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管家真的很不滿意。
他對這位少爺從來都沒有滿意過。
老實說,如果不是夫人看中了他,早就被自己轟出薔薇公館了。
可現在有什麼辦法呢?
最可氣的是,他還帶了一羣人來薔薇公館吃年夜飯。
夫人在這裡的時候,難道是誰都可以來的嗎?
哎,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過去啊?
克雷特卻是興致勃勃。
上次,孟紹原讓他回重慶,小克就是不肯,堅定的留在了上海,繼續他的研究發明。
而現在,又能夠和親愛的孟一起過一箇中國最重要的節日了。
孟紹原帶着幾個殺手回來的時候,邱管家哪裡知道姑爺剛剛殺了人,辦了一件很快就要轟動上海的大案?
“老爺,可以吃飯了。”
邱管家叫這聲“老爺”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委屈。
“怎麼才這幾個人?”孟紹原看了一眼。
一共辦了三桌,可是勉強只能夠湊滿一桌。
“今年,都沒空來。”
提前來的吳靜怡說道:“戰場局勢吃緊,我各支隊、中隊全部進入作戰狀態。上海方面你也是知道的,那些人依舊在堅守崗位,離不開。”
“辛苦了。”孟紹原一聲嘆息:“現在連安安心心的吃頓飯都做不到了。成了,咱們吃。”
仗要打,飯要吃,年要過!
……
重慶,晚,7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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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吃年夜飯了。”
還在坐月子中的蔡雪菲招呼着大家:“來,咱們大家一起吃頓飯,瞧,今年家裡又添人口了,咱們孟家熱熱鬧鬧的過個年。”
“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祝燕妮嘀咕了一聲。
他說的是誰,都知道。
這麼一說,氣氛頓時變得沉默下來。
“他,大概也在過年吧。”
蔡雪菲一陣心酸,可強顏歡笑:“我想着,這仗總不能一直打下去吧?等到日本人走了,燕妮妹子,你還擔心他不能一直陪着你嗎?”
尚倩怡的鼻子也酸酸的,她舉起酒杯:“要不,咱們一起敬他一杯?”
“來,一起,一起敬咱們這個了不起的男人一杯!”
……
長沙,晚,7點。
“燕妮這個沒良心的,生孩子了,也不知道帶着外孫來看看咱們!”祝瑞川氣呼呼地說道。
“當家的,別生氣了。”韋巧英幫自己男人倒上了酒:“重慶離長沙那麼遠,怕不要走上個十幾天吧?不是不方便嗎?”
“十幾天?十幾天你能走到?”祝瑞川一瞪眼睛:“現在哪裡還用得着走的,汽車、輪船、飛機,多的是!咱們女婿那是多大的官,燕妮存心想來看咱們還用擔心交通?”
韋巧英淡淡一笑,也不多說。
祝瑞川喝了一盅子酒,放下酒杯:“過完年,我得去南昌。”
“去南昌,做什麼?”韋巧英一怔。
“小日本要打南昌了,那裡局勢吃緊。”祝瑞川解釋道:“長官司令部發布召集令,讓民衆盡全力對南昌進行支援。輸送糧食,運送傷員,協助鞏固城防。我準備帶着招募到的那些人去南昌,打仗原本我是可以帶兵打仗的,可終究還是不能搶了那些當官的風頭是不是?”
韋巧英有些急了:“當家的,那得多危險啊,你都那麼一把年紀了。”
“哎,那我能怎麼辦?”祝瑞川一聲嘆息:“咱女婿那是誰?再說了,上次他到長沙來,祝慈義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把祝家的臉都給丟光了。我要再不做點什麼,只怕咱們女婿會更加看不起祝家啊。況且大敵當前,匹夫有責。”
“當家的,那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
平福昌這些人,還是第一次和那麼高級的長官一起吃飯,而且還是在人家家裡,未免有些拘束。
“我給你們說個笑話吧。”眼看這些新人樣子,孟紹原興致勃勃:“說的是,有一天,認識幾個漢字的日軍走在街上,突然覺得很餓了。於是,就找到一個麪館想吃一碗麪,店門口的牌子上面寫了,牛肉麪,大排面,便飯。
麪館老闆看到日軍進來了,就問他要吃什麼。日軍以爲自己認識幾個漢字,就往牌子上面看了一下,牌子上面的字是豎着寫的,日軍是橫着看的,就大聲的說:牛大便。這下把麪館老闆給嚇着了,趕緊說,皇軍,我們這裡沒有牛大便,想吃得到牛棚裡面去找。”
一片鬨笑。
吳靜怡也忍不住抿嘴笑了出來。
邱管家卻大是不以爲然。
粗俗,太粗俗了。
在這好好的吃飯,居然說起這麼骯髒的話題。
平福昌幾個人見長官如此平易近人,一顆心也多少放了下來。
“今天的行動是你們第一次執行任務。”孟紹原終於吧話題轉到了這上面:“表現的都相當不錯,除了個別人急躁了一些。”
“報告長官,是我!”
徐國琦立刻站了起來:“請長官處罰!”
“坐下。”孟紹原讓他坐下:“第一次,難免會有失誤,失誤了不用擔心,慢慢汲取教訓也就是了。”
“多謝長官栽培!”徐國琦大聲回答道。
許諸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孟區長,你第一次執行的任務是什麼?”
“我?”孟紹原頓時來了興趣:“我記得是國防圖紙失竊案……”
他滔滔不絕,把當年自己辦過的這件得意案子說了出來。
當然,按照他的個性,不可避免的誇大吹噓。
自己如何如何機智英勇,如何如何的快速辦案,說的是詳詳細細。
這起案子,就算連吳靜怡也都是第一次聽說過。
雖然覺得孟少爺說的未免言過其實,但能夠如此迅速的破案也算是難得的了。
“有人拉門鈴。”
邱管家忽然說道。
“去看看,小心點。”
“是!”
邱管家摸了一下槍。
“連戴局長都這麼誇您的?”
平福昌這幾個人新人滿臉崇拜。
“何止?”孟紹原得意洋洋:“我就是憑着這起案子一舉成名,誇獎我的人那真是太多了。哎,你們但凡學到我一半的本事那就是完美特工了。”
幾個人頻頻點頭。
只有吳靜怡一臉不屑。
吹,可勁的吹。
反正也沒人揭穿你。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孟紹原,你又在吹牛皮了?你還要去騎馬嗎?”
誰?
孟紹原勃然大怒,一擡頭,看清來人,卻是一個激靈。
媽呀,她怎麼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