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一輩子的獎金全搭這上面了。”
戰煉脫了鞋進屋,走到了沙發邊上轉了轉,拍了拍沙發的椅背,衝着往裡面房間走去的老貓炫耀道:
“這沙發怎麼樣?”
軟啊,還是真皮的,而且寬大,那年秋中回來的時候,他抱着他前妻在這沙發上做了一回,那滋味兒銷魂得......
“我說阿煉,你家孩子多大了?以前沒聽你說起過啊。”
老貓站在次臥的房門口,眼睛盯着臥室裡面,彷彿隨口問了這麼一句,戰煉沒理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從沙發邊上轉回來,打算去主臥找找看有沒有他前妻的蹤影,路過老貓背後,就聽得老貓又說了一句,
“你前妻還挺有心思的,滿屋子都是真花,你家孩子每天都活在童話裡一樣。”
戰煉就這麼愣住了,他一偏頭,站在老貓的身後,目光從老貓的肩頭望進房裡去,就看見了一地的粉雪山,開得那叫一個燦爛啊,粉色的花海中間,放着一架白色的嬰兒牀,牀頭放着一個小風鈴,窗外的風一吹,風鈴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在這樣清脆的鈴聲中,戰煉那張刀刻一般鋒利的臉,陡然間變得煞白煞白的,比任何美白產品都有用,他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突然轉身,衝進了主臥,大喊了一句,
“老婆!”
沒人應他,兩人的牀上,放着亂七八糟的一些文件,房產證、離婚協議書,還有一個本子什麼的,戰煉渾身開始哆嗦,他走了過去,長這麼大沒怕成這樣過,就是對面飛來的是子彈,戰煉都沒抖成這樣過。
而老貓呢,見戰煉這樣兒,多年的戰友默契,也不用細問了,他皺着眉頭,走進了嬰兒房,在嬰兒房裡找了找線索,提着幾件小月齡嬰兒的衣服,走進了主臥。
看見戰煉正坐在牀邊,渾身發抖的在翻着一本書,老貓便走過去,粗大的手上,兩根手指提着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嬰兒和尚服,指着上面的粉色花花,對戰煉說道:
“你女兒多大了?”
戰煉沒回答他,他顫抖着雙手,蓋上了手中的手札最後一頁,那字跡就刺痛了他的雙眼,然後他想了想,擡起一臉如金的慘白麪孔,囁嚅了下嘴脣,
“大約...一個半月。”
“哈。”
老貓挑了下眉,有些戲謔的看着戰煉,看着他臉上那痛不欲生的神情,老貓臉上的笑容緩緩的溶解在了嚴肅的神情中,然後轉身,什麼也不說了,去替戰煉尋安然和孩子留下的蛛絲馬跡去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戰煉什麼情況,老貓還不知道嗎,看戰煉這熊樣兒,怕是不知道他前妻給他生了個女兒的事,這問題就嚴重了,本來兩人從大西北一路殺過來,也見識多了家破人亡的悲劇故事,戰煉對安然的死活,也有了心理準備。
可現在牽扯出了個孩子,性質就不一樣了,如果孩子和安然一起活着,戰煉就是窮盡一生,都得找到這兩人,如果孩子和安然一起死了,戰煉...只怕也這輩子都會活在無窮的懊悔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