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章你的眼睛，是我一世永遠的海
湘小陌眼神澄澈入秋，純淨如蔚藍的天空，但其中蘊含的感情熾熱如同碧海中的滔天波浪。
她陌陌凝視，神情淺然素然，淡然微笑，恍如很久很久之前，湘大陌和蕭祜被接走之後，家中只剩下了她和蕭玉兩人相依爲命時。
那個時候啊，她不過十歲左右的光景，已是會在放學歸來後安靜地掃地做飯洗衣，將簡陋的房間收拾的整潔有序。
那個時候啊，將一切活計忙完，她便常常自昏黃的燈光下，托腮凝視讀書寫字的蕭玉。
那時，她的臉上便常是這樣的一幅神情，帶着淺然素然的心滿意足。
而如今，當她搶在奪命的子彈之前抱住蕭玉時，她依舊如常地微笑，帶着心滿意足的安然。
砰！
子彈射入了湘小陌的後心，一聲爆響，她整個人便從中斷裂，內臟粉碎，只剩下短短的半截上半身還在蕭玉懷中，而她的手臂依然緊緊地抱住蕭玉。
看着湘小陌眼神中的微笑漸漸熄滅，若火星滅盡，綠葉失了色彩，天地都變作灰色。
蕭玉怔住，腦中轟的一聲，一切都在遠去，所有都化作虛無，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遠處的一座高樓的頂層，一個女子從狙擊鏡中看到這一切，眉頭微皺：“竟然失敗了？那個救了他的女子是誰，怎地在我們的隊伍中從未出現？”
十指微動，再次調整了下狙擊槍。準星對準了下方的蕭玉，女子便要再次扣動扳機。
轟！
一聲槍響卻在她扣動扳機之前傳來，一顆子彈凌空飛來，旋轉着衝向了她。
“禁魔槍！”女子面色微驚，顧不得其他，匆忙翻身躲過了這一顆旋轉飛來的子彈。
子彈擦着女子的手臂飛過，射入遠處的閣樓，在上面打出了一個腰粗的大洞。
下方，淺淺手持炫黑色的狙擊槍，神情肅然。面容冷漠中帶着殺意。
剛剛她匆忙閃過擊向自己的子彈。便看到湘小陌爲救蕭玉而死。
一時間，淺淺心中忽地怒意蔓延，冰寒連天，幾乎不假思索。她抽出狙擊槍。一氣呵成地逆向定位。亦不假借瞄準，便扣動了扳機。
數千年的經驗給了淺淺強大的狙擊槍法，她下意識的反擊果然精準地對着那個女狙擊手而去。
但對方顯然也不是常人。一個滾身便閃過了她的攻擊。
那個女子自頂樓上顯現身形，一身碧綠，上面一件綠色風衣用黑色緞帶緊緊束在腰間；下面一條貼身軍用長褲，凸顯出修長性感而有力的一雙腿。
她的身形修長，遠遠看去蜂腰猿背，鶴勢螂形。飄逸的長髮在風中飛舞，遮不住仙子般的容顏。
當她一雙眼睛向下看過來時，淺淺也正擡頭，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仿若金兵交擊，激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原來是你！”那女子看着淺淺，面上浮現一抹冷笑，又對樓下衆人比了個砍頭的動作，轉身一躍，便從淺淺的視線中消失了。
黎明晞也看到了對方的身形和麪容，忍不住微微發怔。那個狙擊的女子，容顏和淺淺神似，分明是另一個淺淺。
但她的動作之間，顯露的能力和級別都比這邊的淺淺要高出許多。
對方，是五級的能力者。而淺淺，之前用的只是三級的異能珠，所以只是三級的能力者。
否則，兩人對壘，那個女子便不會那樣容易逃脫了。
……
“事情辦得怎樣了？”三號看着歸來的淺雲裳，問道。
“失算了。”一身綠色的淺雲裳微微搖頭，神情冷然，“我狙擊零號時，事先已經把可能救援的幾個人都牽制住了，但對方身邊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孩捨生救了零號一命……”
“這樣嗎？”三號冷笑，“想不到他倒是命大。不過無妨，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就慢慢跟着他們。再找機會下手。
現在先讓他們再活一陣子，他們的積分越高，我們得到的就越多……對了，他們的那邊的追隨者如何？”
“還成，我們這邊有的，那邊基本上都有了。另外的我、吳奇、蘇小星。不過他們那邊沒看見吳小玉和吳小珠，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可惜現在大家的實力都下跌，不然也可以看看他們的真實實力了。”三號嘆息，“倒是我們的阿珠阿玉，真是可惜了，在第三層空間就身死了。
如今，也只有等我們走到最後一步，再去救她們了。”
“我們一定會走出最後一步的！”綠衣女子說道，聲音中帶着自信，“我會親手砍下零號那些人的頭顱，得到他們的積分……”
……
“他沒事吧？”顧曉暖問趙沅君，她看着蕭玉在那裡瘋了一般地在喪屍羣中砍殺，來回衝刺，眼神中都是擔憂。
剛剛的時候，湘小陌身死，蕭玉還讓顧曉暖接連給予治療，但毫無效果。
於是，蕭玉就持雙刀，衝入了喪屍堆中，來回殺戮。
蕭玉彷彿不知疲倦一樣機械地重複着機械的動作。彷彿很久很久之前，在大學時候，他日夜不知疲倦地讀書工作，只爲了剋制心中如火的思念。
他還記得那個冬天，一場大雪讓教學樓前的樹木都銀裝素裹，大地一片潔白。
他穿過長長的積雪路，去接收湘小陌匯來的款項——那些她用青春兌換成的錢財。那個時候，他會在冷冽的寒風中吸氣，讓冰寒的氣體衝入肺中，然後微笑着去學習，去兼職……以爲那樣會給他們一個幸福的未來。
他常常想起那些曾經，兩個人起早貪黑，披星戴月在農田裡忙活，又擠出時間讀書寫字……
最後，湘小陌放棄了讀書，去了遠方打工。
她常常說：“等以後你工作了，我們就可以幸福了。”
因爲那些曾經對幸福的期許，所以蕭玉夜以繼日的讀書。
即便是末日之後，他也不曾有一時的忘卻。
爲了心中的執念，他日以繼夜的訓練，用極限去衝刺，去變強，時刻準備去找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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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再次相遇。
如今，她再次爲他遠去，去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當蕭玉放刀而立時，四下裡倒下的喪屍已經成堆，身周竟爲之一空。
蕭玉注視遠方，眼瞳中有火焰在燃燒：“我一定要走出最後一步，將她救回。但在這之前，我要爲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