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命漿?”看到一向以淡定冷漠面貌示人的至聖先師司空第一次失態的打翻了手中那個茶杯,武陵太守差點沒高興的當場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個曾經去過仙境的漁人確實提到了這麼一個物事,另外還有什麼朱龍‘花’、丹鶴草、鷹息枝和懸園‘露’之類的東西,只是下官不才,竟然對這些東西聞所未聞,不知博學多聞一如至聖您是否聽說過呢?”武陵太守說這話的同時一直小心地觀察着司空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料,當他提到那幾樣仙‘女’曾經告訴漁人的東西時,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人的至聖先師臉‘色’是越來越古怪,臉上的表情也是錯愕中帶了點驚喜、呆滯中帶了點沉思的複雜。(衆親:啊呸,這麼艱難的表情是人的臉部能同時表達出來的咩?某綿:人家是至聖先師咩,沒有點特異功能怎麼在朝堂上立於不敗之地啊?w)
司空兀自呆怔了好一會兒,直到武陵太守百無聊賴中將茶杯蓋失手掉到了茶杯上纔將他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的思維拉了回來。迎上武陵太守興味探詢的目光,司空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以作掩飾才正‘色’道:“那漁人目前在何處?他可曾還記得前往那仙境的路途?”
武陵太守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自是記得清楚。倒是下官很是好奇那幾樣物事都是些什麼,還請至聖先師爲下官答疑解‘惑’則個。”
司空不悅的看了武陵太守一眼。但雖說武陵太守一直對他自稱下官,可要是真正排起來,他不過是個擔了個虛名卻並無實權的士子,而武陵太守則是武陵這一方最大的父母官,他半隱居在這裡,還是得給他個三分薄面。所以即使心底很是不情願,但斟酌了一下。司空還是冷冷的開口簡略的向武陵太守解釋道:“你方纔所說的朱龍‘花’、丹鶴草、鷹息枝、懸園‘露’和續命漿,我確實在一本非常古老地典籍上看到過大略的記載,前三種都是‘藥’草,懸園‘露’是像‘藥’引一般的神水,而續命漿……”司空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他微微皺起了兩道與他文弱氣質完全不配的劍眉,似是在沉‘吟’該怎麼跟武陵太守解釋此物。不過在武陵太守看來,這位所謂至聖先師卻是想要有所保留。
連至聖先師都有興趣的東西,看來這續命漿果然亦非凡物啊!武陵太守想到這裡眼睛一轉,不由得冷笑着開口問道:“至聖先師可還記得前些日子皇上曾頒了聖旨廣招天下賢士入宮爲小太子看診?”
司空一聽這話還如何不能猜到武陵太守的醃心思?當下便冷冷的瞟了武陵太守一眼冷聲道:“太守大人可是想提醒我莫要有別的心思?哼。雖說我本就是受皇上之託爲小太子的病情而出宮奔走尋醫問‘藥’,但既然現在是在太守大人的管轄範圍之內發現了仙境與仙‘女’,那麼往後覓得仙‘花’仙草地功勞定是還算在太守大人的頭上,吾司空若是想要這些虛名,還需與你在此虛與委蛇?”
說着他就站了起來拂袖而去。武陵太守自討了個沒趣兒。眼見着司空走的人影都不見了,整個大廳裡連個斟茶遞水的僕役都沒有,況且再這麼幹坐下去也不是辦法,無奈他也只好訕訕離去了。
待武陵太守回到自己的府邸就傳令下去要從一衆衙役中挑選出水‘性’最好地人組成一隊親兵,若是能入選者,立即發放三兩銀子的獎勵,而且日後的糧餉也會大大提高。這個消息剛放下去。太守府的守備們首先沸騰了,武陵本來就三面環水,哪家沒有在水面上討生活的經驗?武陵的三歲小兒都能在撲騰幾下呢。所以這水‘性’最好是個什麼概念?反正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水‘性’是最好地。
武陵太守下達的命令當晚就傳到了司空住的地方,他府裡的衛兵也是從武陵太守那邊調來的,聽到這個消息都坐不住了,紛紛向長官告假準備回太守府那邊報名參賽,但由於涉及人員衆多。如果準了這個的假那個又不依,可要是全都準了那麼這宅子又沒人守備了,不準的話底下地人又鬧的厲害。所以左右爲難之下,長官只好硬着頭皮去向司空請命。
司空聽說武陵太守有此動作,猜到他是一‘門’心思想要前去那所謂的仙境燒殺搶掠一番了,沉‘吟’了片刻,他居然站了起來對那長官吩咐道:“且去告知太守大人,吾‘欲’與其同往仙境。”
續命漿,司空曾在師父地秘密手卷中看到過一次,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且那冊手卷在師父過世之前就被燒燬了,但是依照他過目不忘的本事。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也依舊記得清楚。
傳說在上古封神大典以後。滿天神佛皆飛昇往西天極樂世界,獨留‘蒙’昧衆生在六道中受苦受難以作修行。但還有一支屬於九天玄‘女’麾下的仙家遺民因爲法力低微無法一同飛昇。九天玄‘女’不忍見其子民墮落受盡紅塵苦難,所以專‘門’找了一處靈氣充沛之地結了陣法那些遺民安置其中,另外還遣了她身邊的天‘女’作爲巫主代代守護那些遺民。而續命漿,就是那位巫主天‘女’的心頭熱血。
那手卷中還記載道,天‘女’本無心,因在紅塵中久居沾染了紅塵之氣才生出了七竅玲瓏心,而也因爲她有了心,所以她作爲天‘女’的法力纔會日漸薄弱,而原本無盡的壽命也變得有了盡頭。這是天‘女’向天人過渡的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真正有着續命漿的天‘女’沒有出過一個。
每一代天‘女’都由上一代天‘女’糅合了自己地血‘肉’‘精’氣孕育(克隆?),但隨着在人間度過地時間越久,天‘女’的法力也一代不如一代,而且隨着時間地推移,那些新一代的天‘女’也開始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陷,身體弱、不長命、冷血冷情是她們共同的特徵。也許正是天‘女’都退化成如此,所以這次那個漁人才能穿過九天玄‘女’當年佈下的陣法到達那些遺民所居之地?
司空的師父當年在因緣巧合之下知道了這件事,但他窮其一生都沒有找到記載中的世外仙境;司空有幸當年能瞥到那秘密手卷,所以這次當武陵太守與他說起此事的時候他才能一下子就聯想到那漁人到達的地方就是上古仙家遺民所居之地。
只是現在還有個問題不得不考慮,不知道那位巫主天‘女’是否有一顆熱血之心?如果這位巫主不巧還是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卻並無續命漿,那麼去這麼一趟也便只是讓那貪得無厭的武陵太守搜掠一番罷了,而且依照武陵太守那粗野的‘性’子,少不得又要做些殺人放火的壞事,反倒還白白糟蹋了那靈氣充沛的仙家寶地。所以司空略略一想,不若跟着武陵太守一起去,說不定到時還能挽救些什麼。
得知至聖先師‘欲’一起同行,武陵太守冷笑了好一會兒----原來這至聖先師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超然物外嘛,嘴上說的好聽不要名利云云,可這才一轉眼的功夫,聽說他在準備出擊了就馬上巴巴的要來分一杯羹。
“好,既然至聖先師也要同去,那麼本官也不是小氣的人,屆時一同前往便是。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的親兵搜掠到的東西可都是屬於我的,抓到了那位仙‘女’也是我的功勞,若至聖先師想要到仙境一遊,那就請他自己練好水‘性’準備泅渡吧。”武陵太守說罷哈哈大笑了起來,總算是出了上次被他幹晾在一邊的惡氣了,真是通體舒泰神清氣爽。
那前來通報的衛兵長官怎敢對至聖先師說這種話?不過當着頂頭上司的面他還是陪笑了兩聲,接着便匆匆回去通報此事去了。
與此同時的桃源村,歌月節臨近,家家戶戶都忙着準備各種‘花’糕和應節祭祀用的東西,而在這段時間,‘女’孩子們若是在路上遇到了,都會先用歌喉向對方***一番,所以從早到晚都能聽到或清脆或甜美的歌聲在回‘蕩’,整個桃源村的氣氛都被調節的歡快了起來。
“巫主大人,有勞您幫忙占卜一下六月十五最好的祭祀時間。”桃源村村長是個頭髮眉‘毛’鬍子都已經雪白的超級老人家,歷經十代巫主的更替,雖然身體依舊硬朗,但記‘性’卻不太好,連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的歲數了,不過凡是有關祭祀的大小事他卻還是一絲不苟的按照上古就流傳下來的規矩在執行(說這是記憶,不若說這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佳期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從自己房裡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洗手念過祝禱詞以後才鄭重的拿出了一個閃着墨綠金光的龜殼以及三枚兩面皆爲黑白二‘色’的薄石子。她將薄石子放進龜殼裡上下搖了搖,正當她準備將石子兒倒出來的時候異變突生----龜殼突然從中間裂了開來,裡邊的三顆石子順勢跌下全部摔成了碎片。
極兇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