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納蘭蕭看來,祺皇給納蘭容的懲罰還是太輕了些,那個只會扯些牛鬼蛇神,盡給旁人添麻煩的三皇兄,就應該一輩子留在行宮之中才是!
蘇依依迎上對方那憤怒的眼眸,卻是輕輕笑了笑。
“王爺難道不相信自己的兄弟?”
這一副你太無情的語氣,立刻讓納蘭蕭的話堵在喉口。
他就是不信,如何?可是……在蘇依依的面前,納蘭蕭實在不願意表現出自己無情的一面。
“既然是你的意思,本王……就去父皇面前替三皇兄美言幾句,只是父皇會不會答應,本王可就不好說了。”
“王爺出馬,也有辦不到的事情嗎?”蘇依依微微挑了挑眉,納蘭蕭立刻眼神一閃。
這麼說,一定要爲她辦到了?哪怕心中不甘,明知道對方是在使用激將法,而且還是爲了別的男子……納蘭蕭也只能義無反顧的去了。
蘇文望着那離去男子的背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蕭王爺對自家的依依有了這樣的感情?然而蘇文卻是明白,這樣的男子不適合蘇依依,若是從前,他會覺得蕭王是個值得託付終身之人,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的改變太快,從婉婉到依依,沒有任何理由的莫名其妙,哪怕蘇文分明能感覺到納蘭蕭此刻對依依的深情,如此霸道又以自我爲中心的男子,給不了他女兒幸福!
“啓稟丞相大人,陛下有請。”
外頭傳來了大公公的聲音。
蘇文立刻收斂了神色,回過頭去擔憂的叮囑了蘇依依幾句,“依依,倘若蕭王爺欺負你的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爲父會幫你!”
那一臉老爹給你撐腰的表情!蘇依依只覺得心中無比的暢快。
很快,納蘭蕭便從外頭回來了,他的身後跟着那一臉冷淡的小人兒。
蘇依依分明能夠感覺到這兄弟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友善,再一看納蘭蕭那張死人臉,想必方纔沒少嘴上爲難納蘭容吧?
“你……沒事吧?”
納蘭容的眼中難得劃過一抹愧疚,畢竟蘇依依確實是因爲他才被打入天牢的,那樣的地方,一名女子怎麼會不害怕?
不想,眼前的小女子咻的一聲便來到他的身邊,“多虧了三殿下的福,我的腰包越發的硬氣了!”
以後要是覺得沒錢花,她可以再去天牢裡逛一圈,出來馬上就是富翁了!
看着對方那張不正經的笑臉,納蘭容忽然覺得,自己這一晚上的擔心是白瞎的!這個草包,看起來過得還不錯的樣子……
“還不快開始。”
一旁的納蘭蕭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分外刺眼,他們好像關係十分親密的樣子,蘇依依臉上的笑容,讓他越發覺得氣惱。
她對別的男子都是如此嗎?爲何……不肯給他一點?
納蘭容想起方纔納蘭蕭對他的警告,離蘇依依遠一點?呵呵,沒有想到驕傲的戰王,居然會對這個花癡草包……
嗯,如此獨特的眼光,真是讓納蘭容歎爲觀止。
來到榻旁,只見這小人兒緊緊的盯着納蘭宣,蘇依依沒有錯過對方眼底流淌過的光,有頭緒了?
他回過頭來微微挑了挑眉,“你怎麼看?”
“感覺,是個大傢伙!”
“嗯,是很大。”
“……”一旁的納蘭蕭不由得皺了眉頭,他們在說什麼?
“而且,太子好像還不合它胃口。”
“嗯,貌似吞進去又吐出來了。”
“……”喂,你們不能說清楚一點?
納蘭蕭只覺得心頭堵着慌,爲何這兩個人說的話,他完全聽不懂?這種感覺就好像徹底的把他阻隔在外,不讓他接近他們的世界。
而且,他們身上那莫名的默契是怎麼回事?三皇兄不是說,他和蘇依依之間有私人恩怨嗎?這副模樣分明就是感情好得很!
“他身上的毒,你有辦法清嗎?或許太子醒來以後,可以告訴我們他到底看見了什麼。”
“這點毒,小意思。”
什麼?納蘭蕭瞳仁一縮,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原來蘇依依方纔是在騙他!她明明可以解太子的毒,卻偏要自己替三皇兄求情!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不願意在納蘭容的面前丟了身爲王爺的架子。
“既然三小姐可以替太子解毒,三皇兄還是快些回宮爲好。”
“不,太子的情況很複雜,本殿會留在這裡,和蘇三小姐一起觀察他的情況。”納蘭容淡淡的瞥了這名男子一眼,那一副閒雜人等還不退下的表情,讓納蘭蕭立刻冷笑出聲。
他又怎麼會放任他們單獨在一起?
“此事,父皇已經交由本王來調查,太子殿下的病情也由本王向父皇彙報。那麼今日……本王就陪你們一起。”
該死,好不容易能和依依相處,這個三皇兄卻偏偏要來壞他的好事。
無視着納蘭蕭那莫名其妙的怒火,納蘭容淡淡一笑,“有勞了,不過既然王爺負責此事,還是快些加強宮中的守備,那等偏僻的地方加派人手巡邏,否則只怕很快就會有新的無辜之人遭遇不測。”
怎麼,他這是在對自己指手畫腳?
“這麼說來,莫非三皇兄已經有頭緒了?”
只見眼前的小人兒突然沉默了下來,納蘭蕭的薄脣微微一勾,果然,只是一個爲博眼球愛說謊話的小孩罷了。
納蘭容猶豫了片刻,看了看榻上那名昏迷不醒的男子,按照這個情況,那隻魂寵正處於一種十分危險的狀態!倘若不是主人下令襲擊於人,最近案發的時間又越發頻繁,很快就會有大事發生!
“蕭王爺,此事,本殿知道兇手是誰。”
“哦?”
然而,納蘭蕭卻是一臉的不以爲意,該不會他要說,是鬼下的手吧?
“這幾起命案,不是人所爲。”
此話一出,納蘭蕭立刻輕笑出聲,果然如此!他真的不應該和這個瘋子在此處浪費時間。“那麼本王是不是應該請幾位茅山道士來宮中做做法?”
這言語之中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納蘭蕭得意的看向蘇依依的方向,好像想要告訴她,看,三皇子就是這麼一個不知所謂的人,你還要信他嗎?
哪知道,眼前這美麗的女子卻是靠向納蘭容,“別在意,對牛彈琴本身就是很憋屈的事情。”
蘇依依一副我深有體會的表情,納蘭蕭差點沒氣得噴出火來!
“依依,你……好好好,本王倒是要好好聽聽,又是哪裡來的牛頭馬面出來作怪了!”
“魂寵。”
納蘭容淡淡的開了口,如果說服不了蕭王,只怕父皇也不會信他!事已至此,自己只能嘗試一次。
魂寵?
納蘭蕭表情一變,“三皇兄這是何意?要知道父皇可是下過命令,宮中任何人都不得圈養魂寵。”那是魔物,皇族中人怎會和那等污穢之物相處在一起?
“蕭王爺想必也知道,死去的這幾人,身上都有被啃咬過的痕跡,宮中已經巡邏瞭如此之久,可有發現什麼野獸?這隻魂寵隨時都有可能做出更危險的事情,與其等它再一次發狂,不如快些找出其主人,必須將其誅殺!”
納蘭蕭的眼中劃過一抹流光,他緊緊的盯着對方的表情,許久之後開了口,“三皇兄爲何能對魂寵如此瞭解?莫非……”
蘇依依分明感覺到了他的爲難之意,當下往前跨了一步,不想,一道清冷的聲音卻是響起。
“火鴛。”
只見一道金光閃過,一隻金色的小鳥突然出現在納蘭蕭的面前,撲打着那七彩的翅膀在納蘭容的頭頂上盤旋了片刻,緩緩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納蘭蕭渾身一震,竟是當場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你,你居然……身爲皇族,你居然和魔物在一起?若是讓父皇知道的話,你該當何罪?”
蘇依依看着對方那好似看着什麼怪物一般的眼神,納蘭容的眼底微微閃爍,她能理解這個小人兒的心情。
被自己的手足用這樣的目光看待,只怕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真沒想到,堂堂祺國的戰王,居然也是一隻目光短淺的井底之蛙。”
什麼?納蘭蕭驚訝的看着蘇依依,“你居然爲了一個怪人,這麼說本王?”
納蘭容眉頭一蹙,嘴角卻是揚起了一絲淡淡的苦笑。
是的,在所有的兄弟姐妹面前,他就是一個怪人。
“不好意思,臣女也是一個怪人!不就是魂寵嗎?相府裡頭也有一隻。”
“你這是爲了他,在欺騙本王?”他就那麼重要?
蘇依依無視着對方那震怒的眼神,“王爺難道不知道,京都之中圈養魂寵的達官子弟不在少數,倘若真有那麼邪惡,京都只怕已經烏煙瘴氣了吧?我家的小胖子被我罰去長跑了,有機會還是要讓王爺開開眼界纔好。”
納蘭蕭好像想到了什麼,之前在相府之中遇見蘇依依,當時,他是去探望蘇婉婉的,結果就發現她的丫鬟手中捧着一桶蛇蟲鼠蟻……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納蘭蕭看着眼前站着的兩個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是和他們身在同一個世界。
就是因爲如此,她纔會,與納蘭容走得如此親近嗎?
這俊美的男子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劍,眼中似有猶豫。他不甘心被蘇依依就這樣拋在身後,倘若是她的世界,他也想要……想要踏足……
“既然如此……爲了你,本王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