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確認自己感受到的，那來自兩位先知賢者的“惡趣味”不會出錯。
加上這位至高鹿神那“蠢鹿”的謎之設定，唐奇忽然不着急，轉而觀測起那鹿形至高神的推銷過程。
根據“黃之老人”留下的備註，可以判斷太歲的原主人，如今正在起源星，長生天朝境內。
只是狀態未知，具體方位未知。
一位來自無垠神秘之外的神秘又強大存在，始終隱匿着的古神，換了其他的冒險者想要找到祂，絕對會衍生出一些詭異恐怖的故事。
但換了這位踐踏無垠的至高神性，那些阻礙都如同紙糊般，眨眼被破除。
就在那鹿形至高的炫耀聲落下第一秒，所有觀衆便都看到通道誕生。
這是一條由黑色線條勾勒出的“反現實裂縫”，直通目的地。
下一刻，包括唐奇在內所有觀衆便都看到了“正主”。
至高鹿神踢踏踢踏，走過那黑色反現實裂縫，穿過宏大的封印，來到長生天朝境內。
鹿神高昂着頭，走進一座寺廟。
當祂的鹿蹄越過寺廟門檻的剎那，所有的吟唱，縹緲的香火氣息，都在瞬間消解。
前方，只剩下空無，以及一道盤坐着的身影。
祂彷彿亙古永存，彷彿是“絕對自在”的化身。
祂的軀體如同琉璃一般，閃爍着幻彩，無一絲雜質。
祂不動，又似一直在動。
“轟隆”
頃刻間，所有觀衆都感受到了強烈的靈魂衝擊。
觀測，僅僅是因爲觀測到了“祂”的存在，任何生命體的靈魂都受到了某種奇妙衝擊。
各種猜測，隨之開始在觀衆們的心底升騰。
“主宰級神靈？還是強力神靈？”
“不，都不是，祂無法以具體位格來形容。”
“祂是殘缺的，也是圓滿的，祂是絕對的自由，絕對的自在。”
“祂與我們不一樣，祂似乎並不存在於無垠神秘之中，僅僅只是與‘長生天朝’這個時空節點關聯在了一起？”
此次直播的觀衆，全部都是高等級的強大生命。
雖然那琉璃般的幻彩身影很怪異，但依舊有一些博學者看出了一些真相。
而此刻，唐奇也來了興趣。
來自無垠神秘之外的存在，唐奇根本無法遏制自己充滿探究慾望的注視。
萬物通曉，即刻施放。
幾乎是立刻的，唐奇感受到了阻礙。
有一股強大力量，阻止起源之眼的窺視，就像是一層並不透明的“隔膜”，唐奇感知中離的很近，但就是什麼也看不見。
直到下一刻，那好似亙古不動的幻彩身影，向唐奇投來目光。
無比平靜，充滿友善的目光。
隔膜緩緩消失，唐奇腦海一團碎片迸出。
“神性實體：祂是來自無垠之外的特殊生命體，祂代表着一種不可遏制的力量，表現對一切存在的吞噬慾望，永恆飢餓之獸……祂在起源星內遭遇‘黃之老人’，藉助這位先知賢者的力量，祂脫去一部分本相，祂獲得昇華蛻變。”
“祂如今的狀態：同時存在於無垠神秘之內，以及另一個特殊世界。”
“祂對一切生命體懷有善意，祂無法被威脅，無法被擊殺，祂並不畏懼至高神性的力量，至少祂可以逃……”
“？？？”
讓唐奇無法理解的概念，出現在腦海。
但有一點可以大概確認，至高鹿神完成推銷任務的難度，正在暴漲。
接下來發生的景象和對話，也驗證了這一點。
趾高氣昂的鹿神，祂帶着“至高神性”的威儀氣度而來，昂着頭顱，伸長着脖頸，一頭多麼強大且優美的牡鹿。
祂斜斜瞥了眼那毫無雜質的身影，推銷語到達嘴邊。
不等祂開口，那身影卻先一步說話了。
“你終於來了，物質之上的牡鹿。”
“你知道我？”
鹿神有一絲竊喜，雖然是首次見面，但祂一眼便能洞悉眼前這身影的強大。
儘管無法與至高的鹿神相比，但依舊很強大，也很特殊。
如果能被祂崇敬，可以小小滿足鹿神的一絲虛榮心。
“是的我知道您，我在這裡等待了您很久，您來得遲了一些。”
“對了，您可以稱呼我爲……‘琉璃’，也可以稱呼我爲‘佛’，亦或是“如來”。”
“轟隆”
正注視着推銷過程的唐奇，驀地在這一刻陷入驚駭。
祂彷彿聽到了最驚人的秘密，最不可思議的秘密。
腦海中，靈魂深處都開始翻騰起來。
儘管唐奇在這無垠神秘世界中，已從一個普通人揚升至“夢幻主宰”，但唐奇並未忘卻自己的來處。
在向前方攀登的過程中，唐奇也觸及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唐奇很確信，無垠神秘，或者說起源星，與“地球”有一些奇妙的關聯。
唐奇有着很充足的耐心，等待着最終謎底的揭曉。
現在，無疑又接近了一步。
藥師如來佛……唐奇此刻產生強烈的衝動，祂很想直接通過那反現實通道，也跟着出現在那琉璃無雜質的身影之前，詢問一些事情。
但祂不能這麼做，違背規則的後果是被鹿神抹殺。
似乎正是知道唐奇的處境，以及唐奇靈魂深處的疑惑。
那自稱爲“佛”的身影，向着唐奇處投來一道安撫的目光。
推銷過程，仍在繼續。
“你的名字都好短，這不太好，最好湊齊四個字，四個字的神一般都很強大，比如偉大的‘至高鹿神’。”
“聽着，我這裡有一樣神物，是你的那物兒哦。”
“雖然那個老傢伙說的很好聽，什麼自願，什麼幫助你……別以爲偉大的鹿神聽不出來，那個叫‘黃之老人’的傢伙肯定是強行切割了你身上的這物，真讓我唾棄。”
“現在我幫你搶回來了，你只要支付小小一點點代價，就能把它買回去。”
“不用太感謝偉大的鹿神，你只是很幸運，讓我我看看預設價格……嗯，一份‘吞噬’神性，無中間剋扣，包送上門，很合理的價格。”
……
隨着至高鹿神將自己這似乎演練了許多遍的推銷套話吐出，觀衆們齊齊陷入沉默。
衆神，紛紛扶額，一臉的問號。
這就是神界最出色的推銷員？
觀衆們滿臉疑惑的同時，忽然都有了一種猜測：“過去這位鹿神的推銷方式，會不會都是強買強賣？”
不得不說很有可能，否則無法解釋前方進行着的對話。
唐奇本就不願立刻離去，此時更是安心的停下來，隔着那反現實通道，與那“佛”對視着。
換了任何一位神性實體都可能被至高鹿神的話激怒，但那佛並沒有。
祂那一雙擁有絕對自在的眼眸內，毫無波瀾。
祂看着鹿神，也看着唐奇。
先是搖頭拒絕，而後平靜道：
“我自另一個世界而來，我迷失了自我，滋生惡孽。”
“那位可敬的老人幫助了我，脫去那‘本相’，方見真我。”
“我自來處來，在那一刻也以琉璃身回了來處，現在所見，只是我的一道無垠投影。”
“超越物質的鹿神，您說，一道投影會需要這被丟棄的惡孽本相麼？”
“很榮幸能與您想見，也很榮幸能見到諸位，畢竟在我的家鄉，無您這般神，也無故人。”
佛的每一個字，都有着不容反駁的理性邏輯。
只是祂說完，唐奇與鹿神，同時露出失望之色。
二者接收到的“信息”，並不相同。
鹿神失望於自己被拒絕，而唐奇則失望於“佛”傳達的暗語。
那“故人”兩個字，表達的很清楚了。
祂，並不來自於地球。
就像無垠神秘與地球之間，會有一些奇妙的聯繫。
佛的家鄉，佛的來處，同樣與無垠神秘，與地球，有着一些聯繫。
唐奇腦海一些念頭開始纏繞時，被拒絕的鹿神也並未放棄，祂湊近了一些，那彷彿可以將無垠神秘都容納進去的眼眸內閃爍着危險光芒。
鹿角後方的圓環，代表着物質本源的無光球體旋動着。
當祂發怒時，一切都會被蒸發。
“你需要！”
鹿神一字一字道，這不像在推銷，而是威脅。
觀衆們之前的猜測，成爲現實，敢情祂就是這樣成爲神界最出色推銷員的。
然而這次，祂遇上的並非是普通的“神”。
在包括唐奇在內，所有觀衆無比驚駭的目光中，被至高神性威脅的“佛”，緩緩擡起了自己的手掌，那毫無雜質的琉璃手輕觸了一下那無限延伸的漆黑鹿角。
而後，祂繼續搖頭，更加堅決道：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我與這惡孽本相再無關聯。”
“它現在是一件禮物，將代替‘我’，融入這無垠神秘之中。”
“這第一輪，您輸了。”
“出於我對您的尊敬，離去之前，我得告誡您，注意那絕對公平的規則，威脅客人是無法幫助您獲得勝利的。”
“不過我必須得說，您是一位不錯的父親。”
“轟”
話音落下，卻見那琉璃身影開始燃燒自我。
更準確的說法，祂主動觸發了至高鹿神所攜帶的“物質湮滅”污染。
那異常強大的琉璃之身，眨眼蒸發成了一團無比絢爛、灼熱的氣體。
佛……死了。
ps：原本是長生天朝相關大支線，加速填坑寫完……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