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凱因爲感覺自己像是個惡魔，而感到自責，感到罪惡。
因爲他希望自己是英雄，是能夠拯救別人，至少讓自己周圍的世界變得更美好的人。他希望，自己是天使，而不是一個惡魔。
可是他沒有拯救別人，他想要救下凌雪的姐姐，卻晚了一步。
或許，是晚了很多步，因爲回憶起當時看到的，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凌雪姐姐。他知道，恐怕自己就算提前好幾天來，也無濟於事。
她傷的太嚴重了，而車隊裡，沒有醫生，龍玉也只是懂得一些簡單的包紮。就算是現在讓他以天才的資質去學習醫術，他們也無法在凌雪姐姐死去之前救治她。
斯凱沒有拯救到他想要拯救的人，只能無力的，看着原本應該是美好的生命消逝。
而自己，即便是在最後，所能做的也不過是開槍提前結束凌雪姐姐的痛苦。
在這之後，他更是虐殺了十幾個人，十幾個人類，歸根結底，是他的同類。而且手段殘忍，不光是切割下血肉，斬斷四肢，更是最後讓那些人被喪屍活活撕咬而死。
做到這樣的事情，他就是個惡魔。
可怕的，折磨別人的惡魔。
他不想這樣，可是他卻無能爲力，面對生命的消逝，他無法拯救。
最後所能做的，也只是爲了一條生命，而屠殺十幾條生命爲那條生命報仇。
明明屠殺人形的喪屍，對他來說那麼的簡單，可是殺了人，即便那些人是令人髮指，死有餘辜的，他也感覺深深的罪惡。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殺了那些人，那麼自己也絕對會很不舒服，因爲他受不了那種垃圾活在世上，他覺得那些人不配活下去。
他痛恨，爲什麼原本美麗的生命，結局卻是受盡折磨，最後只能哀求要去拯救她的人殺死自己？
更爲什麼，自己明明是殺了一些垃圾，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自己卻是被其他人所恐懼？
更讓他難以理解的是，爲什麼他自己，會被罪惡感籠罩。
惡魔？很酷嗎？或許吧！但是對於還存在
正義感的人來說，無論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都會希望自己有一個正義的頭銜。
即便自己殺人，也希望別人讚美他，誇獎他。說他是爲民除害的英雄，而不是稱呼他爲變態殺人狂或者是惡魔。
他想要成爲天使，他喜歡這個稱呼，所以他給小天使取名爲“天使”。
可是，他現在只感覺，自己是一個惡魔。
陷入了糾結，斯凱躺在牀上，無法讓自己恢復平靜。即便自己頭腦清晰，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他個人而言，是沒錯的，但他依舊讓自己陷入了無限糾結，在清晰的思維中感到混亂。
單間的門打開，龍玉靜靜地看着他，嘆息了一聲。
“你怎麼了？”
“我……”斯凱擡頭看向龍玉，表情迷茫地說道：“感覺自己，會給別人帶來危險。”
“爲什麼這麼感覺自己？”
“因爲我殺了很多人，而且是用我認爲當時能做到的最殘忍的方式。”
“所以，你覺得那些人不該殺嗎？”
“不！我覺得那些人死有餘辜，如果再來一次，我希望有更多的時間，讓我慢慢把他們折磨死。”
“那你又爲何糾結？”
“因爲我不喜歡朋友們看我時，那個害怕的眼神。”
龍玉坐在牀邊，看着斯凱，很認真地說道：“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不覺得！”
“如果別人用你殘忍殺害同類這樣得罪名來控訴你，你服氣嗎？”
“我無法否認罪名，但我不服氣。因爲那些人，根本不配活下去。”
“爲什麼他們不配活下去？”
“因爲他們那樣對待一個女孩，把一個女孩折磨成了那樣，而且還想要繼續折磨更多的人。”
“你也折磨了他們，你配不配活下去呢？”
“我……”斯凱語塞，他不知該怎麼回答。畢竟，他殘忍折磨了別人，屠殺了別人，這點是無法否認的。
龍玉繼續說道：“凌雪的父親是黑道，如果那些人原本，是看到凌雪的父親做壞事，所以也充滿暴
戾，想要折磨凌雪父親的家人來維護他們本身心中的正義，那麼他們的錯誤，可以原諒嗎？”
“不可以，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該折磨原本單純的生命。”斯凱堅決回答。
龍鬚再次問道：“那你可以原諒自己嗎？”
“我可以，因爲我覺得我沒做錯，那些人渣根本不配活下去。”
“那麼，你認爲你做了這些事，被別人看到，別人會原諒你嗎？”
“不會！因爲他們只能看到，一個屠殺，虐殺了同類的我。比起被我殺死的人，他們的心思主要還在我的身上，害怕我會做出什麼傷害他們的事情。”
“他們不會關心被你殺死的人是誰，被你殺死的人該不該死。那麼你又爲什麼要關心他們如何看待你？別人如何看待你，對你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別人那樣看我。”
“那麼，你知道別人究竟是怎麼看你的嗎？”
斯凱想要回答，但是再想想，他似乎的確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待他的。因爲到現在，他所感覺的，只有那些眼神，還有阿明那看似開玩笑一般說出的“變態殺人狂”，以及杜明莉一臉擔憂他的神色所說他做的事情。
事實上，透過這些，他並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看待他的。
阿明說他是變態殺人狂，可是阿明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滿臉笑意，甚至有些爲認識斯凱這個殺人狂而感到自豪的姿態。
杜明莉說出他如何虐殺別人，可是語氣聽起來，卻是擔心他的成分高過與恐懼。
究竟是這樣嗎？還是這些只是錯覺，玩笑話還有擔憂，其實只是他自我心理安慰而讓他產生的錯覺？
斯凱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失去了分別是非，獨自看清問題的能力了。
龍玉看着他，淡淡道：“你殺了石虎，你有感覺到過罪惡感嗎？”
斯凱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龍玉則擡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繼續說道：“沒錯，我從頭到尾都知道，但是我並不因爲你殺了我的那位同伴而記恨你，因爲從一些角度看來，他死有餘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