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整間操場成爲了一座血腥的屠宰場,一羣人聚攏在了一起,身體瑟瑟發抖,眼中更是流露出絕望的目光。
一個小女孩眼睛紅通通,他擡頭看了一眼父親道:“爸爸,我好害怕……這是夢,一定是夢對不對?”
她的父親是一箇中年人,在剛剛,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老婆被屍蹩殺害,整整兩隻屍蹩撲在了他愛人的身上,那個賢惠的女人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內臟便被扯了出來,死狀悽慘無比。
他們躲過了最黑暗的七天,但就在離希望只有一步的地方陰陽兩隔,男人虎目含淚,這個出生在普通家庭,最困難的時候連續打着四份工作,卻依舊樂觀向上的男人,這一刻把頭深深埋在了女兒的肩上,哭的像個小孩。
夢?
他也好希望這是一個夢境。
……………
馮志勇的臉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他看了看四周,對着一旁的軍官說道:“我們還有多少人?彈藥充足嗎?”
軍官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緩緩道:“能戰鬥的還有八十多個人,三班、六班還有九班的兄弟已經全陣亡了,彈藥雖然不缺,但是隻對那些幼蟲有效。”
“無法對抗,我們必須撤退!”
“撤退?”馮志勇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屍蹩之母,沉聲道:“以對方這種速度,就算撤退,又能退到哪裡?”
“那怎麼辦?”軍官有些哽咽,和他要好的幾名戰友在今天全部陣亡,他聲音顫抖道:“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馮志勇沒有回答,他的眼中同樣充滿苦澀。
屍蹩之母太可怕了,在這幾天的清繳行動中,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蟲子,每一根蟲足上都閃動着青色的毒光,只是隨意一揮,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精銳士兵,都不可能有活下來的機會。
凶多吉少。
馮志勇看的心驚膽戰,不由閉上了眼睛,戰鬥並不可怕,身爲軍人,他們的職責便是戰鬥!
最可怕的是現在這般,從一開始就知道無法勝利,這種情況,才真正讓人無比絕望。
“呼……”
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低,就像是跌落冰窟一般,衆人身上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馮志勇睜眼一看,卻見到一道巨大的陰影。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這道陰影看上去如此可怕,即便現在還只是一個虛影,卻依舊讓人心生懼意。
它到底是從哪裡出現的?
難道?
馮志勇心中猛然一頓,不知爲何,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的身影,他猛然朝陳鋒望去,瞳孔頓時縮成了一條細線。
他看到了什麼?
虛影逐漸實體化,一個蜘蛛模樣的怪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滿是倒勾的蟲腿,鋒利無比的長角,還有那猙獰醜陋的頭顱,散發着如同深淵惡魔般的駭人氣息。
而在他身後,則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需要多問,他也清楚,能夠讓怪物憑空出現的人物只有一個,那就是……陳鋒!
只有召喚師,才能召喚如此可怕的怪物!
“噠噠……”
一陣踐踏聲響起,只見狩魔蛛出現在了陳鋒的面前,它通體漆黑,像是剛從墳墓中爬出一般,渾身充滿腐朽的氣息,它的眼眶仿似兩團森寒之炎,冰冷、空靈,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狩魔蛛。
這是一種以惡魔爲食的獵手,它遊走在深淵的各個角落,就算是環境的惡劣的硫磺地獄,甚至都有它的身影。
狩魔蛛擁有以下特性:毒素、破甲、蛛網。
夜色越來越深。
受到召喚之前,狩魔蛛正在進食,嘴上還殘留着一小節殘肢,精靈?牛頭人?亦或是一些其它的黑暗生物,總之,只要是肉食,它們統統喜歡。
公平契約。
契約可以在任何時間使用,在這五分鐘內,狩魔蛛必須聽從陳鋒的指揮。
癲狂的蟲母將血瞳凝聚在了狩魔蛛的身上,喪子之痛,並且身體被擊傷,屍蹩之母早已步入暴走的邊緣,而這時候狩魔蛛的出現,讓屍蹩之母這個炸藥桶瞬間點燃,它喘着粗氣,體內的氣血更是不停翻滾。
它在狩魔蛛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一輪彎月斜掛在天空,照耀在地上時,顯得如今的場面格外滲人。
操場上有不少支離破碎的人體零件,有慘白的腦漿,還有流出腸子的屍體,更有斷掉的整條大腿,這哪裡還是學生跑步、學習甚至是談戀愛的聖地,而是變成了一片血腥草坪。
狩魔蛛發現了屍蹩之母的古怪,它有些猶豫,理智告訴它,眼前的蟲子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
狩魔蛛雖然沒有語言能力,卻不意味着它沒有大腦,恰恰相反,晉升白銀之後,它的腦容量得到提升,智力足以媲美七八歲的孩子。
暴走的怪物很可怕。
不單單因爲實力,更重要的是,一旦暴走,智力與意識直接會變成負數,一具只有怒火的傀儡,無懼死亡與性命,在深淵中,除了一些天生的智障(劣魔、蠕蟲以及一些半獸人)外,沒有人會去招惹這些瘋子。
狩魔蛛也不例外,如果在深淵中它會毫不猶豫的遠離屍蹩之母,可現在不行,契約的力量束縛了它的動作,無論如何,它都必須要爲陳鋒效忠五分鐘。
憤恨!
狩魔蛛陰邪的目光望向陳鋒,有些埋怨,爲何要在這種時候召它前來。
陳鋒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他擡起頭,凝視狩魔蛛那雙惱火的目光,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既然接受了自己的饋贈,那麼,狩魔蛛理應付出一些代價。
陳鋒退後了兩步,他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觀看這場戰鬥,站到人羣后方,他語氣忽然變得嚴肅:“狩魔蛛,給我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