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如夢似幻
熱烈的掌聲在‘場館’內響起，衆人不禁爲之華美的舞蹈和表演喝彩，不少人甚至心動，想買一件場內精美的瓷器回去。
水池中的那位巫女少女在彎身答謝後，緩緩退下，在場內的幾名工作人員保護下，走入場館一側的休息室。
“結束了，好想再看一會。”梅爾有點不捨。
“這樣的表演很累的，因爲很重要一點錯都不能有，所以精神要高度集中。”赫希婭在記憶芯片見過自己母親當年的表演，很是理解。
“赫希婭要買嗎？這些瓷器用來儲存東西還是不錯的。”梅爾對蓮紅瓷學園比較熟悉。
“雖然看着只有小小一瓶，但其實是空間型的道具，可以儲存大量的液體。”
“只能液體，不能固體嗎？”少女不解。
“是的，因爲內部營造的空間是隨機且崎嶇的，可能還在不斷形變扭曲，所以只能儲存液體和氣體。”梅爾拉着赫希婭來到場館內的一處攤點前，那裡有着詳細介紹。
在星際時代，空間類型的儲存道具依然珍稀，即便只能儲存液體氣體，價格也不便宜。
看着那略顯誇張的七位數價格，赫希婭搖搖頭，難怪這家學園的商品沒有大賣，看來成本始終降不下來呢。
不過，雖然功能性的超凡造物瓷器太貴，但其他作爲裝飾的瓷器價格並不昂貴，場內不少學生也會買一兩個小掛件作爲紀念。
“就這個雙魚杯了。”梅爾拿起一個半透明的杯子，其兩側用極細的彩繪勾勒着相互追逐的魚兒。
“赫希婭要哪個？”接着她又問，看來又準備給朋友花錢了。
“我就要那個白瓷紅蓮的魚缸吧。”想到宿舍裡那條傻魚，赫希婭想着可以給它換個窩。
“好的，一共860聯邦幣，需要我們幫您直接用快遞的方式送到住處嗎？”
“需要，不然今天就沒法到處玩了。”之後梅爾點點頭，讓店員幫忙打包，然後填入鳶庭的地址。
“原來是鳶庭的同學呀，你們是一年級新生嗎，之前沒見過。”這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好奇的看向兩人。
鳶庭學園每年招生不過300人，並非人數極多的學園，再加上北一區學園集中，各種聯誼活動不斷，大家彼此間都很熟悉。
“是的。”梅爾被問到後，略爲不好意思，用手中的灰月貓半遮臉龐。
“啊哈哈，是害羞的學妹呢。你好，我叫李明，其實我們學園和鳶庭學園關係不錯，這兩年也有過幾次合作，只是你們剛來不瞭解。”就在店員和兩人親切交談時，後面排隊的人稍微有點着急了，見此他也只好快速結束對話。
“不過這會人多，可能一時顧不上伱們，要不你們去後臺休息室坐會吧，那裡有幾位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對了，剛纔表演的洛撫雨學姐也在裡面。”
一聽能見到剛纔表演的那位巫女少女，梅爾也顧不上害羞和不好意思了，很高興的就答應了。
李明見她答應，於是招呼了下身旁的同學，讓他幫兩人引路。
“瀟瀟，帶她們進去坐會吧，她們是鳶庭的同學。”
“唉？哦，好的。”這位女生剛剛還在和一旁的人介紹貨架上的瓷器，於是讓身邊的同學繼續介紹，自己則走過來。
她有着慄金色的單馬尾，身形比赫希婭略高，大概17-18歲的模樣。
“兩位和我來吧。”說着她帶着兩人進入瓷器堆砌的迷宮，在其中轉了幾個彎，就走入最裡面，打來房門。
休息室裡有五人，一位正是剛纔那表演的巫女，她此刻正坐在梳妝鏡前補妝，身側還有一位同伴幫她打理頭髮和衣服，一名同學則在裡側的橫沙發上睡覺，偶爾還能聽到呼嚕聲，剩下兩人則坐在沙發上聊天，說着等會去哪裡玩。
“我進來了喲。”在推門前，瀟瀟敲了下門，隨後才帶着兩人走入休息室，這樣也將房內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這兩位是鳶庭的同學，這會來着休息下。”雖然好奇這裡會出現鳶庭的學生，房間內衆人倒也沒反對，只是有些好奇。
帶兩人進來後，瀟瀟就完成任務離開了，只留下尬坐的兩人，好在裡面那位巫女打扮的少女這會也梳理差不多了，她站起身走過來坐下。
“你們是一年級的新生嗎？”她有着煙墨綢緞般的長髮，兩手合放身前，端莊而嫺靜，這種氣質讓赫希婭不禁聯想到自己的母親。
“是的，不過學姐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兩人好奇。
“這很正常呀，首先是身高，其次是你們那天真而單純的表情。”說着，這位學姐掩面輕笑，那雪袖下露出的半截指頭白皙而動人。
“大概只有一年級時會這樣了，像你們學園高年級的同學，一個個也都很精明呢，上次我去你們那挑選一隻捻雪貓，可是給我開了好高的價格。”說着，這位學姐想起什麼，從袖間取出一個紅繩綁着的鈴鐺輕輕搖晃。
不久，房內一處櫃子頂傳來聲喵叫，隨後一隻通體雪白，毛髮順滑綿長的大貓跳下，在地面小跑幾步，就躍入洛撫雨的懷中。
儘管只有序列2的水準，但這隻捻雪貓的品相和毛色，無疑是上品，難怪自家學長們會開高價了。
“以後你們二三年級了，也會慢慢接觸學園內經營的產業，會和不少外人打交道，那時也會很快成熟起來。”洛撫雨一邊揉着懷中白貓的下巴，一邊和兩人說着北一區學園的情況。
和南一區那些專注學習和研究的高校不同，北一區的學園大多更注重職業教育，高中時就會慢慢接觸學園相關的產業，然後在老師的教導和同學合作下，開始學會怎麼營業和謀生。
星際時代的教育和古老地球上信息時代的教育不同，因爲超凡知識和沉浸式記憶影像的輔助，基礎教育往往在初中就結束了，而且因爲沒有傳統意義上的高考篩選，所以不必在那些基礎知識上反覆雕花折磨，大部分人進入高中學習，就和地球信息時代的大學一樣開始接觸職業教育，也同樣是四年，高中三四年級時，不少學生一半的時間都在工作，而不是學習。
當然，這些只是初階的職業，如果是高階的職業，還得去大學深造，但聯邦內並不規定必須在高中畢業就直接去大學，完全可以先工作兩年，再去大學，這點很是自由，前提是你能通過各個大學自己設置的招生門檻。
“說到產業，今天十二單學園那邊會有很多新衣服展出，我也想去看看，不過因爲表演，不能隨意離開。”說着她搖搖頭，感覺有點可惜。
之後三人又閒談了會，赫希婭和梅爾感覺也休息夠了，準備起身離開。 “讓我送下你們吧，外面的小迷宮沒人帶估計要轉好幾圈才能找到出口。”洛撫雨將懷中的白貓放下，走向房門。
這時房門突然推開，一個身影急急忙忙衝進來。
“撫雨學姐，快！”她一進門就和洛撫雨撞了個滿懷。
噗通一聲，兩人摔在一旁的櫃子上，將上面擺放的瓷器花瓶撞落，砸在洛撫雨和她身上。
瓷器花瓶碎了一地，不過這還是小事，嚴重的是其中有碎片在洛撫雨額頭劃過，留下一道血痕，絲絲鮮血滲出，連妝容也花了。
“啊，撫雨學姐，你沒事吧。”地上的身影扶着洛撫雨站起，正是剛纔帶兩人進來的瀟瀟。
“怎麼這麼着急。”洛撫雨一手輕按額頭，看着指尖的血跡，知道自己是被劃傷了。
“這，因爲外面來了位富商，他說對我們學園的瓷器很感興趣，想請學姐再表演一次，如果可行的話，這次會簽下一個很大的訂單。”
“這樣嗎。”洛撫雨被扶着做好後，用溼紙巾對着鏡子仔細擦拭傷口，這會血已經慢慢止住了。
“可惜，恐怕是表演不了呢，額頭有傷帶血登臺，很不吉利，觀衆看了也會議論紛紛。”她輕嘆了口氣，倒也沒責怪瀟瀟。
“可不可以換個時間，明天怎樣，下午我去醫院，找醫生治療，估計還得選個傷痕修復套餐。”好在如今的去除疤痕技術很完善，不用擔心留下什麼遺憾。
一旁的赫希婭見狀，雖有心幫助，但考慮到之前艾德絲學園那邊的提醒，不能隨意暴露自己的天賦，只能稍作忍耐，再者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之後洛撫雨去醫院治療也完全來得及。
“恐怕不行，老師說這位富商名氣很大，心緒不定，如果拖過今晚，可能就不感興趣了。”
“情況這麼着急嗎。”說着洛撫雨放下手中的溼紙巾，拿起個人終端和外面的老師聯繫起來。
……
“確定對方不是戲耍我們嗎？”她有些不太信。
……
“如果有這些證明的話，那確實需要重視一些。”洛撫雨的話音軟了下來。
……
“時間必須是現在嗎。我這邊可能有些情況。”
……
“好吧，我盡力吧。”隨後洛撫雨無奈放下個人終端。
雖然她不登臺也不會受到什麼處罰，但蓮紅瓷學園如今的狀況不好，這筆訂單或許能大大改善學園的困境，還能增加不少人氣，這讓她不能輕易懈怠。
“話是如此，但這種表演都是比較講究的，萬一不好，反而會惡了對方。”她也是家學淵源，明白這方面的很多禮節以及觀感後果等等。
坐在鏡子前，她細細凝思，想着該怎麼解決問題，而眼睛不知不覺就看到了身後遠處正坐在沙發上的赫希婭。
雖說赫希婭一頭灰髮，但她身上的氣質卻和自己很是相似，細看之下，就連臉龐輪廓也有東方特有的纖柔靜美，姣好而白皙。
不行，雖然氣質符合，但她之前有沒學過，表演過程那麼多步驟，走錯一個就會帶來連鎖反應，洛撫雨心想。
“不過，還是問下吧，畢竟難得碰到氣質和形象都這麼高度符合的人。”
“赫希婭同學之前對巫女，或者東方的祭祀舞蹈有過了解嗎？”她忍不住轉身開口。
“我嗎，有過了解，以前也跟隨母親學習過劍舞。”赫希婭一邊回答，一邊猜到洛撫雨的打算。
聽到這，洛撫雨本不抱期望的心，又升起少許希望，但又很是擔心之後搞砸，猶豫不定。
“我想請赫希婭同學幫下忙，不知道可以嗎？”她最終決定試試，反正和前臺說需要準備下，如果赫希婭不行，也就只能自己上了。
“我知道了。”赫希婭想了想，點點頭，她雖然只看了一遍，但其中很多步伐和動作和母親當年的劍舞都是相通的，都是起源於五鳳時代的祭祀之舞。
於是房間裡開始了新一輪的準備，洛撫雨教赫希婭步驟，其他幾人幫少女臨時染髮和梳理，之後又找來合適的瓷器玉瓶，作爲下一次表演的展品。
時間一分一秒度過，就在外面等不及，焦慮不安的時候，一位身穿巫女服的少女盈盈走出，她輕挪步伐，身前身後的黑色秀髮微微搖曳，那白底明淨的衣衫上印有赤紅雀鳥、青翠玉枝。
當其在水池中的蓮臺站定後，一手輕輕擡起，那雪白的衣袖半遮面容，隨後露出那淡妝後的容顏，煙色水晶般的眼眸在雪袖間緩緩顯露，那雙眼眸溫婉如水，彷彿有千言萬語般，而其中的睫毛微微顫動，帶給人無盡的憐惜。
隨後，舞姿和衣袖在水池中輕輕旋轉，有如蓮花綻放，讓人驚歎於少女那纖柔和協調的身姿，不知不覺忘記了這樣的表演其實和之前略有不同。
當那旋轉的舞姿停下時，一隻青瓷紫蓮的玉瓶也在少女手心浮現，她輕託瓶底，緩緩的移動腳步，在那中央的蓮臺上轉動，而四下水面也泛起漣漪，細細的水流被帶起。
一道道水流順着舞姿和步伐旋轉，隨後於天空匯聚，匯入那手中的玉瓶中，而滴滴水珠在燈火下灑落，熠熠閃耀，將其中的身影襯托，宛如夢幻。
最後，這位巫女服的少女表演完畢，兩袖輕展，上面依然乾淨明潔，毫無一滴水漬，而站在蓮臺上的這位少女，衣裙和髮絲在微風微微搖曳，晃動着在場無數人的心，讓人如墜遙遠之夢，久久不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