沈琳,笑道,“我的兒……可算是回來了。”說着又一把把沈頊抱在懷裡,伸手在他頸間摸了兩把,“我的兒。好像又清瘦了些……”
母子三人略略說了兩句話,沈琳與沈頊便過來與長嫂蘇玉妍見禮,擡眼看見站在一旁的林姨母和馮靜宜母女。便含笑道,“這兩位必是林姨母和馮姐姐了?”邊說邊過來行禮。
林姨母見沈琳沈頊姐弟倆人謙遜有禮,就別提有多高興了,忙笑道,“……早就聽說定遠侯府的姐兒哥兒生得才貌雙全。如今一見,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琳姐兒瞧着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兒,頊哥兒也跟珂兒一樣儀表堂堂,將來必定貴不可言……”見沈琳靜靜地望着馮靜宜笑,便把馮靜宜拉到她跟前介紹,“這是你靜宜姐姐,早就盼着你回府了……”
沈琳雖覺得這位林姨母太過熱情,但也沒有流露出絲毫不耐之色,仍是笑吟吟地望着她,客氣而又不顯疏淡地上前拉了馮靜宜的手,笑道,“早聽母親提起家裡來了位漂亮姐姐,如今回來了,自然要好好跟姐姐玩一玩的。”略略問了兩句,便不着痕跡地鬆開了手去。
那邊丹陽招呼着送沈琳沈頊回來的宮人進府喝茶領賞,宋德書便拉着沈琳和馮靜宜,一行人興高采烈地去了思定堂。
果然不如沈珂所料,喝了茶,吃過茶點,話過三巡之後,沈琳便笑道,“母親日日盼着我和頊弟回來,這次回來,我們可要在家裡好好住些時日了。”
“是麼?”宋德書面露驚喜,“那敢情好。”頓了頓,又道,“我倒忘了,再過兩天就是你姐姐的生辰了,你們便是要回來,也該等她過了生辰再回來纔是。”
“我們回來,就是爲了姐姐的生辰呢!”沈琳有意無意地朝林姨母母女倆人睃了一眼,隨即笑道,“姐姐說,她原本也想與我們一道回府的,只是最近身體欠安,懶得動彈,便讓我們替她去護國寺燒香還願,也爲忻姐兒祈祈福……”
蘇玉妍聽着,不禁心裡一動,“忻姐兒怎麼了?”
沈琳便露出一絲憂色來,“倒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年前生了一場病,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利索,如今都三歲了,身子卻弱得很,走路還要人扶持。”
想到宮中的暗涌,蘇玉妍便隱隱有些擔心,誰知道這忻姐兒是不是在這樣的鬥爭中變得羸弱起來的?作爲忻姐兒的母親樑惠君,同爲穿越女,應該也有一定的應變能力,但比起古代這些人精一般的宮妃們,誰勝誰負,結果又怎能預料?再說了,就沈瑋對樑惠君的態度來看,很可能就是因爲樑惠君生了個女兒而受到沈瑋的冷落,宮妃們自慣會風使舵,說不定有人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暗地裡對樑惠君下手也未可知,趙忻這個小公主,就理所當然地受到了牽連。
在樑惠君還是穎王妃的時候,蘇玉妍倒是常常進宮跟她聊聊天兒,後來生了夢姐兒,往宮裡跑得便沒有那麼勤了,再後來,樑惠君做了皇后,自己更是瞻前顧後,沒有重要的事情,便沒有再進過宮。
宋德書做爲太祖母,雖不是嫡親的,但因爲沈瑋的關係,卻還是適時表現自己的擔心與疼愛,“可憐見的,回頭等我身子好些了,便進宮去瞧瞧她去……”又向沈琳道,“回頭到了護國寺裡,你替我捐一千本佛經的銀子,好好爲忻姐兒祈祈福,求菩薩保佑她一生平安康泰……”
沈琳認真地點頭,“皇太妃姐姐也捐了兩千本佛經……”
見說到沈瑋,宋德書這個繼母便又關切地問起了她的近況。
“從舊歲立秋開始,姐姐身體便有些不適,太醫院的醫正們幾乎瞧了個遍,卻總沒個定論,有的說是體虛,有的說是操勞所致,有的說是先天胎裡帶來的……姐姐索性便斷了太醫們的藥,讓十公主趙容把許家的方子送了幾張過去,斟酌着用了幾次,倒覺得精神比從前好些了……”沈琳笑道,“姐姐還說,許家太祖一代是從醫的,這麼高明的醫術,如今卻後繼無人,真正可惜了。”
蘇玉妍想起沈珂從許恆那裡要來的懷孕“秘方”,不禁臉上一紅。看來沈瑋說得在理,這許家,在醫理上有如此高深的造詣,若在許恆這一代斷了,倒是個遺憾。之前她去許家的時候,曾見過許太夫人的後院裡曬過藥草,說不定許太夫人是個深藏不露的,回頭便跟趙容說說,讓她纏着許太夫人學醫,若當真能學個七八成,許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林姨母此前住在昌寧的時候,不僅知道許家,且還去許家做過客,與許太夫人也曾有過幾面之緣,聽沈琳這麼說,便笑着接了話茬,“琳姐兒說的許家,是兵部許侍郎家麼?”
沈琳笑道,“是,咱們十公主趙容,尚的就是許侍郎的獨子許恆。”
“哦……”林姨母卻是不認得十公主趙容的,便笑道,“許家的太夫人,年輕的時候就是杏林高手,卻不知爲何沒有讓她的兒子和孫子承繼她的衣鉢。”
武賢伯府與許府,一個是後起之秀,一個是舊朝貴勳,兩家別說來往,便是交集也不多,宋德書在出閣之前根本就瞧不上許家,後來嫁到定遠侯府,因爲定遠侯時常與許侍郎走動,這才知道許家的地位在昌寧竟是舉足輕重的,因此纔去了輕忽之心,再後來,十公主趙容又尚了許侍郎的獨子許恆,許恆雖然年輕,在昌寧卻是鼎鼎大名的文武雙全的名門才俊,加上蘇玉妍與趙容是閨中密友,兩家這纔有了來往。對於許家那位表面看起來和藹可親,實際上卻是威嚴精明的老太太,宋德書這才略知一二。但畢竟相差着輩分與年紀,兩人也只是粗淺之交,因此也並太清楚許太夫人不爲人知的那一面。此刻聽林姨母提起,不免生出幾分興趣。
林姨母見宋德書興味硯,便存心賣弄,便把自己所知道的許太夫人年輕時候的秘而不宣的一些事都當作趣事說了出來,甚至還提到許太夫人未出閣時差點遭人退婚的事。
馮靜宜在旁邊聽着母親背後議人是非,只覺耳根處竄起一股熱意,蹭地一下連臉頰也染成了紅色。好半晌,等母親說到一個段落稍作停留之時,她便輕輕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袖。
PS:
230這一章章節名因爲作者的疏忽而弄錯了,應該是“賀禮?下”,還請親們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