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灑在寬大的牀上。
鴛鴦錦被內。
陳淼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的打開,腦海裡似乎還有些混沌的感覺,胳膊動了一下,感覺有些沉。
微微一擡頭。
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映入眼簾,眼角似乎還殘留這一絲淚痕,可嘴角那微微翹起的弧度卻似乎又在訴說一種滿足後的愉悅!
陳淼向來十分自律的,即便是宿醉的情況下,也能準點起牀,沒想到今兒個居然睡到這會兒。
陳淼探出一條手臂來,取了牀頭上的手錶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感嘆一聲,時間居然已經快到九點了。
溫柔鄉,英雄冢。古人誠不欺我。
大抵是自己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一點兒,碰到了懷中的人兒,樑雪琴秀眉輕輕的蹙了一下,似有睡醒的徵兆。
可不能就這樣不起牀,保持這樣一個姿勢那也是挺難受的,陳淼決定輕輕的把甚至挪出來。
他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把樑雪琴給弄醒了。
睜開惺忪的睡眼,看清楚自己趴在一個男人身上的情況,還有那種從未有過的溫暖的感覺。
樑雪琴瞬間腦子裡就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幕只有在做夢的時候才能夢到的羞羞人的事情。
一切都成了現實了。
本來睜開一半的眼睛,瞬間閉合了起來,太羞澀了,臉頰也紅了,不敢動。
一看樑雪琴睜開眼,以爲她要醒了,可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她有任何動作,陳淼也不敢動。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再不起牀,老蔡他們都要笑話了。
“雪琴,雪琴,醒醒……”
眼睫毛輕微的抖動了一下,陳淼知道樑雪琴應該是早就醒過來了,只是因爲羞澀纔沒敢動的,何況,兩個人現在纏繞在一起,她一動,陳淼勢必也是知道的。
“九點了,咱們再不起來,起來就直接吃午飯了。”陳淼柔聲在樑雪琴耳邊道。
樑雪琴不能再沒有反應了,睜開眼,粉臉紅彤彤的擡了起來,與陳淼四目相對,更加不好意思了。
“三哥,我終於是你的人了。”
陳淼感動不已,緊緊的摟住懷中的佳人:“我也是。”
房間內有取暖的壁爐,其實並不是太冷。 Wшw ⊕ttκan ⊕c ○
陳淼先下牀,穿好衣服,將樑雪琴散落在牀頭的衣服給她拿了過去。
“你慢一點兒,我先去看看,巧兒、老蔡他們都做什麼早餐。”陳淼對樑雪琴交代一聲,便開門出去了。
“早,三哥。”
樓下客廳和餐廳,已經收拾的基本上恢復原樣了,巧兒腰間繫着花圍裙,正在忙碌這擦拭茶几呢。
“小七呢?”陳淼問道。
“哦,他一早就出去了。”巧兒說,“還說,不用給他留早餐。”
“嗯。”陳淼點了點頭,小七應該是去安全屋了,他要確認一下,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住進去了。
住的是誰。
“早飯做了嗎,吃什麼?”陳淼準備去樓下的衛生間洗漱,樓上衛生間在他房間內,現在應該是樑雪琴在用。
“我燉了銀耳紅棗蓮子羹,還有小米粥和饅頭。”巧兒道。
陳淼從衛生間裡洗漱出來,自家的客廳里居然多了一個人,一看,居然是自己下屬吳天霖。
“天霖,你怎麼來了?”
“三哥,您剛大婚,本來不該來打擾您,可實在是沒辦法。”吳天霖臉有難色道,“出事兒了。”
“哦,是仁濟醫院的事兒嗎?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陳淼點了點頭,昨天凌之江已經告訴他了。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吳天霖道
“另外一件事?”陳淼驚訝道。
“昨天晚上,四處副處長錢仁龍被人槍殺在仙樂斯歌舞廳,身中數槍,幾乎被打爛了。”吳天霖解釋道。
“什麼?”陳淼真的是吃驚了,錢仁龍雖然是個搬不上臺面的人物,可他畢竟是四處的副處長,屬於76號的中層了。
“什麼人乾的?”
“軍統,颶風行動組。”吳天霖回答道。
“陳沐?”陳淼一驚,陳沐這個名字,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了,沒想到居然在自己大婚的晚上,刺殺了錢仁龍,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怎麼知道此事是軍統颶風行動組乾的?”
“殺手是仙樂斯歌舞廳的大班盛長福,仙樂斯歌舞廳是錢仁龍經常去的地方,他跟盛長福不但認識,關係還不錯,所以,錢副處長根本就沒有防備,就被他給殺了,殺人之後,盛長福就趁亂逃走了,一起逃走的還有他做舞女的老婆陳清,他們都是軍統的人,潛伏留下來的暗棋。”吳天霖道,“我們之所以知道是軍統颶風行動組所爲,是因爲在失去的錢副處長身上發現了一封給您的心,署名就是陳沐。”
“信呢?”陳淼問道。
吳天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三哥,這是重要物證,您看了之後,我還得還回去。”
“不用,這個案子是不是一處負責的?”陳淼接過來,他馬上就是76號一處的代理處長,一處負責軍統的案子,他作爲代理處長,自然是這個案子的直接負責人,還需要還什麼證物?
信封的封口沒有封,很明顯,這封信雖然是寫給他的,其實也是給76號的,取出裡面的信件。
“三水兄:自上次一別已經一年有餘,聽聞兄長大婚,特送上賀禮一份,祝兄長福壽安康,好事成雙。弟:陳沐敬上。”
結婚的祝賀詞,一般都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哪有人祝賀福壽安康的,分明是反話,這是詛咒。
陳淼瞬間臉色就黑了下來。
陳沐這個對手,他是最瞭解,很難對付,比起之前的那個劉國興更難,劉國興性格缺陷很明顯,那就是太義氣了,很容易被人賣了,還有,他還是個認死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這種人雖然厲害,但是不可怕。
陳沐就不同了,他出身青幫,又經過軍統完整的特工訓練,除了謹慎周密,心思細膩之外,還很有大局觀以及長遠的意識。
他不逞強,善做長線,而且還有一點,這一點跟他很像,那就是能忍,不計較的是的忍耐力。
某種程度上說,他能夠跟陳沐關係不錯,也是因爲他覺得他們兩個人很像。
這樣的人,如果是親密無間的同志,那無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可如果成爲敵人,那就很可怕了。
而現在,從字面上看,陳沐已經把他當成了敵人。
從在南市交過一次手後,陳沐沒有再找過他,他以爲陳沐可能知道一些內情,沒想到,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還主動找上來了。
這一下麻煩了。
“這封信誰給你的?”陳淼看完信後問道。
“洛副處長,錢仁龍是四處的副處長,本來案子是交給四處自己處理的,但因爲涉及軍統颶風行動組,又是衝着三哥您來的,所以林主任下令讓潘處將案子移交給一處了。”吳天霖道。
洛夢薌將信交給吳天霖,應該是得到消息了,自己即將代理一處處長的職務,不然一處的案子,他憑什麼把這麼重要的物證讓吳天霖拿過來交給他過目?
這可不符合規矩,他跟洛夢薌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程度,足以令他違反規定作出這樣的事情。
“我跟陳沐曾經搭檔過一段時間,他的筆跡我認識,這信的確是他寫的。”陳淼點了點頭,分析,“信封和信箋款式都是最普通的,街上隨便一個文具店就能買到,所以這封信,除了警告我,向我們示威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
“三哥,您說這個陳沐會不會盯上您了?”
“這可說不好,這傢伙神出鬼沒,颶風行動組直屬重慶軍統本部,上海區只是代管,他的行動是受雙重領導的,所以,如果真的被盯上了,那也沒辦法,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了。”陳淼呵呵一笑。
“那您的安全可就要小心了,是不是要給您再配兩個貼身的保鏢?”吳天霖建議道。
“不用,我一般不去歌舞廳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不會給他這種機會,配太多人跟着我那是浪費人力。”陳淼拒絕道,“再說,小七一個人能頂你們三個,我只要小七一個人就夠了,若是小七都保護不了我,你們再多人也沒用。”
“這都是,小七兄弟的身手那真是歎爲觀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練出來的。”吳天霖驚歎一聲。
“吃苦加天賦。”陳淼道,“當然,天賦是最重要的。”
“三哥說的是。”
“我請了五天假,後天剛好是星期一,這個案子讓洛副處長先查着,把那個舞女大班的底細給我查清楚,別錯過任何細節。”陳淼吩咐道,“潘處長那邊對一處接受這個案子有什麼反應?”
“當然是相當不滿了,其實潘處當時也在現場,錢副處長是被那個盛長福給騙過去說話,然後突然拔槍給打死的,潘處嚇的不輕,要不是仙樂斯後臺老闆是沙遜先生,估計他早就帶人把仙樂斯給封了。”吳天霖道,“現在,他已經把四處的弟兄都撒出去了,通緝令也發了,尋找盛長福和他老婆陳清的下落。”
“嗯,告訴洛副處,讓手底下的人調查的時候,別跟四處的人發生衝突,該讓的要讓,保留證據就行。”陳淼吩咐道。
“是,三哥。”
“吃早飯沒有,巧兒燉了紅棗銀耳蓮子羹,一塊兒吃一碗?”陳淼招呼一聲道。
“不了,我還得趕回去向洛副處長覆命呢。”吳天霖道。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