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蒼鷹自這山澗鳴了幾聲便掠過而去。懸崖峭壁,竟連通達的小路也沒有。泛着紫色的霧障籠着這片茂密的森林,着實透出些許詭異。
這幽冥山不僅人跡罕至,因這霧障深深,飛鳥到達,也皆繞道而行。
幽冥山上有一道洞口,掩在密林之中,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很難察覺,洞口窄小,只餘得下一束陽光探照進來,然愈往深處走,卻是別有洞天。
石鐘乳滴滴嗒嗒滴着水珠,底下是一條清澈的小泉,自一方洞穴裡叮咚叮咚緩緩流淌,沿着泉岸邊的石板小路往裡走,則是鑲了一排排的夜明珠,照得暗洞裡亮如白晝,推開一道石門,裡面更是金碧輝煌,金銀器寶,樣樣具備。
鋪着潔白貂毛的石板牀上。一男子正在閉目打座,側面輪廓硬朗之中透出幾分英氣,劍眉斜飛入髻,眉宇森危,一身暗紫袍衫肅穆,略帶逼人的氣勢。旁邊恭敬侍立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襲玄袍,黑髯白鬍別是一副修仙道人的模樣。
紫袍男子緩緩睜開瞳眸,那裡面微閃着狼狠的光。
:“王上恢復神速,相信用不了多久,又可以重振仙族。”
不錯,旁邊侍立着的人,正是檮光,蒼桀之所以沒有死,一是有落嫣的龍淚護住他的魂體,二是玄靈花飛入他體內令他起死回生。
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實乃無奈之舉。如果不是澤堯將他逼到那種境地,他也不會選擇如此。
斂了斂神色,他轉而後問檮光:“本王許久未踏出這洞中,如今外面局勢如何?”
:“這……”檮光略有些遲疑,暗想:王上剛剛甦醒不久,如果告訴他外面的情況,不知道他會不會承受不住……。
:“怎麼?還怕本王承受不住打擊嗎?”似乎看出他心裡所想,蒼桀自嘲的笑了笑:“現在,還有什麼本王不能承受呢?”
如今他流落至此,還有什麼能比這更糟糕
檮光低頭頷首道:“:仙族大部分勢力已歸順澤堯,我們手上的兵權也所剩無幾。如今澤堯順利登臨帝位,三界一統,不過,仍是有一些部族不願歸順,比如……魔族!”
:“喔?”蒼桀勾起一抹趣味,這魔族一向行蹤詭秘,魔族魔君更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他雖與魔族有過幾場交鋒,卻從未真正見過這魔族魔君。聽說,他常年帶着一副面具,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亦沒有人見過他長什麼樣?
:“看來……本王得親自去拜會拜會這位魔君了。”接着又問:“仙族還剩多少勢力可以用?”
檮光回稟道:“仍有不少跟隨過先王的部族誓死效忠王上,老臣已讓他們隨時候命,聽候王上差遣。”
:本王知道了。”蒼桀闔了闔眸,在心中做起了大致的盤算,如何運用好這最後的勢力翻盤,纔是他應該深思熟慮的事情,他蒼桀可不是個輕言認輸之人,一次的跌倒不代表就爬不起來了。
忽然感覺到一道不同尋常的氣息靠近。似乎有人來了。
這地方位置隱密,怎麼可能有人能找到的?來人又是誰?
蒼桀霍然睜開眼眸,變得警惕起來:“是誰?”
從石璧上走出一位紅衫金褂的男子,手中搖着一把摺扇,束着金冠,儼然一副風度翩翩公子像。
蒼桀一下子認出來人,不由得一絲訝異:“原來是鯉魚族太子,你居然能夠找到本王的下落?”
:“我鯉魚族別的本事沒有,這尋人的本事倒還算得上無人能及。”水鈺將手中摺扇收攏,輕笑着走到蒼桀面前。
蒼桀淡漠看他一眼:“本王素與鯉魚族沒什麼來往,說吧,來找本王做什麼?”
:“此次前來,是因受恩人所託,特來尋找古淵仙王的下落,在下可是託了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天上飛的仙獸齊齊出來找你,總算是尋找你的下落了。”
:“恩人?”蒼桀微微蹙眉。難道是嫣兒讓他來的。
:“在下蒙難之時曾受過落嫣仙子一次恩惠。因此,也必會還她這份恩情,稱之恩人,不足爲過。”水鈺搖着扇羽說。
蒼桀淡然道:“所以,嫣兒知道我還活着?”
:“她並不知你還活着,只是不願相信你死了,才託我四處查探。她曾經也以爲你死了,幾次三番要隨你而去,你倒好,明明活着,爲何不去見她?”水鈺將摺扇一收,想起落嫣承受的那些折磨,不由得替落嫣打報不平。
蒼桀閉了閉眼繼續打坐,全然沒有要去理會他的意思,水鈺一向自認還算有風度,此時被他的冷漠一激,着實風度不起來,他氣道:“說實在的,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如此利用一個弱女子,倒還真是夠恥的?”
蒼桀微微轉動一下手腕,這架勢,莫非想打架不成?他逃命的本事是有的,可若和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仙王硬幹,他還是有些慫了,嚥了咽口水又道:“澤堯如今也在尋你的下落,聽說是因爲恩人犯了什麼心咒,只有你能去救她,你當真要置她的生死於不顧嗎?”
:“多管閒事!”蒼桀凝起一掌,將他打出洞外,水鈺對着洞門喊道:“蒼桀!恩人現在危在旦夕,你要是再不去見她,怕是永遠見不到她了,她對你一片赤誠,你當真要絕情到如此地步!!”
:“聒噪!”蒼桀聽得不耐,隨手劃下一道隔音結界,水鈺的聲音消失在洞門口,洞中總算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