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土地原本不是這個顏色的。”
在戰場上挖戰壕的孫季感慨道:“每一位戰士來的時候都會帶一袋子家鄉的土壤,諾,你看。”
江煜順着孫季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片淡紅色的土壤,大概兩米長半米寬,和周圍的黑土有些格格不入。
“這個戰場上埋葬了太多的英烈,我們將他們葬在了這片土地之下,用的是他們自己從家鄉帶來的土。哪有什麼馬革裹屍,沙場兒郎沙場死。”
江煜對着那片紅土微微鞠躬,孫季笑了笑,說道:“所以在挖戰壕的時候我們都會避開這些土,哪怕是繞一些也沒關係。”
“那些土被叫做埋身土,也被稱作安魂土,雖然老人們都說落葉歸根,但一些對家鄉沒有歸屬感的戰士們都會選擇葬在沙場上,或許有朝一日他們受到感應,會破土而出呢?”孫季笑了笑,繼續挖着腳下的硬土。
“話說,你最近和那邊的大人物練劍,練的怎麼樣了啊?”孫季隨口問道。
江煜說道:“額,不好說,他還沒怎麼教我真正的劍招,現在教的是呼吸術和一些他的經驗。”
孫季羨慕道:“那可真好,像他這種年少成名的劍客,經驗也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啊。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你連長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成爲一名劍客,和我父親一樣。”
有士兵問道:“連長,你父親是一名劍客?”
孫季一愣,說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的夢想也是這個。”
江煜等人:……
聽着衆人的鬨笑聲,孫季老臉一紅,笑罵道:“都滾滾滾,瞧你們一幫沒出息的樣,人還不能有個夢想了?”
“有啊,我們的夢想就是戰爭早點結束,把那幫畜生趕回它們自己原本的地方,然後回家摟媳婦抱娃。”
“你家娃子多大了?我還是那臭小子乾爹呢。”
“你還知道你有個乾兒子啊?3歲啦!”
“呦!好啊!讓弟妹訓好他,以後來繼承我編號。”
“老子的兒子憑什麼繼承你的編號?”
“你是他親爹,你不能死。”
江煜感嘆道:“這如何能心靜?”
那天,邊羽對着江煜說道:“劍客與人對敵時,最忌心亂,心亂了,劍也就慢了。”
江煜虛心問道:“那如何才能心靜?”
“多看,多聽,多想。”邊羽回答道。
江煜有些不解的問道;“看的越多,聽到的越多,那想的不也就越多了嗎?這如何能心靜?”
邊羽罕見的笑了笑,眼神有些恍惚,“要多想。”
“你老師的戰友之一豐子昂,你應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三僞神之中的斷罪,可他不是用刀的嗎?”
邊羽有些詫異,“這你都知道?看來王前輩沒少和你提往事啊。沒錯,豐子昂雖然用刀,但他對敵時的心境卻是值得學習的,冷靜,冷靜的可怕。”
……
“你來幹什麼?我沒有回去找你算賬,你竟然還敢主動過來找我?”西陽睜開眼睛,神情惱怒道。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西裝革履臉色慘白的男子,他咧嘴一笑,說道:“我這不是看你虎落平陽纔來的嗎,你進化把腦子進化壞了?”
西陽剛想說話,就感覺脖頸一涼,一把長劍的劍鋒抵在他的脖頸前一寸,再有半寸,他今日就要殞命在此。
“仁湫?!你個叛徒!”
一名披着斗篷不見面容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西裝男的身旁,西陽脖頸前的長劍正是出自他手。
仁湫握着劍柄的手枯敗的如同老人,聲音卻和青年人無異,“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你野心不足,我換一個有野心的主子侍奉,何來叛徒一說?”
西陽慘然笑道:“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我,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西裝男笑着搖頭說道:“你怎麼可以現在死呢?那我的計劃不就全落空了嗎?”
“你們還沒放棄?”西陽扯了扯嘴角,問道。
西裝男臉色變幻,“爲什麼要放棄?我們擁有不死的身軀,強大的戰鬥力,甚至還能掌控世間的元素,我們與神明何異?爲什麼要放棄!”
西陽冷笑不已,“你我心裡都清楚,咱們只不過是最先被污染的那一批人類而已,我在爆炸後復甦,你僥倖在爆炸中存活。”
西裝男眼角抖動,似乎氣有些不順,“你的聖靈大軍也是自欺欺人的?”
西陽見仁湫不會動手,也就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對着西裝男蔑視道:“當然,我誕生了高級靈智,它們又沒有,一羣低級寵物而已,畫個大餅就唯我是瞻的,給它們一個好聽的名字而已。”
西裝男笑了笑,“我來主要是告訴你,西北趙氏已經有人去中原尋找那把劍了。”
西陽哦了一聲,“關我什麼事?我們又不是不死人,不管什麼東西對着我們心臟狠狠來一下子都得死,那是你們該擔心的。”
“沒錯,我現在確實很擔心,所以我要讓你幫我。”
“怎麼幫?有什麼報酬嗎?”
“報酬?”西裝男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捧腹大笑道:“報酬就是你自己的命啊。”
西陽冷冷的望着他,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撤離西南,在趙氏沒有找到那把劍之前,滅了他。”西裝男說道。
“西北和西南的關係很好,我們一旦出現在西北戰場上,西南這羣人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西北馳援。”
西裝男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NO,曾經,他們的關係曾經很好,放心大膽的去做吧,活路我已經給你指出來了,怎麼走看你自己。”
西陽眼皮跳了跳,他看着西裝男將要離去的身影,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王濂又來了。”
西陽能夠看到西裝男的身形狠狠一頓,他又幸災樂禍的說道:“還有他的學生,未來的成就一定不會比王濂低。”
西裝男沉默良久,嗓音從未有過的陰沉,“那就想辦法把他學生引到西北,然後殺了他。”
西陽是知道當年內幕的,這個曾經被王濂殺死的男人一直對王濂抱有極大的仇恨,包括他身邊的任何人。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不要讓我久等。”說完這句話後,西裝男和仁湫就徹底消失在了西陽的視線裡。
“一羣變態加畜生啊。”西陽悠悠的說道:“比我都畜生。”
它猛地一下站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自言自語道:“在天坑裡待久了,會讓人變得變態?那老子還要不要去啊。”
……
“按我教你的呼吸術,然後想辦法讓自己靜下心來,再去挑戰他。”
天色漸暗,出長城擴大戰壕範圍的士兵們都回了長城,偌大一片戰場就成了江煜和邊羽的練習場地。
考慮到江煜是無污染者,王濂也出了城觀戰,隨手一揮,一道結界便阻隔了月光。
江煜深吸口氣,冥想了許久後靜下心來,換邊羽教給他呼吸術,用審判之眼具現出了一團黑氣裴旻。
這個心魔是和他腦海裡那個全盛裴旻相差無幾的,所以江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被一劍割喉然後去閻王哪報道。
噌!
又是熟悉的開頭一劍,快若奔雷。
江煜對這一劍早已爛熟於心,側身躲過後極其精準的朝他腋下刺去,卻被裴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躲過,一劍橫斬向江煜的脖頸。
刁鑽,兇險,狠辣。
這是邊羽看這兩劍之後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