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娘一行十餘人離去之後,楚原和羅力二人也悄然離開了客棧。此時城中已吹響警號,所有城門之上駐防的守衛都扯了下來,二人趁着四下無人,偷偷摸上了城牆牆頭,果不其然,此時城牆之外已經是風沙漫天,沖天的龍捲風肆虐的捲起地上的風沙,連月光也被完全遮去,是名副其實的黑風暴。
二人站在城牆上,那迎面撲來的黃沙打在身上簌簌作響,濺射在皮膚之上竟有些吃痛。
“幸好這城牆造的又高又結實,不然這沙城早就被埋了,哪裡還能活人……”
“哎,不知道他們幾個現在情況怎麼樣,這麼大的風沙,如果是在外面的話那也是凶多吉少……”
“這破系統,一到關鍵時刻就出岔子!”
“有總比沒有好吧,起碼離的近些還是有感應的,咱們到城裡走走,現在也只能碰碰運氣了!”
二人在城中兜兜轉轉了足有兩個時辰,已是子時時分,並沒有發現其他三人的蹤跡,無奈之下只得回到‘避風塘’客棧。此時二樓客房外的樓梯上,兩個夥計不住的打着瞌睡,二人故技重施,又掀開幾片瓦片,悄悄的溜回了房間。
一夜安然無事,次日清晨五六點鐘,兩個夥計悠悠然醒來,聽見楚原二人房中傳來的鼾聲正濃,連忙前去向鄭三娘稟報。
“二掌櫃的!”“三娘!三娘!”兩個夥計輕輕釦着房門,生怕吵醒的還有別人,不敢喊的太大聲,足足連喊帶敲了十幾分鍾,裡面才傳出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不一會兒,鄭三娘推門而出,說道:“喊什麼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其中一個夥計眼尖些,一眼就望到牀上有個插着玉簪的男子,一看便不是大掌櫃的,復又望向鄭三娘,正好瞧見鄭三娘一手扣着睡袍胸襟上的扣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想道,他孃的,這騷娘們,大掌櫃一個還喂不飽他,什麼時候老子也能睡上一次,少活十年也願意啊。這夥計始終是沒見過女人,尤其是沒有見過幾個如鄭三娘這般一舉一動能勾人魂魄的,瞧着鄭三娘起伏不定的胸脯,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鄭三娘早就習慣了男人這麼看她,絲毫不覺得害羞,反倒是將傲人的酥胸挺了挺,看的那夥計血脈賁張,若不是身邊還有別人,說不定他即刻就要繳槍。
此時另外一個夥計低聲說道:“三娘,二樓那地字號房間那兩個小子回來了!”
鄭三娘回到屋裡拿了件長袍套在身上,將房門輕輕掩住,說道:“噢?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夥計又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我們方纔聽見房中傳來鼾聲,纔敢確定他們確實回來了……”
鄭三娘低頭思忖了一小會兒,朝兩位夥計說道:“去,你們去打一壺茶水,再着後廚做些熱面饅頭,隨我去看看!”
“是!”
篤篤篤!鄭三娘剛剛叩響了房門,門就應聲而開,推門而出的楚某人伸了個懶腰,將鄭三娘嚇的小退了一步。這婦人驚退之時,仍不忘賣弄風騷,右手拍在起伏不定的胸脯之上,一陣波濤洶涌晃的人頭暈目眩。
“哎呀,這麼巧,這不是老闆娘嘛!”楚原卻不吃她這一套,瞥見夥計手中拎着的籠屜還冒着熱氣,另外一個夥計手中則提着個大茶壺,嬉笑道:“怎麼,難道老闆娘這是來兜售早飯不成?”
鄭三娘說道:“客官可真會說笑,我三娘可不是隨隨便便來給人送飯的,昨夜我心想着二位小哥是中土來的,早上醒來腹中空空,這沙城裡的館子可沒有你們那麼講究,最早也要巳時才能生火造飯……”
“原來如此,倒是讓老闆娘費心了,老闆娘果然心細如髮,內秀慧中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楚原笑着就要從夥計手中接過茶水早飯,鄭三娘卻使了個顏色,兩個夥計即刻便將東西拎進了屋子。
只聽屋裡鼾聲震天,那鄭三娘又輕聲道:“小五小六,你們步子輕些,裡面還有位客人還在休息呢……”
此時羅力憋着笑,裝作還在熟睡的樣子,翻了個身,心裡卻道,不知道這害人精又在耍什麼把戲。若不是昨夜親眼瞧見這女人的真面目,還真要上她的當不可。
三人走進屋,鄭三娘一眼就瞥見桌上擺着的正是她昨夜提來裝點心用的食盒,心裡暗道糟糕,昨夜走的急,居然把東西拉下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復又開口道:“小五,這昨夜的點心都涼了,別放在桌上佔地方,都拿回去吧!”
“噢?讓我看看,昨夜還送了點心來?”
“沒什麼好東西,就是些沙棗糕……”
“唔……聞着還挺香的!”楚原拈起一塊糕點,裝作閉着眼睛聞了聞,其實是眯着眼,分明瞧見那鄭三娘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立刻便明白這糕點有貓膩,復又睜開眼將糕點放下,說道:“掌櫃的着實費心了,昨夜我們二人那時恰好不在房中,錯過了品嚐這糕點的最佳時機!”
鄭三娘又道:“哎!無妨無妨,今夜二位要是不出去,我便再差人送來,這可是我沙城特有的糕點,熬製須五六個時辰,必須得趁熱吃……”
“那就有勞掌櫃的了!”
鄭三娘回頭走向門外,剛踩過門檻,又回頭說道:“哎呀,我都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了,這沙城最近來了好些江湖中人,都是些拿刀使槍的,夜裡上街上不怎麼太平。昨夜敲門進屋沒看見你們,大掌櫃的還以爲你們被壞人擄去……我偏不信,我就說嘛,兩位小哥一看便是福緣深厚之人……”
楚原笑道:“哈哈,實不相瞞,我這兄弟有個癖好,每到一個地方,必定要先欣賞過夜景,不然絕無法安然入睡,沒辦法,我這當兄弟的也不能讓兄弟一人欣賞美景不是,只得買了些好酒,找個地方一起喝酒賞夜景了……”
“噢,怪不得這位小兄弟現在還酣睡如斯,原來是喝酒喝的…那您二位還是好生歇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如有需要幫忙之處,差夥計帶個口信給我便是…”
“多謝掌櫃的,那就恕不遠送了……”
聽見三人腳步之聲漸遠,楚原掩上房門,羅力也一個骨碌從牀上翻了起來。
羅力看了看桌上仍冒着熱氣到的籠屜道:“好險啊!幸好咱們昨天晚上沒吃這糕點……這早飯看來也不能吃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楚原說:“我看這樣,咱們以後就別吃來路不明的東西了!我還有些積分,這飲水乾糧以後就用我的吧,兌換這些東西要不了多少……”
二人爲怕引起那鄭三孃的懷疑,將籠屜內的東西都打包帶在身上,作出吃光的假象,出了客棧,路過一個垃圾堆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將饅頭面條都扔了個乾淨。
就在二人身後幾十米的巷口深處,一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跟着二人,楚原二人走的快,那人便快,二人走的慢,他也慢。二人走了幾百米,就發現了身後的盯梢。
“有尾巴!”
“這麼低級的跟蹤,早發現了,一個人也敢來盯梢,真不知道是狂妄,還是無知!”
“這是他們的地盤,膽子大也是正常的,想必也沒碰上過招子亮的……”
“嘿嘿!我看咱們跟瞎蒼蠅亂撞似的估計想找到他們幾個有些困難,還不如從這些地頭蛇身上入手,你想,既然咱們一出現就被這黑店給盯上了,就證明咱們身上有很突出的地方,起碼他們一下就能注意到!”
“唔……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楚原思忖了片刻,接着在通訊平臺上以密語的方式給羅力傳遞了自己的想法。
片刻之後,二人走到一個三岔路口便突然加快了腳步,那盯梢的身影也加快了腳步,跟在楚原二人身後離開了大街,來到民房之間的小路上。他心知楚原二人可能發現了他想甩掉他,連忙又加快了腳步跟上前去。他心想道,這沙城中的大街小巷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兩個外地人還想逃過自己的跟蹤,那簡直就是做夢。
可接下來的情況馬上就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二人左穿右插,似乎對這僻靜複雜的巷道比他還要熟悉,走到一個拐角之處,那二人居然活生生的在他的視線之中消失了。
這廝一邊琢磨着一邊往前走,心中暗道:“奇怪了,這兩傢伙難道飛天遁地了不成,明明剛纔還走在前面呢!”
走着走着,忽然斜將裡伸出只大手,嗖的一聲將他摔了個趔趄,他擡頭一看,面前的二人還有誰,正是楚原和羅力二人。先前他還覺得楚原有些書卷氣,這羅力也不像什麼習武之人,此刻羅力撩起袖子,手臂上肌肉緊繃到要爆炸,他再不知道二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孱弱之輩,那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還未等羅力的拳頭揮下,這廝連忙跪倒在地,連連叫道:“兩位爺爺饒命,小的有眼無珠,還請兩位爺留條生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還有……”
“行了!別跟我裝了!你這一套老子早就聽膩了……今天爺給你件差事,這差事呢說難也不難,就想要你幫爺跑跑腿,打聽打聽消息,要是事兒辦的好咯,不光不殺你,還有大把的銀子可以賺!”說罷,羅力拍了拍褲兜裡的銀袋子,昨日兩把匕首,可換了好幾百兩銀子。
二人讓小廝先領着他們去了一趟這小廝的家中,吃了個午飯,順便將楊明宇、段耿和嶽洪武的體貌特徵與這小廝說了一番,這才悠哉悠哉的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