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上下哭聲一片,到處掛滿了白色、黃色的挽幛,人們披麻戴孝,悲痛欲絕……
那麼明武縣衙門的官員哪裡去了呢?
李闖王撤退的消息傳來,葛振邦與特使吳義等官員再也坐不住了,除了殺死很多要犯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忙着逃走了。可是由於帶的東西較多,速度極其緩慢。這天,一行人跑至一山區,由於地理不熟悉,在裡邊轉了幾天還是沒能轉出深山。滿清的騎兵很快就趕來了,發現他們後將大山團團包圍起來……
葛振邦與吳義被困幾天,最後吃的東西全沒有了,人心開始浮動起來。加上葛振邦與吳義本來就面和心不合,在很多問題上,產生了矛盾。老謀深算的葛振邦終於在一天夜裡,首先下手了,他派人殺死了吳義及隨行的大順官員等十餘人,下山投降滿清。
在那個時代,統治者深知人才的重要性。這時候,北方的人才流失嚴重,大多數人偷渡到了南方。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滿清在北方可就無人可用了,於是滿清開始拉攏前明官員,前明官員心還向着前明,那就制定一些像“爲崇禎帝服喪三日”;“凡文武官員軍民人等,不論原屬流賊,或爲流賊*勒投降者,若能歸服我朝,仍準錄用”而這些措施都是爲了拉攏前明的官員。清朝拉攏前明官員的政策,很快就取得了效果,除個別的官員繼續向南逃外,大多數前明官員都放棄了南逃的計劃,並開始在清政府出任官職。
葛振邦殺死劉宗敏的親信吳義,投降了滿清的一位將軍阿克敦,得到了滿清政府的肯定。幾天後,阿克敦宣佈攝政王的命令,葛振邦被派往明武縣繼續擔任縣令,由阿克敦擔任督軍。
重新掌權的葛振邦決心幹出點事來,給新主子看看,自己還是有本事的。於是他抓緊時間把已經癱瘓的縣衙建立起來,維持正常的秩序,很快明武縣在表面上穩定了下來。
當時滿清政府爲了避免人口大規模流失,就是指防止人民逃到南方,宣佈減免賦稅和永不加賦。當然,清朝政府剛入關的一些政策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滿清政府做的另一件事就太過分了,那就是剃髮結辮,遵從滿俗。
滿清攝政王多爾袞還在沒入關的時候,就曾經命令滿戰區,也就是滿清的實際控制區的漢族軍民一律按照滿族人的規矩剃髮結辮,遵從滿俗,如果不從,格殺勿論。
進入北京後,多爾袞又命令北京的居民爲崇禎帝守孝三日後,全城居民必須“剃髮改制”。當然,滿族的剃髮傳統和漢族的文化是格格不入的,因此,這一措施立即引起漢族各階級人民的強烈反對。
中國古代文化對頭髮的看法和滿族不同,中國古語云: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頭髮、孝道和文化能聯繫在一起,讓古代漢人剃頭髮,比殺了他還難受。滿族人和漢族人的文化是不同的,而滿族可沒有“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不敢損傷
,孝之始也”的說法,因此滿清統治者纔不管你敢不敢損傷呢,只要它一下令,你必須得損傷。
葛振邦重新出任縣令後,自己首先做表率,剃髮結辮。他按照阿克敦的指示,一面命令全城男子十日內剃髮易服,實行“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政策;一面命令通緝萬厚良,也就是小澤一郎。爲什麼要通緝萬厚良呢?因爲他認爲那本可使人富可敵國的《古墓秘籍》還在他的手中,所以一定要把他抓住。
大街上,滿清官兵實行強行剃髮,很多剃髮者嚎啕大哭。那些堅決不剃的強硬分子,當場就被殺死。
爲什麼滿清政府那麼癡迷剃髮改制?剃髮改制說白了就算是一種文化壓迫,用他們滿清的野蠻去征服漢族的文明,滿清把剃髮改制當成征服漢人的像徵。如果以現在的說法那就是“這是公然踐踏人權”。
那滿清是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文化壓迫的呢?要求漢族人剃髮是從皇太極開始的,皇太極的偶像並不是他那個能打能搶的老爹努爾哈赤,他的偶像就是侵佔了不少宋朝土地的金世宗完顏雍,而金世宗完顏雍對待漢人的原則就是高壓和防止漢化。皇太極認爲在民族鬥爭中,要麼滿族人漢化,要麼漢族人滿化;漢化,滿化,這就是一場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的鬥爭;如果滿族人最終被漢化,滿清就會和當年的蒙古一樣,最終會被漢人推翻。爲了大清的基業,必須讓漢族人滿化,而滿化最快的捷徑就是剃頭改制,遵從滿俗。說白了,剃頭就是爲了從精神上徹底打垮漢族人民,讓人們甘心受滿清的擺佈,成爲滿清的文化奴隸。
當然,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文化壓迫也一樣,哪裡有強制剃髮,哪裡就有反抗剃髮,在以後的幾十年,中國大地上,上演了一場又一場保衛頭髮的鬥爭。
看到明武縣城每天都無數人因拒絕剃髮而被砍頭,縣令葛振邦認爲一味的強壓也不是辦法,於是向督軍阿克敦獻計道:“督軍大人,我看這樣下去,時間一長,容易造成民衆的反抗。要不這樣,先從縣內重點人物入手,只要這些重點人物剃髮了,就會起到一個很好的表率作用,其他人就會紛紛效仿,這樣我們的工作就會事半功倍,大人您看怎麼樣?”
督軍阿克敦一聽:“此計甚妙!那麼誰是明武最合適的帶頭人物呢?”
“我看周府的少爺周天豪較爲合適。周家在明武影響較大,如果他能出面先行剃髮,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葛振邦道。
“我這就派人去把他傳來。”阿克敦說着就要傳令去帶周天豪。
見阿克敦如此魯莽,葛振邦趕緊婉言阻止。
“督軍大人傳令帶人,奴才認爲稍稍欠妥,大人您是不是該親自去一趟?”
“怎麼?還要我親自去?”阿克敦有點生氣。
“對,您必須要親自去。我們來個恩威並施。”葛振邦道
。
“好吧,一切由你指揮。”阿克敦把指揮權交給了縣令葛振邦。
二人帶兵來到周府,葛振邦下令:“先把周府給圍了!”
士兵嘩的一下子把周府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風雨不透,水泄不通。
圍了好一陣子,督軍阿克敦也不見往裡攻,便問:“葛縣令怎麼不攻啊?”
葛振邦微微一笑,道:“對付一個周家,畢竟不是攻城。督軍要是有興趣的話可先行進入周家進行一番勸說,要做到先禮後兵纔是。”
阿克敦一聽,沉思了一會,道:“我還是不進去了。這兒你熟悉,你就代我進去勸說一下那位周公子吧。”
“好吧,那我就代大人進去一下了。”說完葛振邦對門口的家丁道,“快進去通稟一聲,說縣令葛振邦要見周公子。”
家丁聞言,迅速進門通報去了。
其實,周天豪早已得到了消息,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依然在那裡專心讀書。幾天來,他處理完父親的喪事後,一直在那裡讀書。
管家樑興初將縣令葛振邦迎入府內,葛振邦問樑興初:“你家少爺現在在哪?”
“噢,自從我家老爺過世後,少爺身體一直欠佳,更是極少外出,沒有親自迎接您,還望縣令大人見諒。”樑興初一邊走一邊表示着歉意。
“罷了,罷了。周公子喪服期間,可以理解,你帶我去見他吧。”葛振邦大方地說道。
“大人這邊請!”樑興初一邊伸手示意一邊在前面帶路。
二人來到後面的二層小樓上,遠遠看到樓邊的涼臺上一個穿白衣的青年半躺在椅子上專心讀書。葛振邦與樑興初慢慢靠近讀書人,見公子專心的樣子,沒有立即打擾。
過了一會,見公子沒有動靜,樑興初輕輕地走上前去,小聲道:“少爺,縣令葛大人來了!”
讀書人正是周天豪,他聽到聲音,慢慢擡起頭來,將身體坐端正,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道:“噢,是葛大人啊,請坐!”
葛振邦也不客氣,坐在周天豪身邊的座位上。
周天豪吩咐管家道:“樑叔,上茶!”管家樑興初轉身上茶去了。
葛振邦首先開口了,“前段時間周老爺不幸落入獄中,遭此毒手,葛某雖爲一縣之長,卻不能行使自己的權力,實在是愧疚之至啊,還請周公子體諒纔是。我與周老爺幾十年的交情,感情頗深,莊主突然離去,又是以這樣的方式去世,葛某真是感到不安啊!”
見葛振邦又重新提到了自己的父親,周天豪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一擺手,道:“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再提了。葛大人今日親臨府上,有何見教啊?”
葛振邦輕輕地夾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葛某前來,有一事相求。如今,天下驟變,大清已真正掌管中國,也就是華夏的真正的統治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