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孟問道:“嶽沸先生,他臨死之前還見過誰呢?”
“就是我們住在一起的女性朋友。”
“名字呢?”
“舌紫寧。”
“好吧,舌紫寧離家出走了,您的朋友在那裡?”
“上班。他很擔心舌紫寧,那天中我接到十幾次電話。”
“內容呢?”
“就是不準讓她出門。可我沒放在心裡,結果後悔莫及,怎麼讓一個女人獨自出去。”嶽沸露出悲傷的表情,眼角積滿了淚水,“我如今不知道該怎麼辦,希望你幫忙找到舌紫寧,完成我朋友臨終前的委託。”
“嶽沸先生,只有您們三個人住在一起嗎?”太叔孟問道。
“是的,不過鄰居有一對夫婦,六歲大的女兒。”
“那家人的名字分別叫什麼?”
“男人羊蹂躪,女人海邡,小女孩羊悅詩。”
“您瞭解那家人嗎?”
“當然。我就是一名幼兒園的老師,因此成爲鄰居的家教。可是,自從我的朋友死了,住在一起的舌紫寧離家出走,那家人去旅行了,很少有見面的機會。”
“鄰居家有沒有陌生人來呢?”
“特別多,我感到非常的好奇,之所以登門拜訪。”
“認識嗎?”
“完全是一張張陌生的臉。”
太叔孟看一眼桌面的手機錄音,繼續說道:“我認爲這是一件案子,親自去一趟那棟公寓,但是,我還有幾個問題,希望您老實回答。”
“當然。”
“舌紫寧和那家人發生過爭執嗎?”
“我在家裡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因爲舌紫寧是宅女,除非她要買東西纔出去。”
“看來她還是有人羣恐懼症,那麼,她平時都是做些什麼工作呢?”
“網店,手工,研發。比我們還要忙。”
“一個全能的女人,那她的客戶有沒有到家裡來呢?”
“很少,只要她完成一份工作,穿着很正式的衣服出門送貨。”
“這種案子確實摸不着頭腦,假如客戶隱藏綁架者,那肯定處於嫉妒,才大膽決定報復她。對了,她有男朋友嗎?”
“我認爲沒有,可是追求者很多,也許被她拒絕以後,才進行報復吧。”
“那麼,您知道她家裡人的事情嗎?”
“一點點。她說自己的父母還活着,並不知道家庭地址。”
“您有沒有見過她的父母呢?或者說兩個老人過來拜訪呢?”
嶽沸突然思考起來,摸着下巴說道:“沒有,但是我的腦子裡還記得,大概離家出走的兩個月前。我正在燉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進來,舌紫寧很像他。”
“您沒有問名字嗎?”
“是的。老人很慈祥,身穿擋住膝蓋的大風衣,身高不在我之下。我以爲他是客戶,直接把舌紫寧的房間說了出來,不久之後,聽到房間裡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剛想進去一探究竟,舌紫寧氣呼呼的跑出來,然後叫我把老人轟走。”
太叔孟一邊聽着講述的故事,一邊沉思的問道:“您把老人趕出家門以後,就沒有問事情的始末嗎?”
“她當時的心情很低落,我不敢開口,然後舀了一碗湯給她。”
“那麼她有沒有講過很想自己的父母呢?”
“沒有,這個女人很堅強,我們沒有看見她哭過一次。”
太叔孟說道:“我已經瞭解她的一些基本情況。咱們再來說說您的朋友吧,您們之前有沒有去過昆明第一兇樓呢?”
“他很膽小的,之所以我不敢帶他去。”
“哦?那就想不通了。”
“什麼意思啊?”
“我可以假設一下案情,舌紫寧的客戶中有自己的父母,並且找上門來,之後她爲了躲避以前的溺愛生活,選擇悄然聲息的離開了。還有您朋友的死因,大概猜測的差不多了,這我得賣個關子。好吧,我已經把兩件案子合二爲一,理由就是兩人同時離開家裡,但有不同的結果,因爲微生肖死在第一兇樓,最先離家出走的舌紫寧,從此沒有行蹤。小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咱們去一趟雲南昆明。”
進入三月份的雲南,是一座晴空萬里的美麗城市,不像上海那麼連綿細雨。昆明新五大汽車客運站由東部、西部、南部、北部、西北部組成。嶽沸帶着一個男子過來迎接,就在公寓的附近找一家酒店。公良雲整理好生活用品,換上一件蕾絲的千鳥格長袖連衣裙,然後跟着太叔孟走進小區,經過幾條彎彎曲曲就像迷宮的路面,終於到了一棟公寓。
公寓又高又大的聳立在小區中,潔白的牆壁,很明顯這棟公寓剛建不久。一共有五個出入口,最大的是在中間,就像凱旋門。兩邊石柱都裝了觸屏密碼鎖的鐵欄,往裡面一看,非常寬闊的大廳,天花板吊着三個玻璃巨燈,照亮地面上映出所有人的樣子,然而左右邊都有兩個電梯,緊挨着一個安全的樓梯通道,整個設計結構很**,證明這是一棟豪華的公寓。
嶽沸帶着太叔孟和公良雲進入電梯,按下十一樓,沒過多久就到了寬大的樓道,同時拿出鑰匙和房卡,打開一雙厚厚的防盜門,就看見一間寬敞明亮的客廳。對面是一排排的落地窗,可以看見昆明景色,落地窗中間有一面牆壁,掛着一張長方形的照片,就是嶽沸、微生肖、舌紫寧三個人。左邊落地窗擺放着一套皮質的沙發,兩張精緻的木板茶桌,客廳中央很寬敞,右邊一面高高的書架,還在擺放各種各樣的手工,下面有長長的抽屜。
太叔孟非常認真地觀察着屋裡,突然走進一間臥室,好奇的問道:“這裡爲什麼有鬼符呢?”
公良雲害怕的慢慢移動目光,看見一大推黃色的鬼符,整整齊齊的擺在書桌上。
嶽沸一臉驚愕的點點頭,旁邊站着男人也不說話,只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太叔孟再次問道:“您們沒有進個微生肖的房間嗎?”
“前天晚上沒有。”
太叔孟趕緊穿好白色的塑料手套,用手機燈光照着鬼符表面,並沒有看見血跡。
公良雲說道:“這些鬼符的筆墨好淡。”
“是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是不是加水太多了。”
“好像……”太叔孟思考了一下,“嶽沸先生,您就不打算告訴我嗎?”
“好吧,其實我的朋友很怕鬼,也許在他離開的時候,拿走了幾張吧!”
“這倒是沒有說謊,因爲有一張的邊緣裂開了,應該是在急忙的情況下拿走。”
“你認爲我的朋友是去降妖除魔嗎?”
太叔孟很冷靜的說道:“這只是一種假設,並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說明他是去降妖除魔,還是不顧自身安危去解救舌紫寧呢!”
“這種假設到底存不存在啊?如果是的話,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有沒有危險呢?名偵探,請你盡力地把這件案子破解,千萬不要開玩笑哦!”
“我是一名尋找真相的偵探,拿命當成玩笑的話,豈不是早就被法庭判罪了嗎?”太叔孟拍着嶽沸的胳膊,安慰道:“請您放心,如今需要大家冷靜下來。現在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大概的結論,完全還沒有成形,暫時不能言表出來。另外,我將要告訴您的是,無論結果會是怎樣,您一定要接受。畢竟事事難料嘛,在我下一次賭局之前,您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嶽沸不滿意的碎碎念道:“我只是關心微生肖和舌紫寧究竟遇到什麼事情,如果被逼迫離家出走,誰有那麼大勢力?”
“對不起,我無法奉告。”
“沒有關係,我只是發發牢騷而已,你們喝什麼?冰箱裡應該還有一些飲料。”
“巧克力有嗎?”
嶽沸走向廚房裡,大概兩分鐘以後,拿着一盒被打開的巧克力回到客廳,臉色更加的難看。
太叔孟疑惑的問道:“難道舌紫寧回來過嗎?”
“沒有,這是我一個月前買的,她吃了兩個。”嶽沸似乎失了魂地看向身邊的男人,“朋友,你可以不用陪我,快點去工作吧。”
男人稍微憤怒的說道:“現在是特殊時期,能拋下你一走了之嗎。好了,我去做晚餐,務必留下名偵探和他的未婚妻。”
嶽沸恢復了一下精神,轉向公良雲問道:“小云姑娘,你會幫助我挽留他用晚餐嗎?”
“我盡我所能吧,畢竟太叔孟每次勘查案發現場之後,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着思考。”
“謝謝,你現在就問吧?”
“不用擔心,只要我沒有走出這個房門,他是不會獨自離開。”
太叔孟笑道:“聽你們的對話,我感到很無奈,好吧,我願意留下來吃晚餐。對了,嶽沸先生,因爲剛纔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
“歸譯。”
如此一來,太叔孟和公良雲的晚餐有着落。廚房裡傳來菜香的味道,公良雲一溜煙跑過去,看見歸譯用碗裝宮保雞丁,並且放在乾淨整潔的竈臺邊。
太叔孟快速的跟緊其後,豪華的歐式廚房,像花朵一樣的吊燈並沒有開啓,因爲天花板的隔層亮着燈光,感覺很暗淡,靠近長方形的木質桌子,太叔孟看見冰箱右邊的門沒有關上,裡面只有零食、飲料、食物擺放的整整齊齊,沒有讓人爛醉如泥的酒瓶。這時候,歸譯側臉看水龍頭,纔看見太叔孟正在伸出手,一瞬間關好冰箱的大門。
公良雲看着歸譯問道:“是誰教您炒菜的呢?”
“一個老朋友。他曾經是酒店裡的廚師。”
公良雲用筷子嚐了一口,震驚又微笑道:“好吃!你能不能教我炒這道菜?”
歸譯點點頭道:“可以,不過你的未婚夫同意嗎?”
“在家裡都是我做主。”
“出於禮貌還是要問一下吧。”
太叔孟對着歸譯笑道:“先生,您真是善解人意,不過炒菜的事情我很有興趣。您這道菜是不是八仙過海鬧羅漢。”
“懂得挺多啊:應該說是一道名菜,屬於孔府菜。”
“我說對了!”
“名偵探,你知道這道名菜的做法嗎?”
“選用魚翅、海蔘、鮑魚、魚骨、魚肚、蝦、蘆筍、火腿爲“八仙”。將雞脯肉剁成泥,在碗底做成羅漢錢狀,稱爲“羅漢”。製成後放在圓瓷罐裡,擺成八方,中間放羅漢雞,上撒火腿片、薑片及氽好的青菜葉,再將燒開的雞湯澆上即成。”
“你這是非常傳統的做法,而我就不同,我並沒有用海蔘和青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