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江誠眼簾微微垂下,遮掩了大半個幽墨的眼瞳,眼縫中閃過一縷幽光,嘴角勾勒起了一絲笑。
“看來,天魔......還有這一件通天秘寶,就是你們的依仗了......那麼。”
江誠話語一頓,目光驟然看向朗瑪峰上的一座白石小樓,譏誚道,“天魔,出來吧,你這具化身能潛入到歸墟之地,恐怕也難以發揮超過通天境的實力吧......”
“你竟然知道這裡是......”
邪皇和陰後都是面容一變。
“是了,你殺了昔日的邪皇,又將我們邪陰教的寶庫洗劫一空,即便只是翻閱我們教中的珍藏古籍,你也基本知曉了這片武境的特殊......”
邪皇咬牙皺眉。
“江誠......魔尊......呵呵呵呵,真是有意思,本尊昔日隨手建立的宗門,竟然還培養出了你這麼一個真魔......
不過你太放肆了,竟然滅了本尊一具化身的手臂。
今日本尊便殺了你,抽走你的真魔之魂,再煉製一具獨特的化身。”
朗瑪峰上,那白石小樓中此時傳出陰冷的笑聲。
這笑聲中透着冰寒的殺意,令人聞之有些不寒而慄。
一陣腳步聲輕輕響起,小樓的石門被隆隆推開,踏出了一隻墨綠色的腳掌。
噗——
一些細小的沙粒被踩踏成了齏粉。
這竟是一隻遍佈墨綠鱗甲,生有尖銳利爪的腳掌。
嘭——
整個石門都被推開。
陽光照耀下,那白色石樓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形的怪物。
他那全身墨綠的鱗甲都在陽光下閃爍着森寒的光,令人忍不住瞳孔收縮心裡發涼。
這完全就是一個人形的魔鬼。
他四肢強`健有力,生有尖銳如鋼刀般的利爪,背後還有一條如鋼鞭一般的尾巴,微微掃動間鞭撻空氣發出脆響。
隨着他走出石門時,他手掌五指輕輕收縮,那利爪碰撞,會散發寒芒和金鐵摩擦的聲音。
他的肌肉健碩,便像是一頭豹子,線條很流暢,全身都覆蓋在一層墨綠色的鱗甲之下。
尤其是他的頭顱,面孔雖然類人,但雙眼卻猩紅如最豔`麗的紅寶石,頭生一對彎角,身體骨節處都延伸長出了尖銳的骨刺。
這種形象,就跟江誠穿上天魔甲覆蓋了全身之後沒什麼區別。
顯得很猙獰邪惡,霸道絕倫,散發一種很強烈的侵略危險氣息。
江誠看到這天魔走出後,眼簾卻突然掀起,嘴角勾勒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心裡鬆了口氣。
什麼邪皇和陰後,都不過只是鬼神境中期的武者而已。
在他面前,可以說不堪一擊。
這二人就算再加上那條武魂秘寶長鞭,也不過只是稍稍具備了一丁點兒的威脅而已。
一直以來,他警惕重視的,完全就是始終隱匿不出的天魔化身。
天魔畢竟乃是遠古時期的強者,就算礙於這歸墟之地,只能降臨一具化身,卻也不容小覷,難保會有什麼厲害手段。
但現在,看到這一具天魔化身終於現身,江誠反而稍稍放下了心。
就靈覺和氣機判斷,這一具天魔化身並不算多強,竟也是隻具備鬼神境中期的實力。
或許這種實力境界算不得戰力標準,但江誠此刻預料,憑藉手中的紫華刃,絕對可以重創乃至殺死此獠。
“江誠,你野心太大,統一了整個江湖還不滿足,竟還逼`迫皇朝幼帝認你爲國父,企圖一統整個秦則?”
藍子萱此時也緩緩飛到空中,落在朗瑪峰上,輕輕搖頭道,“你我終究有一份舊情在,我也不忍看你慘死魂滅於此。
不如你放棄抵抗,我可以求天魔大人將你魂魄封印,也好過到頭來身死魂消。”
她聲音輕靈,表情淡漠,眸子凝視江誠,顯得似乎已是勝券在握。
江誠目光帶着一絲譏誚的笑,“子萱,我雖然知道你是一條養不熟的母狗,卻沒料到,你還真的這麼養不熟啊......”
藍子萱的俏`臉驟然冰寒。
江誠卻繼續笑道,“當初留你一條賤命,只是因爲心情好......趁我現在心情還不算差,你不如跪下學狗叫兩聲,我也不是不可以放過你......”
“江誠!”藍子萱聲音都變得有幾分尖利,破壞了先前淡漠寧靜的氣質,美眸圓睜,目中滿是殺意,“你還真以爲已無敵於天下?
我已傳訊到家族,稍後便有更多的強者來此,你今日是在劫難逃。”
“魔尊。”
下方,海鷹上人已罷手,飛到江誠身旁,視線看到天魔之時,眼神中也流露出了難以壓抑的一絲懼意。
他本就膽小,此時看見眼下這等情況,不免心中都有些打鼓。
若非是對江誠也頗有些信心,現在早就忍不住要直接逃走。
“無妨,你去一旁掠陣吧,替我守着藍子萱這條母狗,別讓她跑了。”
江誠豈看不出這海鷹上人的心思,隨意揮了揮手無所謂道。
他也不太看重此人的戰力,待會兒交手起來,這弱小的傢伙摻合進來反而礙手礙腳。
海鷹上人聞言卻是大喜過望,連忙恭敬笑道,“魔尊放心,我定然好好守着藍小姐,等你勝了後再好好炮製她。”
“海鷹上人,你也是好日子到頭兒了。”藍子萱俏`臉寒霜。
“大言不慚。待會兒魔尊被殺,你也難逃。”邪皇和陰後冷哼,看向海鷹上人的目光也及其不善。
這朗青山脈已流血漂櫓,絕大部分趕來的邪陰教徒都已被屠戮。
濃郁的血腥氣息伴隨着大量的殘屍,簡直如人間地獄。
但此刻,就算是邪皇和陰後這二人也似乎對此視而不見,竟突然平靜了下來,彷彿死的這些人並不是邪陰教的徒子徒孫,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哈哈哈哈......死了這麼多人,死得很好。”天魔緩緩飛到了空中,張開雙臂笑了起來,“死得人越多,待會兒天魔煉血大陣,也就越恐怖啊。
魔尊小娃娃,你有點兒小本事,但在本尊的面前,你也稱不了什麼尊啊。”
他氣焰無比猖狂,笑聲落下之後,忽然間血腥氣息更爲濃郁,方圓十里八方驟然有大量血色光華涌現。
轟隆隆——
山脈起伏,殘屍混雜着血泊翻滾,一種令人心驚的場域在山脈間擴散,竟形成一個巨大的血色牢籠,將所有人困在其中。
“天魔煉血陣......”
江誠眉頭微微輕皺,但卻很快又恢復了從容。
這卻是令始終觀察他的天魔微微一愣,旋即獰笑起來,“你倒是沉得住氣,看來還真是自信,本尊今日便要看看,你這小小魔尊,是否還能翻天?”
轟——
大量血色漣漪在山脈間擴散,一種令人心悸的沉悶感覺在騰昇。
所有人都感覺體內血液翻滾,心臟鼓盪,竟有種血液逆流亂竄,腦海浮現無數屍山血海慘烈場景的可怖幻象。
“啊——”
朗瑪峰上,藍子萱驚叫一聲,花容色變,俏`臉霎時間已然血紅一片,氣息一陣紊亂,不由直接撲倒在地。
縱然她身在朗瑪峰的陣法內,竟也無法避開這天魔煉血大陣的陣法力量影響。
“天魔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邪皇和陰後也變了顏色,身體略有踉蹌,感覺腦海嗡鳴幻象不斷,體內血液翻滾,氣息難以平復。
先前,他們之所以突然平靜下來沒有阻止海鷹上人的殺戮,便是因爲得到天魔傳音,知曉這位有隱藏的手段,正好需要犧牲一大批人,以血肉獻祭成陣。
但現在情況卻似乎對他們都有些不利。
“邪皇陰後,你們也是糊塗,竟和這天魔合作,天魔的秉性你們難道不知?反覆無常背叛盟友,對他而言都是兒戲,現在你們已中了他的圈套,被他利用。”
江誠嘴角撇起一絲冷笑,陣器魔刀在他的眸中時而閃現,輕易便將一些滌盪到他身旁的血色漣漪化解。
然而他卻佯裝也已經中招,皮膚開始涌現出一些血紅,眼神也略有渙散,似乎在強撐着。
“什麼?”
邪皇陰後二人相視,又看向天魔,都警惕心大起。
“愚蠢。”天魔冷哼,血色的瞳眸閃爍着殘忍光芒,凝視江誠,“你這小子現在還想挑撥離間?”
他血色眸光一掃,看向邪皇陰後,“別廢話,一起動手,現在我們都是同一陣營,你們雖然受到煉血陣的影響,但這小子也受到了影響。
待會兒便由本尊親手將他斬殺!”
“我倒要看看,誰能殺我!”
江誠冷哼,施展嗜血狂暴大`法,頓時皮膚間的血色更爲濃郁,氣勢變得無比狂暴。
轟——
他身影便如疾電,自空中飛掠而出,踏出天魔八步。
嗖地一聲!
速度快得如追星趕月。
他渾身狂暴的能量洶涌澎湃,元神氣被催發形成一道恐怖的光弧,捏出拳印,打向最弱的陰後!
霎時間!
江誠的拳頭處便凝聚了天地八方的恐怖元氣,更有詭異無比的元神氣凝聚,形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方印。
轟然砸下。
咔嚓,大`片的空間都崩碎了,如玻璃遭遇了重錘的抨擊,直接炸裂。
陰後和邪皇全都色變驚呼,單單只是感受到這一股突然爆發的氣勢和那強猛的拳勁,便幾乎胸口發悶,骨骼爆響。
“怎麼突然這麼強?”
他們二人心臟都幾乎要蹦出喉嚨管,不可置信。
先前,江誠出手還有所保留,便是因爲忌憚隱匿不出的天魔。
但此刻全力出手,簡直如餓虎撲羊,兇殘無比,迅猛絕倫,有種勢雄狂霸的意境!
這是一種拳意,他出拳就帶有拳意,成了域場,轟擊天下!
“還真是隱藏了很強的實力啊......不過在本尊面前,你還敢施展天魔步?班門弄斧!”
天魔嗤笑,一步踏出,也是天魔八步,竟然比之江誠更快一籌,後發先至到了邪皇陰後面前。
咔嚓!
他猛然抓出一爪,五道漆黑的爪影掠過天空,與江誠一拳轟然相撞。
嘭——方印都被抓得崩裂出了裂痕。
天魔這一爪,便如老鷹要抓灰兔,爪子凌厲,要抓破江誠凝聚的方印,抓碎他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