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徹骨的冷……
這就是我現在的感覺,渾身上下除了沾染上血屍毒血的面部發燙以外,渾身上下發冷,甚至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塊兒肌肉都在不斷震動着,我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在哆嗦,猶如篩糠。
隱隱約約之間,我聽到青衣在旁邊沉聲說道:“中了血屍之毒了。”
“還有救嗎?”
林青在說話,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葛家可是就剩下這一條血脈了,如果出什麼事情的話,我怎麼和乾爹交代,我怎麼對得起的葛家的養育和活命之恩啊……”
緊接着,我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非常柔軟的懷抱,香氣很熟悉,是林青,她抱住了我,讓我靠着她,我的脖頸似乎頂住了一個凸起的地方。
似乎是……胸?
看不出嘛,這女人看着就跟個電線杆子似得,沒想到這麼有料……
瀕死之際,我心裡竟然在想着這些無聊的問題,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苦中作樂了。
只不過林青身子顫抖的厲害,似乎比我還厲害。
“是啊,小天絕對不能有事!”
伊詩婷的聲音忽然響起:“他就是個炸藥桶啊,這盯着葛家傳人的人可不少,他沒事的時候那些人不方便露面,他要有事……那些人會發瘋的,到那時候別說人間界,就算是陰間也會受到波及,陰陽將大亂啊!!”
“先不說這個。”
青衣嘆了口氣,沉聲道:“我還是先檢查一下他再說,周敬,撐着手電筒!”
青衣話音剛落,我就感覺一束亮光朝我照了過來,非常刺眼,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結果不到一秒鐘的功夫,眼皮就硬被人扒拉開了,模糊的視線中躍入了青衣瘦削修長的身影,他又是切脈又是翻眼皮的檢查我半天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毒性沒瀰漫開,也沒進了血液,無事,拿一些簡單的醫療用品過來就好。”
緊接着,旁邊就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青衣就拿着一團東西在我臉上擦拭着,似乎是在爲我擦掉臉上的毒血,我聞到了一股酒精味,心想他可能是在拿醫用酒精和紗布在幫我擦拭,反正擦過以後我臉上舒服了很多,最起碼不再火辣辣的刺痛了,視線也清晰了很多,我睜開眼睛一看,青衣果然是正蹲在我身邊救我,眉頭緊緊蹙成了一個“川”字,扔掉一團帶着血的紗布後,沉聲喝道:“張金牙,糯米!”
“好嘞!”
張金牙連忙從自己的揹包裡取出一個布袋子連忙送了過來,打開以後裡面全都是白花花的糯米,散發着一股誘人的清香味。
這種糯米是南方農家種出來的,我們這行習慣把這種糯米叫做“雪糯”。
爲什麼叫這麼個名字?
因爲這種糯米乾淨,沒有用化肥,也沒有用農藥,就是自然生長出來的糯米,就像雪花兒一樣純淨無暇,所以才叫做“雪糯”。
雪糯辟邪,對於屍毒也有很好的剋制作用。
其實應該說是屍毒剋制雪糯,侵蝕雪糯侵蝕的最快,不過雪糯能吸走的屍毒這倒是真的,所以總是給世人一種錯覺——雪糯剋制屍毒!
當然,用過農藥、化肥長出來的糯米對屍毒沒什麼卵用,因爲人工催化出來的東西已經失去了本來的味道,自然也就失去了一些“特別的作用”。
事實上,很多辟邪的東西經過現代加工以後,添點色素啊,其他成分之類的,都已經失去了辟邪的作用,所以幹我們這行的採購東西都是到固定的地方,找自己信得過的人買,要不然買上假貨那可就熱鬧大了,鬼都掐脖子了,本來應該潑硃砂水,結果潑出去的硃砂水實際卻是紅墨水,那最後只能一命嗚呼了,這可是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開不得玩笑的,比如我買東西就是在我爸以前一朋友那裡買,那人開一棺材鋪子,同時專門賣一些我們這行的人能用得到的物件兒,性格挺古怪的,但是賣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真火。
青衣從布袋子裡抓出一把雪糯,放在手心裡搓了搓,然後手掌上就騰起了道門的靈氣燻蒸那些糯米,看了我一眼沉聲道:“小天,如果還能聽到我說話的話,就忍着點!”
說完,狠狠把那把雪糯就摁在了我臉上,只聽“嗤”的一聲,我的臉上當時就冒出了黑煙,那味道就跟燒豬毛似得,火辣辣的疼痛當時就刺激的我忍不住低聲嘶吼了起來。
轉眼,青衣手裡的那把雪糯就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
青衣隨手丟掉又抓了一把糯米摁在了我臉上……
這種疼痛真的是撕心裂肺,不過效果也很明顯,青衣一連反覆做了幾次以後,我很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好多了,最起碼渾身不冷了,思維也漸漸活絡了起來,我知道,這是屍毒被拔出了一部分的效果!
看來……我這條小命算是保證了!
真正體會了屍毒的威力以後,我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這東西的可怕,難怪湘西那邊走腳趕屍的先生爲了躲這屍毒會練童子功,幾乎和揮刀自宮差不多的功夫!
這也是我以前聽青衣和我說過的,在湘西那邊,走腳趕屍一派是當地的巨無霸,走腳趕屍先生特別多,這幫人大概可以說是和屍類的怪物打交道的行家了,爲了對付殭屍,甚至練起了童子功!
首先,他們從小就要練一種叫“過橋功”的下盤功夫,走腳趕路,最重下盤,下盤不穩走不好路,所以他們幾乎是終生戒色。爲什麼?因爲沾染了女色腎虧腿軟嘛……
其次,他們從三歲開始就每天要用雪糯水洗澡洗手,據說泡上個二十來年整個人對屍毒的抵抗能力就會增強。
連那幫趕屍的都爲了防止屍毒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屍毒的可怕可想而知!
尤其是人死後憋出來的屍毒,那是最厲害霸道的屍毒,因爲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生物,五穀雜娘都吃就算了,各種動物全都不放過,一輩子不知道得吃掉多少動物,身上雜質最多,死後要是憋出了屍毒也最毒!!
我中的還是血屍之毒,能保住小命,就倆字兒——運氣!
整整一小袋子雪糯,青衣幾乎都用在了我身上,這纔將我身上的屍毒清理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基本上已經不影響了。
大家看我沒事了,頓時大大鬆了口氣,伊詩婷甚至在旁邊都笑着調侃起了我:“不愧是拼命三郎,和血屍鬥起來那股子狠勁兒有點意思,就跟蒙古狼一樣!”
我苦笑,如果不是殺紅了眼,我至於差點把命丟掉麼?和身邊這幾個老油子一比,我還是太嫩了,這幾個人那都是人精,什麼時候都能保持着冷靜,可我不行,一戰鬥就容易迷失自己,這是病,得改!
沒接茬,身體稍微好一些了我就拿手電筒檢查起了這墓室。
這墓室三四百平見方,比上一個墓室小的多,在最中間的位置竟然放了兩口棺材,不過看棺材的佈局,這裡應該還不是主墓室,很有可能這墓室裡的人是生前和墓主人關係特近的那種,因爲古代的貴族死了,能和自己一起入館進入地下的,那都是和自己關係近的,一般人還真沒這待遇!
看來,我們眼下所在的位置相當於正常大墓裡面兩個耳室一樣,估計真正的主墓室也就離我們不遠了。
誰知,就在我沉思的這功夫,黑黢黢的墓室深處竟然忽然響起了一道尖叫聲:“小天哥!!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