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呃……嗯?”石鐵心有些懵了:“什麼展評會,什麼頒獎,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在說書法大賽的事了!剛纔我的戰友都給我打電話了——你,入圍了!”司徒光頭眉飛色舞:“你小子行啊,自己悄悄去參加了全市書法大賽,而且走了狗屎運竟然被評爲相中,入圍參加了下午的展評環節,這可是遺孤院史上頭一份啊!”
老光頭啪啪拍着石鐵心的肩膀,一臉興奮道:“如果你這次能拿個獎,我就直接把你放進遺孤院名人堂裡去!來來,多給他拍兩張照,拍好點,拍帥點!”
啪嚓啪嚓,半大小子端着老式相機圍着石鐵心團團轉,從各種角度記錄着鐵霸王的英姿。
但等他照了幾張,石鐵心卻一揮手,對那半大小子說:“差不多了,你先出去。”
半大小子一愣,然後也不遲疑,轉身就出了辦公室大門。
司徒光頭那噁心度極高的笑容慢慢消退,他從石鐵心認真的表情中發現了一絲端倪。待半大小子關好辦公室門,他便反應了過來:“我說的是書法大賽的事,你剛剛說的是什麼事?”
雖然老光頭似乎還沒有收到消息,但石鐵心也不打算向他隱瞞。
“兩件事要告訴你,一好一壞,你想聽哪個。”
老光頭惱了:“臥槽,一好一壞?你還跟我玩這一套?趕緊說!”
“那你到底是想先聽好的還是先聽壞的。”
“先聽壞的——算了,也不用聽了,我已經猜到了。”司徒鎮南一副目光如炬的樣子:“小子,今天你根本就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回來。按照時間表,你應該還在值班。所以說——你被保安隊開除了,是不是?”
說罷,也不等石鐵心回答,老光頭立刻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這小玩意兒,知不知道我廢了多大的心思把你送進去試工,你就這麼被人開除回來,你讓我以後怎麼辦~~”
石鐵心立刻打斷他:“不,沒有被開除,乾的好好的。”
老光頭表情一收,雲淡風輕:“那就沒什麼了。什麼壞消息,說來聽聽,讓我樂呵樂呵。”
“今天小鄉試資格測,我把星工子弟學校的好幾個學生打住院,直接失去了參加小鄉試的機會。另外,我還直接與賀衝起了衝突。賀衝他爹不顧身份的概率不大,但提前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手忙腳亂。”石鐵心拍了拍司徒鎮南的肩膀:“就這麼點事。”
司徒鎮南的下巴,都快砸地上了。
老半天,瞪着眼睛的司徒鎮南才把下巴收回去,腦門上突突直跳,臉皮一下子通紅,張口就想咆哮:“你這小龜孫玩意兒!你幹事兒之前到底有沒有過腦子!你——”
“我想過,但必須如此。”
“屁——!滾蛋——!你考慮個球——!”噗通,司徒鎮南頹然倒進沙發裡,心愛的沙發也挽救不了他的心情,讓他直接癱在裡頭唉聲嘆氣:“唉……完了……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小熊孩子就是小熊孩子,淨給我惹禍……今年的用工怎麼辦啊,完了啊完啦……”
看着整個人都頹廢下去的司徒鎮南,石鐵心於心不忍道:“不用如此悲觀,一人做事一人當,賀家真要報復,衝我一個人來就是了。”
“滾!裝什麼大頭蒜!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當這是什麼社會?”司徒鎮南煩躁的抓着頭:“十五歲就是十五歲,未成年就是未成年,容易熱血衝腦顧頭不顧腚。唉,也怪我,我竟然常常忘了,你還不滿三十歲……”
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就真那麼顯老嗎!
“對了,不是還有個好消息嗎?”司徒鎮南已經快要在沙發中融化成一灘史萊姆了,心臟衰竭一樣有氣無力道:“說吧,一起說出來,讓我心臟起搏一下……”
看到司徒鎮南這個樣子,石鐵心也有些愧疚,輕描淡寫道:“小鄉試資格測我通過了。”
“哦。”司徒鎮南瀕死一般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擡起頭來:“你說啥?通過了?”
“對,通過了,三天後去參加小鄉試。”
“臥——槽——!”司徒鎮南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又翻了起來,雙眼熱切的看着石鐵心:“竟然通過了資格測?太好了!我這就有機會炒作……對了,有多大把握過小鄉試?”
把握?
石鐵心盤算了一下:“五五開。”
“五五開過小鄉試?!”司徒鎮南提高八度:“有這麼屌?”
不,我不是五五開過小鄉試,我是五五開搞定賀衝,金榜定序名列前茅。
不過石鐵心也沒心情訂正他,一千句話都比不上一次行動。石鐵心只是問道:“就是這兩件事,一好一壞,你現在想怎麼做?”
剛剛是誤會,這一次原原本本都說開了,不存在誤會了。
司徒老光頭,你會怎麼做?
還要讓我進名人堂嗎?還是說給我拍遺照呢?或者說綁着我,去找賀副總請罪?
司徒鎮南聞言又想起了剛剛的壞消息,焦躁的原地走了兩步:“小玩意兒,你做事之前就不知道跟我商量商量?”
石鐵心沉默。
今天的行動,他確實考慮過。只要石鐵心出現在小鄉試資格測的儀器前,不管是不是落了他面子、與他爭第一,賀衝都一定會對付他。以賀衝的秉性,憑石鐵心光耀四方的晶球亮度,百分之百會再次圍毆他,讓他去不了考場。
與其給對方時間調集人手設計埋伏,不如先發制人打斷他的節奏。這關乎到自己的前途命運,所以毫無猶豫,不得不爲。
他確實沒有想過和司徒鎮南商量。從小到大獨自打拼,他已經習慣了萬事不找人。
況且,他總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找司徒鎮南商量,司徒鎮南很有可能阻止自己,那麼他與遺孤院最後的情分也就斷了。
司徒鎮南畢竟是把他養大的人,他不想失去這情分。
再說了,不管石鐵心塊頭再怎麼大,他畢竟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人,有熱血上頭的時候。
現在,做過的事已經做過了,就看司徒鎮南如何反應。
司徒鎮南原地轉了幾圈,焦躁的不停撓頭,半晌之後一頓步,發狠道:“走,現在就走,跟我去上城區文化展廳!一個入圍可不夠,你必須得獎!只有你得了獎,我纔能有話可說,才能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磨平這一次的影響!”
說幹就幹,司徒鎮南拉着石鐵心出門就走,揹着相機直奔空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