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曉聞聲,艱難的眨了幾下酸澀的雙眼,待得看清面前衆人,恍恍惚惚之間,那日慘烈之事漸漸浮出腦海,心中立時劇痛無比,就嘆息着低聲問道:“雷大伯,我終究還是苟活下來了嗎?”
雷嘯天聽得她語聲之中的失落,心中慘然,眼中涌出淚水,搖頭說道:“好孩子,老天憐你,這才垂憐於你,讓你活了下來!你切不要消極失落,反倒要好好感念有此重生機會纔是啊!”
甜歌伸手抹掉臉上淚水,點頭過去,俯身下去,摟住杜春曉,輕聲說道:“姐姐,雷大伯說的甚是。你和軒哥哥如此真心相愛,老天也不忍心拆散你們,這才讓你們兩人都活了下來……”
“什麼?甜歌,你說什麼?”
杜春曉原本已是緊緊閉上了的雙眼,在聞得柳羽軒的名字時,倏然圓睜,急切的費力推開身上的甜歌,急聲問道。
甜歌伸手指着她身側,低聲說道:“姐姐,那日軒哥哥被晃兒忒一劍刺中胸口,也險些送命。此刻,他就躺在你的身旁。”
杜春曉蒼白着臉,急切側臉,這纔看清自己身旁果然躺着一人,自己僅僅只是看到他那異常俊美的側容,就毫無疑問,此人不是柳羽軒,又能是何人?
她回想起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傷他,那日兩人之間更是決裂,再無半點兒複合希望。而他那日對自己,更是顯而易見,除了憎惡再無其他多餘情感。
“老天並非是可憐於我,反倒是要我苟活下來,好用餘生去承受軒哥哥對我的憎恨之痛!如此看來,就連老天也憎惡於我對軒哥哥的種種不齒之爲,想要藉此懲罰於我!”
她想到這裡,再憶起自己和他之間的恩恩怨怨,心中一陣甜蜜,一陣酸澀。一陣痛楚,一陣恍惚,眼中滑出淚水,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終究無顏再去面對於他,反倒不如死去來的痛快解脫。
杜春曉心中絕望一片,立時了無生機,眼中淚水更是滾落不斷。
衆人看到這裡。知道她此時心中必是難過至極,也都暗自唏噓感嘆不止。
甜歌看她如此難過,心中也很不好受,就柔聲安慰她道:“姐姐休要徒自傷心。那日,若不是軒哥哥心中有了要和姐姐共赴黃泉的想法,憑那晃兒忒的三腳貓功夫,又如何能夠輕易近的了他的身?姐姐,你莫要輕易失卻希望纔是!”
“你……所說是真的嗎?”
杜春曉果然聞言面色恢復,眼中淚水奇蹟般止住,滿懷希望的定睛看着甜歌。
甜歌雖然心中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恩怨絕不會如此輕易就會化解,但此時急於鼓勵杜春曉就拼命點頭,伸手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
杜春曉被她一番言語鼓勵,心中隱隱騰起一股希望,側首看着依然昏迷未醒的柳羽軒,眼中滿是深情。
胡清揚這時過去,仔細查看一番,點頭笑道:“恭喜這位小娃娃,你的傷已是無大礙了。不過半月,就可和甜歌一樣。活蹦亂跳,自在遊走了。”
雷嘯天聞言,心中歡喜,滿眼柔情看着杜春曉。見她聞言並未有何欣喜表情,只是側首盯着一旁的柳羽軒,眼中再無其他,就垂下頭去,臉色漸沉。
衆人正自歡喜之時,一直緊盯着柳羽軒的杜春曉突然“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都不覺嚇了一跳,急忙定睛去看,卻見到那柳羽軒緊閉着的雙眼,睫毛微動,顯而易見,將要醒轉過來,不覺更是大喜過望。
小魚心中亂跳,情不自禁就撲身過去,貼近柳羽軒,俯身下去,低聲喚道:“少主,少主!”
這時,杜春曉看那柳羽軒眼皮跳動不止,眼見得就要醒轉過來,突然心中涌起一股濃烈膽怯,急聲對甜歌求道:“好妹妹,你快些將我移出這裡!我……我不能讓軒哥哥看到我!”
甜歌不解,皺眉問道:“爲什麼啊?軒哥哥醒來,若是看到你也好端端活着,豈不是……”
說到這裡,她也覺得底氣不足,隱隱覺得,如果柳羽軒醒轉過來,只怕看到杜春曉,並非驚喜,反倒會是怒目而對的可能性更大些。
她立時與杜春曉心意相通,急忙喚過何雲飛和雷嘯天,示意兩人儘快將杜春曉扶出這裡。
白雷和獨步風見狀,心中也瞭然,嘆息着,幫着將杜春曉快速挪至隔壁的房中躺好。
幾人剛剛將杜春曉安頓好,就分明聽得隔壁房中,小魚驚喜的喊道:“少主,你醒來了!”
幾人對視一望,再看看牀上的杜春曉,見她側耳靜聽,臉上滿是關切之情,雙脣已是被自己咬得隱隱滲出血來,顯然是在拼命忍住想要去見一見柳羽軒的衝動,知道她此刻心中必是痛楚萬分,卻也無可奈何,覺得,這兩人在隔膜未消除之前,真是不見更妙。
甜歌快速擦掉臉上淚水,低聲對杜春曉說道:“姐姐,我過去看看軒哥哥。你切莫傷心難過,我必會幫着你們兩人重歸於好的!”
杜春曉燦然一笑,點頭說道:“你快去。不要掛念於我!但謹記,切莫讓軒哥哥知道我也在這裡之事。我們兩人能否重歸於好,並非一朝一夕就可完成之事。他身上有傷,切莫讓他因爲我而動怒,牽動傷處,那我的罪過就更是無法消除了。”
她說完這話,團團看着身旁衆人,一雙大眼之中,滿是乞求之色。
獨步風搖頭嘆息道:“你這個女娃娃,對那個小子真是用情至深啊!你放心,我們必會守口如瓶,待得那小子完全恢復之後,你們再自行去解決過往種種誤會!”
杜春曉見衆人都點頭同意,心中釋然,就含笑伸手推了一把依然呆呆看着自己的甜歌,低聲提醒道:“傻孩子,快些過去,免得軒哥哥生疑!”
甜歌隨着衆人一步三回頭的緩步走出去,見她一雙美目之中滿是笑意,就狠下心,快步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