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加羅拋下了手裡的能量手槍。，緩緩地道：“出來，我手裡沒有武器。”門緩緩地推開了，一個身穿厚重動力服，戴着頭盔的機動步兵緩緩走了進來。
費加羅疲憊地坐了下來，看着眼前這個完全封閉在裝甲動力服中的機動步兵緩緩道，“能夠不驚動樓下守衛進入這裡的人，必然不會是普通人。我這裡很安全，有必要還穿着這麼厚重的衣服麼？摘了頭盔，過來陪我喝一杯茶。立場不同，並不代表我們對美好事物的追求不同。我這裡有上好的茶葉，喝一杯再動手，無傷大雅。”
費加羅笑了笑拿出一套茶具，取好茶葉，開始泡茶。似乎眼前這個敵人就像是他多年的老友一般。他對面的那個機動步兵竟然真的摘下了頭盔，坐到他的對面。這個機動步兵竟然就是林甲，他摘下了頭盔之後，奮力地扭了扭脖子，說了一句，“見到你很高興，大主教先生。”
費加羅看了林甲一眼，略微有些吃驚，但是他依然不動聲色道：“想不到會是你，我還以爲會是將岸。你這一次來代表的是希風還是將岸，又或者是榮耀軍團？”
林甲活動了一下頸脖，淡淡地道：“有什麼區別麼？無論我是代表某一方來的，你依然是死路一條。你覺得這幾個人誰會放過你？”
費加羅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的確沒有區別，但是我很好奇。或許這就是我成爲一個科學家的原因，我對任何我所好奇的東西總有一種一窺究竟的衝動。”
茶葉被沸騰的開水沖泡，在茶杯中泛動着，冒着繚繞的熱氣。林甲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費加羅道：“我從沒喝過茶。”
“那你應該試試。請！”費加羅放下手裡的杯子道。
“我代表的只是我個人，想和你聊聊而已。”林甲端起了茶杯。
費加羅的眼睛看着林甲，有些疑惑地道：“代表個人？你什麼意思？”
林甲點點頭，道：“我對意思是，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只是想向你瞭解一些情況。”
費加羅一揚眉道：“比如說病毒？”林甲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想問你的導師雷尼斯汀。!”
費加羅沉默了一會兒，擡頭道：“我可以問爲什麼嗎？”
林甲皺着眉說：“我知道，大災變之前你已經是聯邦科技部的主管。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在此之前，大統領希風自行組織研發的一個科技項目。而那個項目，你的導師是此項目的助理。而我想知道的，則是那個計劃的具體情況。”
費加羅的臉色漸漸變得無比陰鬱，他冷笑道：“你果然是爲了那個計劃而來。從我看到你的完整檢查報告起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爲了這件事來找我。但是很遺憾，我只可以告訴你，這是很久以前的一個項目，主持者是希風本人，而助理卻是首任科技部主管雷尼斯汀，我的導師。項目的內容沒有人知道，但是研究的是什麼，我卻不能告訴你。”
林甲皺眉道：“你想做個交易？我可以很輕鬆地把你帶出去。我並不在乎希風是不是想要你的命，我只對我想知道的感興趣。”費加羅的嘴角浮起一片笑容，“我告訴你一切，你就救我一條命，這聽起來似乎不錯。但是，我並不需要。”
“你不想再活着？”林甲皺眉道。
“生命對於我來說就像是一個遊戲，我玩膩了的遊戲。繼續活着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實上我已經準備好了面對死亡。”費加羅攤開雙手道，“你隨時可以殺了我。”
林甲一呆道：“你活膩了？”
“是的，我得到過最高的榮譽和尊崇，我經歷過大災變，而且我活了下來，甚至比所有人都活得更好。我被人崇拜至今，整個摩羅倫特的信徒都願意奉上他們的所有財產，無數少女願意也奉獻她們純潔的身體，甚至很多人都願意爲我而死。而且我對着一切已經厭倦了，我並不畏懼死亡。”費加羅淡淡地道：“或許你該再開一個條件。”
桌上的精緻茶杯依然飄着絲絲縷縷的熱氣，林甲嘆了一口氣道？：“你想要什麼條件？”
費加羅緩緩拿出了一支精緻到有點奢侈的試管，淡淡地道：“我想，除非你喝下這它。”
林甲看着那支試管中純白色的液體，嘆了一口氣道，“這是什麼？”
“牛奶。你相信麼？”費加羅哈哈一笑道，“開個玩笑，聖城大主教身上怎麼會有那種東西？這當然是病毒，最致命的病毒，沒有之一。我們叫它聖之蒼嵐。這種病毒一旦感染將迅速通過空氣傳播，估計在一個月只內就能感染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會死。你說它毒不毒？”
林甲苦笑道，“看你的樣子，似乎很在意這東西。連你這個聯邦第一生化病毒專家都能這麼在乎，看來這東西的確很毒。”
費加羅微笑道：“羅傑曾經建議我用這個東西來阻止聯邦殖民地的進攻，但是我拒絕了。別這麼看我，我並不是一個仁慈的好人，我只是一個還有點良心的壞人。這種病毒非常可怕，甚至在嚴酷的自然環境下也可以存活，理論上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撲滅。但是我卻有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
“把它喝下去，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因爲人體唾液中的某種酶和人體的胃酸對這病毒有着致命的傷害。如果要想拯救全人類，就意味着我們之間將犧牲掉一個。”費加羅輕笑道，“本來我已經打算喝下它，當一個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現在你卻要我活着告訴你真相，那麼只能由你喝下去了。”
“如果我喝下去，就只會死我一個人。如果我不喝下它，就會死全世界？你確定是這樣？”林甲怔怔地看着費加羅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如果你的身體夠強壯或許也能活下來。”費加羅大笑道：“但是前提是你得有一顆巨大的心臟解決供氧問題，而且有大象一樣巨大的肝臟爲你代謝這種物質，同時你還得擁有二十個成年人的腎上腺素分泌，或許你真的能夠活下來。”
“既然這樣，我爲什麼要喝下它？”林甲奇怪地道。
“你會拯救全世界，這難道不是一件偉大的事情麼？”費加羅眼神閃爍道。“或者你會讓全世界陪你一起死。”
“我能記事的時候，這世界就是一片廢墟。所見到的大多數是半死不活的人和到處搶劫的暴徒。就爲了這片廢墟和一些不知所謂的人，我必須犧牲我自己？你覺得我會這麼做？你太看得起我了罷？”林甲一臉驚奇道。
費加羅突然笑了起來：“這只是一個測試，我想試試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強到真的能夠冒生命危險。又或者你是不是真的是個好人，僅此而已。如果你拒絕，那麼只好讓整個人類都走向滅亡了。而且，你想知道的那個秘密，也隨着我的死亡而消失。”
林甲猶豫了一下道：“你是不是一個守諾言的人？我喝下它，你就會告訴我那個秘密，絕不反悔？”
“我當然是一個守諾言的人，你如果喝下了它，我當然絕不反悔！”費加羅笑吟吟地道。
“那我就放心了。”林甲點了點頭，突然一個躍步向前，扯住了費加羅的胸口，將他拽向了自己。費加羅很鎮定，他淡淡地道：“這沒有用的，我不受威脅。要麼喝了它，你一個人死；要麼不喝它，大家一起死。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知道這沒有用，你是不會說的。我只是想讓你記住我的不爽！”林甲穿着動力服的兩隻大手將費加羅的領口死死的握住。
“你這個——”
林甲向後一仰頭。
“傻×！”
“嘭！”一個頭槌，林甲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費加羅的鼻子上。費加羅感覺自己的鼻子彷彿和一奔馳的火車碰在了一起，在瞬間他眼前滿是各種奇異的顏色，同時失去了嗅覺，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費加羅痛的不受控制的彎下腰去，鼻血已經噴得滿身都是，白色的大主教長袍被染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好了，現在我終於爽點了。”林甲鬆開了費加羅的衣領，打開了密封的試管，把那支試管中的白色液體一飲而盡。然後喝了一口熱茶，爽爽口，瞪着跪倒在地的費加羅道，“我喝完了，現在該輪到你說那個秘密了。”
“哈哈哈哈，你終於喝了，哈哈哈……儘管你並不承認，但是你也認爲讓全世界陪葬是不對的！哈哈哈……你這樣的惡棍都這樣認爲，那麼說明我的選擇是沒錯的。證明了我雖然是個冷酷無情的混蛋，至少我不是個禽獸。”費加羅眼淚鼻血流了滿臉，卻依然在歇斯底里的狂笑，狀若癡狂道：“好，既然你爲我證明了這一點，我就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