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駱襄陽笑眯眯的答應了,俞雨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先解決了黛安之事,她才記起駱襄陽之前說起了雷氏要收購俞氏的事情。
方纔吵架,其實全部都是氣話。如今,她也是想把駱襄陽叫來,問個清楚。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俞雨看着笑盈盈的駱襄陽,有些疑惑道:“對了,駱駝,你上次你電話裡忽然無厘頭的跟我說的那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依據嗎?”
畢竟,那時候雷嘯剛剛給她拿下秦地,盡心盡力的,她怎麼會懷疑雷嘯。
駱襄陽目前還未曾找到證據呢,所以也就沒主動提起,想當作沒發生。
不想俞雨主動提起,他頓時擰起眉頭來,言辭閃爍道:“其實,就是我偶然間聽到傳聞。當時,怕你上當受騙,就打了電話……”
“那就是說,沒有憑證空穴來風咯?”俞雨並不生氣,試探性的更進一步問道,駱襄陽看着俞雨沒生氣,才道:“魚魚,你要知道,謠言也不是隨便就有的,所爲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件事,我正在查相信很快就能證實到底是真還是……”
駱襄陽還沒說完,俞雨就笑着打斷他道:“好了,其實,我不怕透漏一件事給你。”
“魚魚……”
“你應該也有所聽聞吧,俞氏的那塊秦地。”
俞雨故意賣了個關子笑眯眯的望着他,駱襄陽稍稍擰了擰眉點頭道:“嗯,知道,變成了死地那個。”
“不,絕不是死地,正相反,現在是寶地,政府的項目組臨時改動換到了河邊,秦地不日就要瀕臨河邊花園,廢地變寶地,要蓋出價值連城的樓房,指日可待,但我想,俞氏不缺錢財,蓋成俞氏大廈更好。”
駱襄陽沒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的苦惱竟然已經都解決了,但是……這件事爲什麼他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見駱襄陽不說話,俞雨還以爲他生氣了,低下頭,臉上劃過一抹愧色,道:“對不起,連你也瞞着了。只是,這一切都是雷嘯的功勞,他爲了我險些牢底坐穿,而我今日盛怒之下,竟會懷疑他。”
“如今問了你,你說是謠言,我才放下心。”俞雨說着又擡起頭,望着駱襄陽道:“你……不怪我瞞着你吧?咱們扯平好不好,你把謠言告訴我,我隱瞞你,咱們……兩不相欠,行不行?”
駱襄陽半響兒才望着俞雨道:“那你知道爲什麼雷嘯不讓你把這件事說出來嗎?”
俞雨當然知道,笑眯眯道:“是爲了讓董事局大換血踢出一些討厭的人。”
“可你知不知道,新換上去的血,會是誰的血。”駱襄陽一語戳中了要害,俞雨一愣,旋即道:“你別再說了,我……我不想懷疑他。而且……”
俞雨擰緊了眉頭捂住心口別開臉道:“現在的我,沒有他,實在是不行。”
“誰說不行。”
“真的不行,幾次他離開我都方寸大亂,你應該知道,我以前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雖然我一直在國外,看似獨立自主,可實際上是因爲在國內我怕變成和那些千金小姐一樣整天除了逛街、購物、打扮,什麼都不會。”
“魚魚……”駱襄陽沒想到俞雨竟然會忽然這麼說,俞雨擡起頭道:“雖然在國外,我選了自己喜歡的畫畫,但實際上我心裡很清楚,有朝一日我總要回來接手俞氏。後來,母親說……我若想當撒手掌櫃,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是結婚。”
這是俞雨第一次對駱襄陽提起往事,確切的說,是俞雨對着別人第一次說出心裡的真心話。她說着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擡頭望着天,正是下午,天空白雲飄飄,很美,可她無心去賞。
“我一直逃一直逃,不顧母親的深思遠慮爲我籌謀,一次次的破壞,也因此被柳齊勝利用,害的俞氏落入柳齊勝手中。更害的母親瘋瘋傻傻,而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從沒有人怪過我。可是我自己會難過。”
“駱駝,你知道嗎?當他一次次爲我綢繆,我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雷嘯是母親千挑萬選的人絕不會錯,所以,就算你說,俞氏要變成雷氏,那也是遲早的事情。也許有一天我們會結婚生子,孩子也會是他的血脈,所以,只要不是柳氏一族霸佔俞氏,是他,我認了。”
“是我欠了他,欠了母親。”
駱襄陽看着俞雨的背影,他沒有起身。那是因爲,他的腿像是灌了鉛,動不了。
“所以……你愛上他了?”他緊張萬分的望着俞雨,真怕她說出來答案,好在俞雨沒有回頭,但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否愛上他。但是我知道,我離開他後,很多事情都做不來。”
“喜歡、愛什麼的,對我來說,只不過是片面之詞。”
“我從沒談過戀愛,在國外的時候,那些外國人我不喜歡,從國內去的我又瞧不上眼,唯獨他,讓我覺得安心。”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靠着他。”
“我試過離開,試過自己獨行,可真的不行。”俞雨想起自己每當一個人的時候就方寸大亂,又搖了搖頭,駱襄陽有些氣惱道:“誰說不行,這段日子你的表現十分出色,魚魚,我相信你可以,你也要相信自己,他不在你一樣可以很出色!”
“你……你覺得我很行?”俞雨有些不可置信回頭,她從沒得到過肯定,她把一切的苦難都咬牙埋在心裡,因爲她知道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誰讓她前二十年不聽話。但是,忽然有人這樣肯定,她心裡一暖,她回過頭,怔怔的望着駱襄陽,在看到駱襄陽點頭後,她笑了,卻是搖頭苦笑,“其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真實的情況是,我心裡根本沒譜,一切的淡定都是我裝出來的。我只是告訴自己,如果我不賭一把那我就輸定了。”
“可你賭對了,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你有天份。”駱襄陽站了起來,走了過去,道:”況且你知不知道,生意場上向來都是賭博!”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俞雨的面前,握住了俞雨的雙肩,“魚魚,看着我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看到了嗎?我的心說,你可以的!”
“我……”
俞雨望着那雙滿是相信的眸子,卻怎麼都說不出,她擰眉低下頭道:“駱駝,我真的不行,我……”
駱襄陽俯身尋着她的眼睛,焦急道:“魚魚,相信我。這世上從來就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況且,你的進步我看得到。”
樓下週川等了許久不見他出來,準備上去,下意識的看着窗戶邊,正看着駱襄陽抓着俞雨的肩膀,擰眉,擡眸望着,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來。然後,看到了俞雨推開了駱襄陽……
“沒用的,駱駝,你別逼我了。我……”俞雨又走到了窗戶邊,看着飄遠的雲朵道:“總之,我暫時還不想離開他,更何況,我之所以有今日和他的訓練也脫不了關係。駱駝,你爲什麼一定要我離開他呢?還有,我忘記和你說的是他剛纔說他已經不再雷氏工作了,就算是雷雄霸想要收購俞氏,我也相信他不會騙我會和我同一戰線並肩作戰的。”
“那他現在在哪裡?幫你查人的爲什麼是我不是他?”駱襄陽看着她的背影,繼續逼問着,俞雨回過頭有些不悅的看着駱襄陽,疑惑道:“駱駝你是怎麼了,爲什麼一直逼着我回答我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只是不想你一味的逃避,逃避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駱襄陽說完,語氣有些軟下來道:“俞雨,如果你想要更強,我也一樣可以教你。比雷嘯會更好。”
“你?”俞雨一愣,那眼神看着的駱襄陽有些慌亂,他匆忙轉身道:“算了!我忽然記起,還有事情要處理,你的事情等我查好了,再來找你吧。別送我了!”
他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會說出更多的錯話。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俞雨也覺得再多說也無益,便看着他匆匆離去了。
駱襄陽走後,俞雨低眸有些懊惱,難不成,是自己之前說的話錯了不成……
他是不是被嚇走了。還是怎樣?
俞雨嘆了一口氣,想不到,她唯一能夠說上幾句話的駱襄陽也變得奇奇怪怪,俞雨覺得心很累,彷彿快要負荷不住了。
但是,壓倒自己的那根稻草還沒來臨。
駱駝,啊駱駝,她又何嘗不是“駱駝”,一隻行走沙漠不知道到底該往哪兒走,前途渺茫,並且身負着重重行李的駱駝。
所以,纔會接納了駱襄陽,和他成爲朋友。
本以爲自己說出來他會體諒,可是他卻……
也罷,俞雨走回牀邊,躺下,想要休息,不想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擺動着搖晃着在眼前,很煩。她閉上眼,腦海中卻又浮現着黛安的臉。
“啊……”她煩躁的吶喊着,坐起來,抓着頭髮,把頭髮揉得一團糟。
原來她有朝一日也會因爲瑣事腦袋痛成這樣,不知母親是否也會經常頭痛?
那麼大的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將近二十年,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現如今,她已經習慣了讓雷嘯給她出謀劃策,想必母親當日也是信了柳齊勝……等等!她怎能把雷嘯和柳齊勝相提並論。
只是……心裡又一個聲音響起。
若雷嘯真要俞氏你真的肯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