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樂安丟給蘇黎墨處置,鄭樂蔓回到住處,洗了澡,早早地睡了。
本以爲累了許久,會睡得很沉。沒想到卻是一整晚都在做着各種奇怪的夢,以至於睡眠質量極差。
看了表,不過凌晨四點,卻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換掉了因爲噩夢而汗溼的睡衣,鄭樂蔓乾脆給自己泡了一本濃茶醒神。
天空還是灰濛濛的,遠處更是烏雲滾滾,看來很快就會有一場大雨。
鄭樂蔓取出筆記本,將最近遇到的事情寫下來,再選取其中與達爾文實驗室有關的內容。
無論是羅逸軒身上的魚鱗,區尚身上寄生的“尾巴”,還是蛇娃,似乎都與達爾文實驗室有關。簽字筆重重一劃,對了還有基地裡那個不斷行兇,通過吸取受害者腦和心臟進化的怪物。
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總是好像忘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卻又想不到關鍵在哪裡。
“移植——拼湊軀體——基因改變——注射變異基因——寄生……”鄭樂蔓猛地跳了起來,身上除了一身的汗。
“達爾文要研究長生不老藥,就不該從這方面着手啊!”鄭樂蔓皺眉道,“難道所謂的長生不老藥只是他的一個幌子?”
“可是不是爲了研究長生不老藥,達爾文究竟想要做什麼?”
“轟——”隨着一道雷聲想起,緊接着是照亮半邊天的閃電,很快豆大的雨點隨着狂風飄落下來。
鄭樂蔓連忙起身關上了窗戶,雨點噼裡啪啦地撞擊着玻璃窗,伴隨着雷鳴閃電,端得下人。
幸虧梅城攻下來之後,所有人都得以住進了房子裡。不然這樣的暴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苦。
合上筆記本,鄭樂蔓乾脆取出醫書來看。鄭樂蔓原是專攻外科的,如今倒是願意多學一些內科的東西。
不過書還沒能翻開幾頁,外面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鄭醫生,有位叫李爍的客人找你。他說是一位姓葉的先生派他過來的。”
“謝謝!”鄭樂蔓回頭看了一眼窗戶外,外面依舊是狂風暴雨,鄭樂蔓倒是沒想到葉凡這個時候會派人過來。
放下書,鄭樂蔓快步下了樓。說起來李爍,鄭樂蔓還欠他一個救命之恩呢。當初在來基地的路上遇到變異毒蛇,李爍爲了救她,可是截掉了一隻胳膊的。
只是到了基地後,她一隻麻煩纏身,倒是沒有精力去找李爍。不僅是李爍,就是徐汝陽等人也沒有再聯繫。
她畢竟是得罪了葉家,葉家在軍中關係極深,鄭樂蔓可不想李爍他們因爲與自己相識而被“重視”。
“鄭醫生!”李爍看到鄭樂蔓立時起身敬禮道,“連長讓我來將這個交給你!”
看到李爍一本正經的樣子,再看他腳下的那灘水漬,鄭樂蔓也不禁好笑:“下這麼大雨,你們連長還讓你過來。”
文件的信封外還套了塑料袋,因此並沒有淋溼。信裡只是花了一幅簡單的地形圖,可是鄭樂蔓卻面有異色。
“這次真是麻煩你們連長了。我今天還有事就不留你,你回去告訴你們連長,很感謝他的消息。”
“既然沒問題,那我就先走了!”李爍笑着應道。
“外面雨大,路上小心一點!”
“謝謝鄭醫生!”
送李爍離開,鄭樂蔓也自己開了車出門。外面風大雨急,五米開外的東西幾乎看不見。不過,這個時候,外面幾乎沒有什麼車輛行駛,加上異能者感覺較常人靈敏,鄭樂蔓好歹是將車子開到了特戰隊的駐地。
只是下車的一會兒,鄭樂蔓身上已經淋得溼透。
“鄭醫生,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過來了?”
“蘇上校在駐地嗎?”
“在呢!”
與哨兵打過招呼,鄭樂蔓自己進去找蘇黎墨。
看到鄭樂蔓狼狽的樣子,蘇黎墨也是嚇了一跳。
鄭樂蔓搶先開口道:“那東西藏身的地方找到了!”
蘇黎墨狐疑的結果鄭樂蔓交給他的信封,抖開了裡面的簡圖:“是城南的下水道里。”
“狡兔三窟,這裡應該不是唯一的藏身地點。不過,現在雨那麼大,他應該想不到要轉移。”
蘇黎墨點了點頭:“今天確實是最好的機會!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雨那麼大,作戰只怕與你們也有不利,還是小心爲妙。”
“知道了!”蘇黎墨應了一聲,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畢竟是戰鬥部隊,鄭樂蔓很快就聽到了集結出發的聲音。
外面的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在這樣的雨天,除了呆在室內,哪裡都不好去,無端的讓人煩悶。
鄭樂蔓考慮是否換身乾衣服,再等蘇黎墨的消息。可是,在房子裡轉了兩圈,心情完全無法平復,乾脆出了屋子,開車往南區而去了。
梅城只是小城,遇到這般罕見的大雨,排水系統立時出現了問題。到了南區,路面的積水已經漫過了輪胎。
鄭樂蔓只得下車,將車子收了起來。因爲風太大,也撐不得傘,穿了雨衣也彷彿沒有穿一樣。
轉身上了一邊的人行道,因爲人行道要比車道高些,水總算沒有漫過膝蓋。
鄭樂蔓蹚水走了兩條街,就看到了蘇黎墨等人的身影。因爲積水的關係,就算找到下水道的入口,只怕也沒有人能夠下去。
鄭樂蔓剛想要加快腳步,心跳卻莫名的加快了一拍。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身後的積水掀起了一串水花。
雙手凌空一抓,將長刀握在手中,衝着向自己方向射來的水花和暗影劈去。渾水遮住了視線,鄭樂蔓感覺到自己劈到了什麼。只是待能夠看清東西,卻發現四周的積水除了天上雨滴濺起的漣漪,已經恢復了平靜。
“鄭醫生,你怎麼跟過來了?這裡太危險了,那怪物方纔從下水道衝了出來,已經傷了兩個兄弟了。”鄭樂蔓不遠處一名特戰隊員見到鄭樂蔓,好不容易看清鄭樂蔓的臉,隨口道。
“小心!”
只是鄭樂蔓的示警還是慢了半拍,那名戰士整個人別頂起來甩了出去,裝在了一旁的路燈上。
鄭樂蔓卻沒有精力去顧忌被甩出去的人,雙手握着刀柄,迎面而上。
當看清那將人頂出去的東西,鄭樂蔓差點沒有當場吐出來。那玩意竟然是一條水桶粗細的蠕蟲。
與大多數人一樣,鄭樂蔓對於這種軟體生物也有種莫名的恐懼和厭惡感。
“嘶~”那蠕蟲豎起半個身體,口器中還噴射出墨綠色的汁液,真是噁心到了極點。
不過鄭樂蔓肯定,這隻蠕蟲絕對不是她剛纔劈到的東西,也不會是他們要找的連環殺手。
梅城的垃圾廠就在城南,這裡有屬於城市外圍。這變異蠕蟲更可能是大雨後,順着積水進入城裡的。畢竟這麼大的雨,加上積水,這東西從水中游進城裡,外圍的哨兵未必可以發現。
看清楚蠕蟲的模樣,鄭樂蔓幾乎是下意識的回身就跑。倒不是這變異蠕蟲的實力強悍,而是生理上的恐懼一時無法克服。
鄭樂蔓才跑出幾步,就聽到兩聲槍響,回頭便見到那隻蠕蟲已經被打爆了頂部,頹然落回水中。
“這東西就是看着嚇人,其實就是紙老虎。沒想到屍羣裡都能面不改色的鄭醫生竟然怕這玩意。”開槍爲鄭樂蔓解圍的是唐鎮。
鄭樂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唐鎮了,沒想到今日蘇黎墨竟然也帶了他出來。
“多謝!”鄭樂蔓乾巴巴地應了一句,便去看那被蠕蟲頂出去的戰士。
“真是,老腰差點摔斷了。今天可真是陰溝裡翻船了,差點死在一條蟲子手裡。”
只是鄭樂蔓還沒有走過去,那名戰士已經扶着腰站了起來。看來剛纔那一撞,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傷害。
“它來了!”鄭樂蔓突然停下了腳步。
唐鎮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全神貫注地看着水面。
附近搜索的其他戰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停下了腳步。一時間,整條街道上除了雷鳴便只剩下雨聲。
鄭樂蔓突然整個人凌空躍起,下一刻她站立的位置就冒出來一雙利爪。要不是閃躲及時,鄭樂蔓就要成了新一個碎屍案的受害者了。
“吼~”水底冒出一個神似神話中惡蛟的頭顱,憤怒的嘶吼彷彿生氣方纔襲擊的落空。
見它好不容易露頭,鄭樂蔓哪裡還會客氣,半空中一擰腰,手上的長刀便自上而下劈了下去。
就在大家以爲鄭樂蔓這一擊能夠得手之際,惡蛟搖頭,一個擺尾,向鄭樂蔓抽了過來。鄭樂蔓在半空中一次轉身亦是難得,不及變招,人在半空中被掃了出去,落在了數丈外的積水中。
這時距離她最近的唐鎮已經反應過來,手腕一翻,金系異能覆蓋住雙臂和手上軍刀,刺向了那怪物擡頭是露出的雪白腹部。
那怪物的前爪雖然長着璞,卻是極爲靈活,見唐鎮當胸刺來,竟然雙手向唐鎮拍了過來。
幸好附近的戰士也很快圍了上來,這怪物雖然厲害,可是遇到訓練有素的特戰隊也只能束手就擒。
因爲這怪物實在厲害,蘇黎墨並沒有活捉,而是直接將暗系異能打入它的頭顱,取出了它的晶核。
鄭樂蔓自水中站起來,只覺得被那怪物尾巴掃到的腰腹火辣辣的痛。不過還是先去看了被戰士們擡出水面的軀體。
整體來看,這怪物確實很像傳說中的蛟,不過寬大的肚腹卻更像是鱷魚。有明顯的移植痕跡,顯然不是自然的變異動物。
從剛纔的戰鬥來看,這東西很容易被激怒,心情暴烈。也從側面應證了背後有人操控。否則,以這東西的本性,就算智商再高,也做不到這麼有計劃的行兇。
“你的傷,沒事啊?”蘇黎墨走到鄭樂蔓面前,皺眉道,“你真不該跟過來。”
“是嗎?我要是沒有跟過來,你們未必可以捉住它。”鄭樂蔓冷哼了一聲,“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它剛纔應該是被我吸引過來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鄭樂蔓清楚地知道,她身上的光系異能因爲能量純淨,似乎很能吸引一些特別的東西。
蘇黎墨有些無奈,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道:“回去吧!”
鄭樂蔓也不說話,倒是跟上了他的腳步。因爲在外面,又是這麼惡劣的天氣,鄭樂蔓也不敢隨意消耗異能。這會兒回到住處,換了一聲乾爽的衣服,才終於開始治療身上的傷。
怪物的屍體被送去醫院解剖,以確定蘇黎墨捉到的確實就是連環殺人兇手。待確定後,基地也只是公佈了結果,危急已經解除。至於連環殺人怪有人幕後操控自是一眼不提。
畢竟無論是葉凡還是羅逸軒,他們的經歷可以推測出郭峰在操控那怪物。可是,他們卻沒有親眼看到郭峰指揮殺人怪行兇。
更不要說,以葉凡的身份此時根本無法出來作證。而羅逸軒雖然恨極了郭峰,卻也未必相信指控有用出來作證。
暴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梅城的積水甚至一度瞞過了門框。不過到了第四天,天空終於開始放晴,積水也開始漸漸退下去。
只是,在這場暴雨中,似乎發生了許多事情。
雨停後,鄭樂蔓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羅逸軒失蹤了。
鄭樂蔓也懷疑過是不是因爲他們異能團內部的內訌,可是鄭安然卻親口證實,羅逸軒的失蹤與異能團的人沒有關係,甚至和基地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與前次不同,羅逸軒失蹤了,鄭安然不僅沒有出去尋找,還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萬事不理會。因爲鄭安然的沉默,杜訊很快就成了異能團的新團長。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羅逸軒的再次失蹤,鄭樂蔓心中總是有些隱隱的不安。有時候躲在暗處的敵人比在明處的敵人要可怕不止十倍。
連環碎屍殺人案的告破並沒有給基地帶來平靜。因爲基地裡又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病人,他們有的返祖一樣,渾身長滿了毛髮,有的人手指和腳趾間長出了璞。
這些人的病情而有不同,卻都一樣長出了動物身上纔有的東西。人數雖然不是很多,卻足以讓人不安。
鄭樂蔓也礙於情面,收治過幾個這樣的病人。不過大部分如長魚鱗和毛髮之類遍佈身體較廣的,鄭樂蔓也沒有辦法。
隨着這樣的案例增多,鄭樂蔓越發不明白達爾文教授到底在做什麼了。若非,這些被注射基因的人痛苦的樣子,鄭樂蔓都要懷疑其實是達爾文教授的一個惡作劇了。
只是沒有人會爲了惡作劇冒這麼大風險,有果必有因。但是這個因真的是爲了研究所謂的長生不老藥嗎?
分析所有達爾文實驗室相關的內容,越是詳盡,鄭樂蔓越懷疑達爾文教授的真正目標。
達爾文教授!
鄭樂蔓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手邊的《進化論》上,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葉自強之所以給自己起名達爾文,是因爲迷戀達爾文教授的進化論。
研製長生不老藥與進化論卻沒有太大關係。那麼,那個瘋狂的連自己都能克隆的進化論狂人真的會老老實實將自己的進化論拋在一旁,去研究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藥嗎?
長生不老藥只是達爾文給出的煙霧彈,或者是他利用這個名頭來讓葉芳河支出他的研究。達爾文對自己尚且如此,欺騙自己的父親也不無可能。
只是,達爾文的真是目的不是研究長生不老藥,他到底想要做的是什麼呢?
鄭樂蔓一邊一邊假設這達爾文的目的,甚至將自己代入達爾文的角度,希望能夠推算出達爾文最終的目的。卻始終不得要領。
移植——寄生——進化論!這三者間必然存在着一定的聯繫,明白其中的關節,或許就能知道達爾文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不過鄭樂蔓始終是個醫生,並不是生物領域的專家。
“或許該去找楊家舅媽聊聊了!”鄭樂蔓自言自語道。
楊水國的妻子在m國師生物製藥方面的專家,對於生物學的研究定然比鄭樂蔓深刻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