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這話,是帶着怨氣的。
這一路找尋的過程中,他也認真想了一會兒,感覺戒色大師當時瞧見顧白果走火入魔了,卻並不阻止,甚至都沒有幫忙,着實是有一些過分。
當然,如果冷靜地想一想,戒色大師不幫忙,這也沒有什麼,但小木匠心頭窩火,自然不會去細想太多。
他下意識地拒絕,然而甘家小妹卻又說了一句話:“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小木匠這會兒才感覺到自己的口氣有些太沖了,心中有些後悔,不過餘怒未消,於是說道:“等我找到了人,再去見他吧……”
他說這話兒的時候,語氣軟了許多,但拒絕的意味卻很堅定。
甘家小妹沒有勸說,而是說了最後一句話:“知道,對了,他讓我再轉告你一句,他和我會在午後的時候離開……”
說完這句話,甘家小妹轉身就走,沒有一絲停留。
這回小木匠不淡定了,他連忙起身,追了上去,問道:“你們午後就要走?那豈不是馬上就走?”
甘家小妹頭也不回地說道:“對。”
戒色和尚昨日與小木匠聊過,說他準備去藏邊,幫甘家小妹穩固身形,讓她能夠擺脫本能,回到正常人的序列之中來。
如果他們午後要走,小木匠肯定是要去送一下的。
畢竟他還有許多事情,要與戒色大師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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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小木匠不得不收起心中所有的怨氣,硬着頭皮,跟着甘家小妹往回走。
甘家小妹性子冷淡至極,話語不多,就在前面走着,知曉小木匠在後面跟着,她也不說話,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而小木匠在後面跟着,瞧着自己妹子這瘦小的身影,無數複雜的情緒在心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昨日的時候,兩人還是共用一體。
也就是說,跟前的甘家小妹,除了與他有“血緣”和倫理上的親人關係之外,又何嘗不是另外一個“他”?
他經歷過的所有事情,甘家小妹或許也曾經歷過……
只不過,她一直都是“冷眼旁觀”而已。
正因如此,使得小木匠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反過來想,或許“她”可能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吧?
兩人沉默着往回走,一路上,能夠瞧見獸類的屍骸,這些屍骸有的只剩白骨,有的則是一灘腥臭血肉。
途中他們還遇到了巡邏之人,這些人大概是昨天晚上趕來的援兵,小木匠瞧得眼生,不過那些人彷彿都認識小木匠,小心翼翼地過來打招呼,顯得很恭敬的樣子。
回到應福屯,因爲人手的緣故,這兒除了簡單修整出一條道路來,將屍體給集中處理之外,其餘的都還是昨天的樣子。
甘家小妹不喜熱鬧,帶着小木匠繞開了人,不多時,來到了一個院子前。
戒色大師在此等候多時。
回程的路上,小木匠冷靜了許多,見到大和尚之後,也沒有責問什麼,而是向對方表達了歉意。
他告訴大和尚關於顧白果的事情,着重說了“帝俊之心”,然後對大和尚說道:“抱歉,白果她是走火入魔了,方纔會對您如此不禮貌。等回頭我找到她,一定好好教訓她——在這裡,我帶她給您道個歉……”
他認真說着,而大和尚卻是似笑非笑地聽着,等小木匠說完一圈之後,他指着旁邊的甘家小妹說道:“你聽聽她怎麼說。”
甘家小妹在旁邊聽着,冷冷說道:“她不是走火入魔……”
小木匠有些詫異:“什麼?”
甘家小妹沒有理會他的臉色陡變,一字一句地說道:“她之所以接近你,是故意爲之,至於幕後主使者,便是你的那個師傅,魯大魯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