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佳撤了羅網,就有一個男人撲了過來,旋風似的把林染彤懷中的小女孩搶過去,上下看看女兒安然無恙,隨後撲到倒地的女人身邊,哭喊道:“1孩兒他媽,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女人勉強睜開眼,望着自家男人,嘴脣動了動:“田恬呢?”
“1在這,在這,咱囡囡沒事。”男人忙把小女孩舉到婦人面前。
婦人伸出粗糙的手模了摸女兒,隨即艱難的指了指身上的包獄道:“孩兒他爸,裡面,裡面還有一個麪餅,你收好,照顧好囡囡“”,話未說完,眼睛就合上了。
“孩兒他媽,孩兒他媽!”五大三粗的漢子,哭的涕淚交加。
小女孩一聲聲“1媽媽”的哭叫聲,也是催人淚下。
夏永佳走過來俯身看了看婦人,搖了搖頭,對林染彤道:“1沒氣息了。”
男人摸了摸滿臉的鼻涕和淚水,顫巍巍的把婦人抱起來就見她背後怪鳥的爪子還留在上面,爪子抓進去極深,顯然是傷到內臟了。
男人抱着婦人,面對着夏永佳一言不發,砰砰的就磕起頭來。
末世這麼長時間,再普通的人都清楚不司異能者的本領。
砰砰砰的撞地聲清晰而響亮,就像要敲擊到人們心裡去。
夏永佳狠狠搓搓手,對男人道:“你起來吧,她已經沒氣了,我也回天乏術。”
男人依然一聲不吭,更加使勁的磕着頭。
夏永佳爲難的看了一眼林染彤。
這時,小張走了過來,勸道:“這位大哥,你節哀,還是把這位大嫂入土爲安吧。”
男人充耳不聞,只是唸叨着:“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不救她,她還有救呢有救呢!”
小張向旁邊的人使了一下眼色,總不能因爲他一個人,大部隊一直在這裡等着,還是趕路重要,多停留一刻,危險就多一分。
旁邊二人就走上前去擡男人懷中的婦人。
“走開,你們走開!你們不是軍隊麼,不是要保護我們麼,怎麼每次一來危險,躲的最快的就是你們!”男子見有人來搶妻子的屍休口不擇言起來。
早已經對軍隊不滿的人們聽了這話就像被引燃了炸藥桶,一下子附和起來。
戰士們聽着各種咒罵聲,垂了眼一聲不吭,而這行爲更是火上澆油,讓人們以爲是心虛了,有脾氣大的,開始對戰士們推推搡搖起來。
馬志看着這混亂的一幕嘲諷的勾起了嘴角:這就是普通民衆,總是理直氣壯的認爲強者就該保護弱者的普通民衆。也難怪,葉首長要讓那些異能者和變異者們先走呢。
葉毅成招了招手:“1小張,讓人們安靜一下我說幾句話。”
小張點點頭,衝旁邊一人示意。
那人是嗓子變異者,聲音若是放開了很洪亮,傳的很遠,他拿起擴音喇叭道:“1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首長有話要說。”
可是此時的人們,早已經羣情激憤起來,根本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口
小張見首長臉色越來越難看立馬掏出手中的槍,衝着天開了一槍。
這一槍,卻是比喊話有效多了,人羣立馬安靜下來。
葉毅成拿過喇叭放聲道:“1大家安靜一下,我是基地首長咋毅成請大家不要激動,聽我說兩句。我知道,這段時間因爲怪鳥的偷襲,不少人的親人、朋友失去了生命,大家難過、不安,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今天我在這裡,無論是以基地最高領導人的身份,還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的身份,我都想說,你們難過、恐懼等等一系列的情緒,這此都不是責怪軍隊的理由!”
林染彤微微睜大了眼睛,她一向以爲這此大人物說話都是冠冕堂皇的,沒想到在這種時刻,葉首長卻說的如此直白。
咋毅成這個人,並不是異能者,甚至連變異者都算不上,卻奇怪的有一種天生領袖的氣質,他這一開口,儘管說的話很多民衆聽了並不入耳,可是大家卻依然耐着性子聽了下去。
葉毅成畢竟上了年紀,一直和旁人一樣趕路,再加上這麼大聲音說話,很有點吃力,他緩了緩,這才又道:“這幾天,大家都很辛苦,可是大家注意過麼,你們吃的飯,是那些戰士們撿來柴火在做,你們吃時,他們還在忙着做下一鍋。你們喝的水,也是戰士們從離這裡幾裡地遠的河裡取來的,離開大部隊去取水,這其中的危險大家應該能想象。還有我們的糧食,我們的各種物資,都是戰士們在拉着。我作爲基地的領導者,可以說這些戰士們都做的很好!”說到這裡,有的民衆開始低下頭沉思,而有的人臉上還是閃過不服之色。
葉毅成笑了笑:“1我知道最近大家最不滿的是怪鳥來襲時,戰士們沒有挺身而出保護你們。可是我想大家是忘了吧,這些戰士,這些只有二十多歲的戰士,他們也只是個普通人。他們不是變異者,更不是異能者,只是和你們一樣的普通人。相信大家知道這個常識,普通人面對上一階以上的喪屍和變異獸,那實力的差距根本不是靠勇氣可以彌補的。所以,怪鳥來襲時他們能做的除了自己迅速趴下保住性命外,最多是把一旁的人拉住。大家真的覺得他們不稱職麼?我要說的是,他們已經盡心的做好了自己能做的,我爲瑤光有這樣的戰士們而驕傲!若說沒有保護好大家,那隻能是我這個首長無能,沒有給大家帶好路。”說完,葉毅成竟然微微彎下腰衝民衆們鞠了一躬。
小戰士李強只感到眼眶溼溼的,咬着嘴脣死命把眼淚嚥了回去。
人羣很安靜,那些本來對戰士們推推搡掠的人,也訕訕的住了手,只有小女孩的哭聲迴盪着。
林染彤俯下身去,抓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猛的睜大眼,戒備的望着她。
林染彤儘量溫和的笑了笑,攤開小女孩的手,她手心已經磨破了皮,是在半空中死死抓住媽媽的大腿時磨的。
林染彤用空間的溪水給女孩清洗了一下,叫夏永佳給小女孩治療了傷口。
小女孩畢竟還小,看到手上光潔如初不疼了,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再看向林染彤時就帶着點親近。
林染彤掏出個大大的蘋果遞給小丫頭道:“1寶貝不哭了啊,阿姨請你吃蘋果。”
小女孩猶豫的看看爸爸,見爸爸愣愣的望着林染彤不做聲,還是抵擋不住蘋果的誘惑,伸手接了過來,隨即立馬跑到爸爸身邊,遞着蘋果道:“1爸爸,你和媽媽都咬一口。”
男人嘴脣動了動,衝林染彤說道:“謝謝。”
林染彤暗道,其實這也是個很憨厚的漢子,這種人往往想法最是直接,就對男人說道:“不必謝我,你還是聽他們的,趕緊讓這位大嫂入土爲安吧。這位大哥,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末世中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淚,最沒用的也是眼淚,你還是好好把女兒帶好,那樣大嫂纔會安心。”
男人又看了妻子一眼,點了點頭,就有幾個戰士過來,在路邊七手八腳的挖了個坑,把婦人埋了進去。
一番折騰後,衆人又上路了。
“唉,這年頭,是老天要亡我們啊,好好一個家庭,轉眼小姑娘就沒了娘。”一個略上年紀的人嘆道。
旁邊一今年輕的道:“我倒覺得那婦人還不錯,最起碼還入土爲安了,你看那麼多被怪鳥抓走的人,那下場才真是慘。”
“別想了,聽天由命吧。”另一個人說道。
怪鳥又來襲了數次,常青藤與薔薇,以及零星的異能者變異者聚在一起,儘可能的多護住幾個人。
雖然每次還是被怪鳥們抓走不少人,可畢竟也有部分人在他們的保護下活了下來,這此人的地位在普通民衆眼裡更加崇高起來,特別是夏永佳,他似乎找到了竅門,每次怪鳥襲來,一張大網丟出去張開在人們頭頂上,護住了不少人。
“夏永佳。”陶海洋忽然眉開眼笑的喊了一聲。
夏永佳道:“做什麼,你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美?”
陶海洋呵呵笑了:“那是我想的開,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開心也是活,難過也是活,那還不如讓自己活的舒坦點。哎呀,你別岔開話題,我是有事告訴你。”
“1什麼事?”夏永佳望着陶海洋燦爛的笑容,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陶海洋賊兮兮的走進夏永佳。
夏永佳皺了皺眉:“別靠這麼近,男男授受不親啊。”
“我跟你說,那些老百姓,給我們每個人都起了個外號。”陶海洋不以爲意的道。
“是麼,都叫什麼?”夏永佳問道,其餘衆人也豎起耳朵來。
“魏修寧叫冰刀死神,馬曉燕叫海妖女,馬志叫疾風使,染彤叫凌波仙“,“嘿嘿,你知道你叫什麼?”陶海洋問道。
“什麼?”夏永佳不妙的預感更強烈了。
“蜘蛛大俠,啊哈哈。”陶海洋幸災樂禍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