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純陽之力。”
莫月依的語氣之中皆是平淡,背對着大樹的她忍不住將手遮掩在自己的眼睛上。
僵硬的轉過腦袋,盯着那顆大樹看了半響,莫空鏡才呆若木雞道:“奪舍?”
手心中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沉默了片刻後,樹後那人點了點頭道:“恩......”脣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她接着道:“師妹果然聰慧。”
大腦一下子炸開,嗡嗡作響的腦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念頭,就連思緒都已經停止了。
大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是一副傻掉了的樣子,一動不動的坐在湖邊。
而就在這個時候,體內突然傳來了一股悸動!
原本那些乖巧聽話的靈力突然就像是要到處搗亂的頑童一樣四處亂竄着!
被折騰的臉色蒼白的莫空鏡臉上浮現的不是苦色,而是一抹驚喜到了極致的笑容。
這股悸動她真的已經期待了很久了!
四年!整整四年!她停留在練氣大圓滿這麼長的時間,甚至都擔心過自己的修爲會不會從此得不到一絲進展。
旁人可以練到練氣期大圓滿的自然都是資質尚可的,而從練氣期過渡到築基期只要到達了水到渠成便可,可是就連師尊都說過她的資質實屬上乘,悟性也極佳。
她的靈力和修爲都到達了飽和,卻硬生生的在練氣大圓滿停留了這麼長的時間,別人都是水到渠成,可她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就那麼一點點。導致原本在同一起跑線的她硬生生落後了這麼多!
此時此刻,她心中的激動和喜悅之情怎能言語?
靈力竄動的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快,根本來不及解釋的她一溜煙兒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甚至都來不及張口說些什麼,她咬着牙即刻背對着莫月依向着山頂的那處木屋飛掠而去!
半響都聽不到聲音的莫月依大着膽子從樹後挪出來了一點,側頭從樹後偷偷看到那以極快速度跑遠的身影,她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失落。
在她看來。師妹就是被她嚇跑的。以至於一句話不說就逃走了......她以爲...她們之間的關係可以更牢靠一點的。
盯着那抹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苦澀的勾起嘴角,莫月依低頭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此時此刻的她卻忘記了,她向她要枯木逢春時,她的乾脆與果斷,顯然已經將她放在了心中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上。
盯着那背影很久很久。髮絲遮擋住臉令人什麼神情都看不到。半響之後,那抹紅衣終是消失的無影無跡。而那蠕動的脣角,最後只發出了三個細小微弱到根本聽不見的字符。
“對不起。”
我本不想騙你,奈何,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場騙局。
......
春秋之後。天紫山山頂處的木屋上突然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
蹲坐與天紫殿中的莫雨欣慰的點了點頭,至此,鏡兒的仙途算是真正開始了。日後能走多遠,就要個人的努力了。
所有牽掛和念想都已了結。正式開始閉關的莫雨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不成功......那便......
推開木門,感受自己處於一個新世界中的莫空鏡開心的笑了笑,這一次的築基竟然比想象之中的還要順利。從現在開始,她已經是一名築基期修士了!
築基期修士,辟穀胎息,壽比蛇龜,至此她也算是真正和碌碌無爲的曾經徹底告別了。
仙途,將由此開始!
當她出關後第一時間就跑到了天紫湖,卻發現寂靜的湖水依舊很美麗,那些參天大樹依舊生生不息的開放着枝葉。
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莫空鏡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失落。
忐忑不安的扣着自己的手指,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閉關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師姐怎麼可能還在這呢!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莫空鏡豪氣的將衣袖捲了起來,滿山上尋找着那一抹耀眼的紅衣。
木屋中,依舊身着那件單薄的輕紗廣袖,牀榻上,莫空鏡緊緊的將自己縮做一團,心底空空的。
師姐......走了,就連師尊也閉關了。
偌大的一個天紫山,此時此刻就好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眨眼春秋,幾個輪迴。
皚皚白雪中,那襲輕紗廣袖依舊在揮舞着,白雪夏夜,彷彿永不停歇。
從開始的迷惘到最後的坦然接受,就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強迫自己接受現實竟然用了七年之久。
她依舊想不明白,師姐爲何會不告而別,而師尊到底知不知道師姐的奪舍之事。
有些感情......是不是隻有失去了才能恍然醒悟?
在那一天知道她是純陽體制,並且是奪舍之後,她心中似乎有一種不清不楚的情緒和感情漸漸發芽滋生。
那一日閉關出來,她找遍了天紫山上每一刻大樹,每一片土地,翻遍了山上每一個岩石。她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那一刻失落,傷心,甚至有一種絕望的感情直逼心頭。
就彷彿在那一霎那間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直到那個時候她才恍然醒悟,原來自己用情之深到連自己都不知道。
枯燥的修煉,無盡的等待,白日與黑夜的輪迴交替。
她只等來了一個人,那就是魔醇。
天紫山上有着師尊的禁制,未得到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山腳下,隔着一層看不到卻能摸得到的禁制,她聽魔醇說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眼前的魔醇真的讓她大感驚訝,身着黑色勁裝的她幾乎掩飾不了自己身上的一身魔氣。那張單純的臉龐依舊,那雙美麗乾淨的眼瞳並未受到污染。
但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改變了。
貓兒離奇失蹤,染墨也在到達紫陽殿前夕留下書信一封徹底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在魔醇離開時,她並未挽留,也沒有開口詢問這些年來她過着怎樣的生活。她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很多事情,發生了後就算再怎麼否認,也是說服不了自己。
她也知道魔醇會去哪裡,甚至日後戰場上或許還會兵戎相見,但是此時此刻,她還是很感激她,至少她帶回來了染墨和貓兒的消息。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貓兒是妖,在更久之前,她就知道染墨的身世絕非尋常,離開只是遲早的事情。
其實早在天紫鎮中,妖魔入侵的那時候,她就察覺到貓兒和她斬斷了師徒關係,那一縷縷牽掛徹底消失後,她終於等到了早就明白的結果。
而染墨......大概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吧。
捏了個法訣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書信燒燬,莫空鏡頭擡的高高的毫無眷戀的大步流星向着木屋走去。
看,即使是早就知道的結果,在它徹底驗證的那一刻,心還是會痛。
一個擦肩而過,註定下來的,似乎是永別。
不管在多麼危險的情況下,那個總是擋在她身前的紅衣耀眼的身影,不會再出現了。
已經七年了,要回來的話,早該回來了吧。
兩年的回憶,3.5倍的時間說服自己去忘記。
感情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等到失去時纔會發現,那東西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的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