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竹炎擡手在臉上做了個豎劈的動作,南紹行沒明白她的意思,等她再重複做了兩邊後才恍然大悟的叫道:“那半張臉?!”
“你私下裡都這麼稱呼他啊,”風竹炎眯了眯眼,“可別當他面這麼叫。”
“可是他,我第一次見他是在死獄接引處啊。”要說這死獄的魂大多其貌不揚,可他那張臉都算的上是驚悚了,難道說越厲害的角色長得越奇葩?南紹行開始好奇五官王的長相了。
“哈哈,死獄從來沒有什麼接引,應該說五官王並不歡迎外來的魂。”
南紹行不說話了,等着聽她的下文。
“會長生前是修聖的,最善於占卜。早在半年前他就說冥界不久將會有異動,而這異動的根源與死獄之魂有關,所以那天后他一邊注意着城裡的魂,一邊守在城外爲死獄的新駐民把關。”
“是怎麼樣的異動?”
“會長沒說,他恐怕也不清楚,這種預見未來的東西,知道的越詳細對自己越不利。”
這倒是實話,齊則當年就酷愛探知他人命數,晚些時候都遭到了報應,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死獄之魂···這次守城我認識了兩魂。”
南紹行將裴殤君和夏青弗的事告訴了風竹炎,風竹炎顯得很吃驚,“你說瘋劍裴殤君也在死獄?”
“風劍?他是叫裴殤君沒錯。”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也許有可能···”風竹炎低聲自言自語,漸漸聽不到了她的聲音。
瘋劍裴殤君,或者很多人就直接稱呼他爲瘋子,後面加個劍字多是對他劍法的肯定。如果拋去劍不談,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了。在風竹炎小時候,裴殤君的事蹟都是當作故事聽的,不過是反面教材,意在教導他們不要因爲過分追求道而做出瘋狂的事。而裴殤君就是太執着於劍之道樂,他畢生的願望就是以人界的凡鐵造出一把超越太和劍的劍,他做到了,卻是在不惜用自己朋友的血肉之軀融劍而成的。太和劍是神劍,而這把無名劍有着超神的威力卻屬於人界,換句話說這就是逆天的存在。不僅如此,有此劍相助的裴殤君更是將瘋展現的淋漓盡致,可以說人界修道開始走向低迷與他有很大的關係。
“他的劍吸走了人間爲數不多的靈力,使修道環境變得更加惡劣,修道者的境界也再難提升。更甚的是他還跑到各家祠堂,在各家人祭祀先祖時出現,讓所有人賞鑑他這把劍。只要對方的評價是好他就會將對方殺死,說什麼不想世間有第二個人欣賞這把劍。”
這故事風竹炎已經滾瓜爛熟了,他們小時候都沒什麼娛樂,只能聽些前人的故事當消遣。
以南紹行和裴殤君的匆匆兩次相處來看,真看不出他能做出這種事啊。
“那後來呢?”
“傳說是去神界了,可照你說的他在死獄,傳說的真實度很不可靠啊。”
風竹炎又讓南紹行仔細描述了一下那兩魂,聽罷又多了兩分肯定,“你說的那個夏青弗應該就是傳說中被祭出肉身鑄劍的人。”
這麼說來夏青弗應該很恨裴
殤君纔對,那爲什麼兩魂現在還能這麼和睦地待在一起?夏青弗在說到自己與劍融合時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都說傳說未必都是真的,不過還是要對他多多留意。他能在死獄待這麼久而我們卻絲毫不知道,光是這點就要好好查查了,不知在死獄還有多少這樣的‘漏網之魚’。”
感覺話題好像扯遠了沒,南紹行纔不關係死與怎樣,他現在只想知道···“你現在還需要多少黑巖?”
“我還差一些白巖。”
白巖···南紹行在心中默默算起她口中的一些白巖需要消耗多少黑巖。
“別算了。”風竹炎打斷他,幽幽地說,“你那點錢完全是杯水車薪。”
“起碼進一份力啊,積少成多。”
“完全是愚公移山,到死也成功不了啊。”
這點南紹行也知道,但起碼有目標有盼頭啊,他重重嘆了口氣,說:“那你說怎麼辦?”
“我要離開些時間,這段時間你不是好奇我去哪兒嗎?我是去取我埋在外面的白巖了。”
風竹炎非常積極的參加每次的固城活動,然後就能偷回來一點點‘邊角料’,她會把這些‘邊角料’統統埋在一個地方,而五官王也對她這種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風向變了,我頂換個地方埋。不過那些白巖很重,每次只能運一部分,我又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所以費了這麼多天的時間我也只運了五分之四。”
”很重嗎?“只見過黑巖和赤巖的南紹行無法想象。
“是非常重!”爲了強調白巖重這點,風竹炎連續強調了兩遍。
“你剛剛說五官王也知道?”這點就令他搞不明白了,“五官王爲什麼會默許你這些行爲?或者,他可以告訴所有魂,讓他們都給你提供黑巖多造些紫巖,這樣大家就都能離開了。”
“不。”風竹炎緩緩地搖頭,“我所造的只是個低劣的連仿製品都不算的東西,無法達到真正的輪迴臺的效果。其實輪迴臺說白就是一個施展高級空間術的傢伙,我的這個只是個空殼子,所以要離開這裡只能消耗我自身的修爲,我的修爲又怎麼夠帶這麼多魂離開呢?”
那帶他離開肯定會對風竹炎造成很大損失,剛開始南紹行還在想她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可誰會損耗自身來算計一個沒有什麼價值的人?當然,前提是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出於兩種考量,南紹行微笑道:“你自己走好了,我並不想入輪迴。”這句話是假也是真,假是假在沒人願意放棄生命而選擇魂飛魄散,真是真在他不願在輪迴中洗盡記憶,忘記了自己的血恨。
“你大爺的到底聽我說話沒?”
風竹炎又恢復了一貫語氣,明明長得這麼俊秀話還這麼粗放。南紹行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只聽到了她的聲音,那時她一聲“老子”加上略清冷的聲線,還真讓他以爲是個男的。在知道她是女的後,南紹行對她這份豪邁一直保持着十二分敬意。
“這輪迴不是字面上的輪迴,是某種程度上的空間術,只會將我們帶出死獄。你不想輪迴。老子更不想輪迴。”
聽到“老子”的稱謂出現後,南紹行頓時感到通體舒暢。要不他怎麼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呢,原來就是風竹炎說話的語氣,最近變了不少,終於在剛剛找回來了。
“我是怕給你造成負擔。”
風竹炎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我都沒嫌你,你還事兒多。”
恢復了正常語氣也有一點不好,就是風竹炎又開始那話刺他了。
“既然做我乾兒子就別這麼婆媽。”
靠!她還當真了!
“我還沒同意呢!”
“行了我知道你就愛口是心非,哦對了,你之前是問我爲什麼五官王不管是嗎?如果你瞭解他就不會這麼問了。”
南紹行認爲自己是沒機會去了解五官王的,結果隔天這個機會就出現了。
鬼差找到南紹行,說五官王要見他。南紹行仰天七十度深嘆了口氣,該來的果真還是來了,五官王是這羣財迷之首,那修城的錢還沒處報銷呢···南紹行走一路想一路,正想着在沒錢還的情況下被施加各種酷刑呢,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王殿下面。
鬼差“嗖”地一下鑽進王殿,留南紹行在外面不知何去何從,這裡該怎麼進去啊?也想鬼差那樣一頭撞進去嗎?
猶豫再三,南紹行決定還是嘗試一下,他也是看過哈利波特的人,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不就是要撞着進麼。這算是誰抄襲誰的啊?
一、二、三,撞!
“咚!噗!”
只聽兩聲過後,南紹行整個身子栽在十米外的地上。
“呵。”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輕笑,南紹行找了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上方。
殿牆,一身着異服的魂端坐其上。南紹行對這件衣服印象深刻,由這件衣服判斷出此魂就是五官王。
作爲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少年,南紹行沒有過王與平民的概念,充其量在小學時害怕過他的班主任,不過這個問題到他上初中就被克服了。所以,此時面對五官王,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打招呼,想了半天后來了句:“哥們,上面風大。”
隱約看到五官王在點頭,然後從殿牆上飛了下來。
五官王落在距離南紹行不到三米處,南紹行的注意力終於可以離開他的衣服而轉移到他的臉上。南紹行擡起頭仰視着五官王,他看起來比風觀湛還高,差不多快到兩米了。臉色不太好,鬼中也少見有他這麼蒼白的,白得十分瘮人。眉毛也如同刷了一層白粉,淡淡的,老實地貼住突起的眉骨。眼睛細長,在眼尾處向上挑起,從微睜的眼縫中透出兩片暗黃。他的臉較旁人要長,鼻子也比較長,鼻根連着眉骨下來,筆挺的線體非常流暢。最後是兩張薄薄的,淡無血色的脣抿在一起,然後拉成了一條細線,露出一個淺笑。
第一眼是怪異,這魂長得和他的衣着一樣怪異。等看到他笑時,卻有着不相符的親切感。
“這裡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話音剛落,空間鉅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