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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和夏想的關係這麼好,施得,安縣的大計,有夏想的支持,又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好,好,好,我沒看錯人,你在石門的第一步,算是邁開了。”夏遊開心地大笑,眉毛歡快地抖動幾下,讓他的表情比平時更多了難得的慈祥,“你應該還不知道,夏想背後的關係網有多複雜。”
施得當然不知道,不過,夏遊的開懷大笑也讓他大感高興,如果他事事籠罩在夏遊的陰影之下,離開了夏遊和夏花,他什麼玩不轉,那麼他早晚也會是棄子的下場。一個人,只能努力提高自身的價值,纔會在別人心目中的分量越來越重。
“我和夏想的認識很偶然,認識後,也沒有深談過,我們的交情,純粹是因爲投緣。”施得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他和夏想是因爲利益而走近,他和夏想說話纔不會這麼輕鬆隨意,人和人之間的交情,出發點不同,最後的結果也不盡相同。
以金相交,金耗則忘。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以情相交,情逝人傷。唯心相交,靜行致遠……交友貴在交心,唯有交心的好友纔可以長久。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交友唯心相交,才能靜行致遠。”夏遊點頭對施得大加讚許,“說到夏想的關係網,就得說到最近的涉及到了單城和石門兩地的人事變動,其中,也包括我的升遷。”
見話題越來越深入了,施得一時欣喜,經過夏想一事,相信他在夏遊的心目中又上升了不少高度,從夏遊開始向他說到官場上的事情就可以推測而出,如果說以前夏遊只是認可他的能力,那麼現在夏遊逐漸在心理上認可了他的爲
對一個人的最高認可,不是認可你的官職,官再高,總能退下來的時候。也不是認可你的能力,能力再強,總有不行的時候,而是認可你的人品。人品是一個行走世間最寶貴也是最永久的保障,人品也是決定一個人最高成就的基準。
人品是什麼?狹義上講,是一個人的爲人品格,廣義上說,但凡科學無法確定的,不在科學所能接受範疇之內的現象均可用人品來給出解釋,即人品是涵蓋宏觀和微觀世界的客觀存在。或者從命運學上來說,人品也就是運勢。
“石門市政府就要換屆了……”夏遊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向施得講起官場上的變動,或許是因爲鄭雯婷也好夏花也罷,都對官場上的事情漠不關心,讓他提不起興趣在家人面前講起官場上的風波的緣故,又或許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越來越覺得施得除了出身一般之外,別的方面都十分優秀,很像當年初出茅廬的他,他對施得除了賞識之外,不知不覺中又多了幾分喜愛——長輩對晚輩的喜愛。
施得點點頭,石門市政府即將換屆的事實,他早已知道,但具體在換屆的過程中,誰上誰下,卻是一無所知。據他推測,最近一段時間藍國成沒有消息,不是藍國成對他大師身份和水平的懷疑,而是藍國成受藍民心前途未卜的影響,無心其他的事情,就如月清影一樣,月清影近來事事提不起精神,也是被月國樑的何去何從攪亂了心緒。
還好,月清影雖然心煩意亂,卻始終還在堅持本心,沒有亂了步伐,該做的工作,一件也沒有落下,而且還積極地積德行善,以便提升福分。同時,在他的開導下,月清影還一再地勸導月國樑,但放寬心,只管一心爲民,不問前程,到時吉人天相,自然有好的結果。
月國樑身爲當事人,也是關心則亂,儘管他對施得所說的提升福分然後自然一切迎刃而解的說法深信不疑,但人在官場多年,深知官場的險惡和瞬息萬變,也相信事在人爲的道理,所以他一邊繼續一心爲民,本着爲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出發點,同時,也不停止運作和跑動。
人在官場,運作和跑動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如果不是太忙,施得很想回單城一趟,和月國樑見上一面,當面勸慰月國樑。不過又一想,以月國樑在官場沉浮多年的智慧,也許月國樑雖然焦急,卻也自有辦法應對困局。畢竟以月國樑幾十年的爲官經歷,肯定也有不爲人所知的上上下下的關係網。
“常務副市長藍民心,估計會調離石門。”見施得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夏遊十分受用,多少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講起官場上的門道,很有一種高山流水終見知音的滿足感,夏遊沒有意識到的是,此時,他已經當施得是家人了,“那麼空缺出來的常務副市長之位,由誰接替呢?本來,有人提名了月國樑……”
月國樑?石門常務副市長?施得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官場秘聞,頓時瞪大了眼睛。以月國樑現任單城市常務副市長的級別,調到石門再繼續擔任常務副市長,還是平級調動,雖然石門是省會城市,但對官員來說,級別纔是第一生產力,所以意義不大。
以夏花和月清影的關係,夏遊和月國樑即使關係不是十分密切,肯定也不會關係不好。所以有理由相信,夏遊對月國樑的調動問題,也十分關心。
“不過,提名月國樑的提議,被齊全否決了。不但齊副書記不同意,馮副省長也反對。”夏遊繼續說起最近石門乃至燕省的人事動盪,見鄭雯婷皺了皺眉,轉身又去廚房於活去了,他心中無奈一笑,沒想到,施得成了他最忠實的聽衆。
才這麼一想,夏花也站了起來,打了一個哈欠:“爸,施得,你們聊,我去補一回兒覺,昨晚睡得太晚了,困了。你們聊得開心點兒,不要因我的離去而悲傷……”
得,夏遊無奈地笑了,現在施得不但是他最忠實的聽衆,也是唯一的聽衆了。
“月市長資歷到了,就差那麼一點兒機遇,其實他扶正也沒問題了。”施得纔不會因爲夏花的離去而悲傷,他早就看了出來,夏遊雖然貴爲省委辦公廳主任,實際在家中,夏遊的官場理論和官場故事,沒有聽衆。正好,他填補了空白,彌補了夏遊沒有聽衆的遺憾。
“機遇問題,是個大問題呀,有多少資歷夠了的副市長,一輩子卡在副市長的位置上,扶不了正?”夏遊搖了搖頭,一臉惋惜,他和月國樑認識多年,雖不是志同道合的同盟,但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他很爲月國樑時運不濟而遺憾,“如果國樑再趕不上這一次換屆的機遇,他恐怕就再也前進不了一步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馮永旺反對月國樑的提名也就算了,他本來對月國樑也沒什麼好印象,但齊全齊副書記爲人一向公正,不知道他爲什麼最先反對月國樑的提名?”
對於省委各個領導的排序和複雜的關係網,施得一知半解,不過對於省委副書記齊全和常務副省長馮永旺,他還多少有幾分瞭解,因爲在單城和付銳較量時,他不止一次聽人提到齊全和馮永旺的大名。
馮永旺是付銳堅定的後臺,他肯定不會讓月國樑高升。齊全身爲省委副書記,並不是月國樑在省委的老領導,和月國樑有沒有關係,施得也不得而知。按說如果不是月國樑的政治對手,和月國樑沒有利益糾葛,齊全以省委副書記之尊,也沒必要非要擋在月國樑的上升之路之上。
儘管施得不是官場中人,但官場和商場相通,人性即商性,同理,人性即官性,除非有重大利益衝突,否則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輕易都不會得罪人,畢竟官場上的升遷事關一個人的長遠,一旦得罪了人,會是一輩子的仇恨。
既然連夏遊也不知道齊全爲什麼要反對月國樑的提名,施得就更不可能猜到其中的內情了,他索性也不去胡亂猜測,而是問道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既然齊副書記不同意月伯伯擔任石門的常務副市長,那麼,石門常務副市長的位置,會落在誰的頭上?還有,藍民心會調往哪裡?夏叔叔又會去哪裡高升?”
“別急,慢慢來。”夏遊呵呵地笑了,第一次在家裡享受到了被追問的快感,他心裡感慨,怪不得都說生兒子好,兒子纔會和老爸有共同語言,尤其是在政治上,見和施得聊得投機,他也就不再賣關子了,“這一次人事調整,涉及面廣,涉及人數之多,是歷年來之最。初步調整方案現在已經出臺了,黃子軒會調來省裡,擔任副省長……”
好,太好了天大的好消息施得一時驚喜,差點激動得拍案而起,沒想到,月國樑的升遷還沒有着落,黃子軒卻高升了一步,居然成了副省長,就是說,他在單城種下的善因,終於要在石門結下善果了?果然是功不唐捐,任何人情上的投入和關係網的建立,都不會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