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看着熟睡中的軒轅夜,他面色有些蒼白,入睡的樣子很疲憊,想必他爲了照顧她一定是累壞了。凌蕭蕭的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酸酸的、甜甜的,心裡五味陳雜,什麼滋味兒都有。
凌蕭蕭揉了揉還有些發暈的額頭,她輕手輕腳地慢慢站起來,卻感覺雙腳發軟,渾身無力。她走到桌子旁邊坐下,桌子上有一大壺開水,看樣子是軒轅夜特意涼在那的。
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潤了潤嗓子,不知道爲什麼,喉嚨特別乾澀,好像剛從沙漠裡走出來似的,渴得嗓子都要冒煙兒的感覺。
水喝得有些猛,突然感覺肚子餓得難受,胃也疼得厲害。好像是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似的。
凌蕭蕭捂着肚子想:恐怕這船上也沒有什麼吃的東西吧?因爲聖山島糧食僅缺,聖山島的戰船上更不可能儲存食物。一想起還要餓上好幾天,凌蕭蕭很有一種想再次昏過去的衝動……
正覺得餓得受不了,忽然就聞到了一股飯香……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凌蕭蕭狠狠地嚥了下口水,循着香味兒來到了甲板上。
看到凌蕭蕭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斬風突然大叫道:“唉呀,蕭蕭你可算醒了!你這小丫頭,鼻子可真尖吶,是不是聞着香味來的?”
甲板正中央支了堆火,上面架了一口小鐵鍋,裡面正在煮着粥!斬風正對着她坐着,他手裡拿着勺子不停地在鍋裡攪拌。
坐在他旁邊的依諾奇立刻跳起來扶住她說:“醒了半天了吧……知道你醒了,我們特意給你做的粥。”
凌蕭蕭驚悚了,“你們怎麼知道我醒了?”
“你昏睡的時候,隔一會兒都要喊幾聲。剛纔,好半天沒聽到你喊,我估計你是醒了。”
凌蕭蕭更加驚悚……“我都喊的什麼?”
斬風邪惡的笑起來說:“咳咳,就是喊:‘夜,討厭啦……夜,不要啊……夜,別亂來啊……’”
……凌蕭蕭鄙視地瞪了他一眼,斬風這個大嘴巴說的話極其不可信!
“蕭寶寶,不要聽斬風胡說!他是逗你玩的,不過,我有數過哦,你平均一刻鐘要喊五次軒轅夜的名字。”
一刻鐘五次?凌蕭蕭驚悚驚悚再驚悚,那不是三分鐘喊一次?可是……可是,爲什麼她都不知道的……
凌蕭蕭鬱悶地揉了揉發痛的喉嚨,怪不得嗓子那麼疼……看到斬風笑得那麼猥瑣,凌蕭蕭恨不得把他扔到河裡去。
依諾奇拉着她坐下,嘻嘻一笑說:“蕭寶寶,粥就快煮好了,等一會兒就能吃了。”
“這粥是從哪來的?”凌蕭蕭坐下來,向四周望了一眼,這船好像不是聖山島的船……難道她睡着之後錯過了什麼嗎?
“前天吶,我們劫了幾艘血族戰船。你一直昏迷着,所以不知道。我們現在乘的這艘是血族戰船,你看那船標都換了。”
順着斬風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船杆上刻着一個布魯赫家族的標誌:兩把對刺的血劍。
“蕭蕭,你肯定猜不到他們的船有多肥!糧食、醃肉什麼都有,這回我們可不用餓着了,可勁吃!”
“等等……你剛纔說前天?”凌蕭蕭有點發蒙,前天不是在聖山島嗎?她大睜着杏眸,開始拼命地回憶之前發生的一切,所有記憶在離開聖山島上了戰船之後被掐斷。“難道我睡了不止一天?”
“是呀,你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憐的夜啊……又是好幾天沒閤眼……”
“這……怎麼可能?”凌蕭蕭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難怪感覺肚子那麼餓,原來她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啊!回想起軒轅夜那疲憊不堪、憔悴蒼白的面容,凌蕭蕭只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虛脫了,彷彿周遭的空氣在瞬息之間被抽走,凌蕭蕭感覺沒辦法呼吸,而且,她的心臟因爲缺氧,就快停止跳動了。
“怎麼不可能,你這小丫頭,發高燒差一點燒死。要不是你的好相公日日夜夜守着你拿溼手巾給你降溫,你早就燒成灰了。本來洛米西和若熙姑娘要去換換他的,可是你不肯,真想不到你都已經燒迷糊了,還能分清誰是誰……”
依諾奇剛要說什麼,卻突然觸上凌蕭蕭那雙震驚的眸子,見她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失去血色的嘴脣還在微微的顫抖。
“蕭蕭,你餓了吧?”斬風沒有發現凌蕭蕭的異樣,他把鼻子湊到鐵鍋上面,使勁吸氣,“真香啊……粥好了,能吃了。”說着,便給蕭蕭盛了一大碗熱粥。
依諾奇拿了一個小勺子放到碗裡,笑眯眯地說:“小心燙,慢慢吃。”
斬風舉着碗,卻發現凌蕭蕭並沒有伸手來接,她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不動。
依諾奇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盯着她看。她那雙原本寫滿震驚的墨黑色杏眸裡,卻忽然有一絲疼惜的光芒一閃而過。
凌蕭蕭腦中的意識亂成一團,難怪剛纔打雷般的聲響都沒有把他吵醒,原來他又是幾夜沒有閤眼!
凌蕭蕭的眼眶有點發脹,她愣了好久,才終於開了口。似是心內有所觸動,連語氣都溫柔得不可思議,她看着斬風和依諾奇,輕聲問道:“夜,他吃東西了嗎?”
依諾奇和斬風幾乎是同時點了下頭。
“他吃過了,本來他是沒什麼胃口的……”斬風看了凌蕭蕭一眼,想說什麼又停住。斬風把一直端着的碗放下,以示鄭重一般,嚴肅地說:“昨天我們煮了一些粥給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你吃了一口又吐出來,還拼命地喊:夜沒有吃東西,我也不吃……後來沒辦法,他被我們架出來,這才勉強地吃了幾口。可是,你一直在做夢,就是不肯吃東西,還說‘要跟夜一起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