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九尾之亂”是木葉村很多人都不願意提起的一個傷疤，因爲當年那一次的動亂，讓整個木葉村死傷十分慘重。
就自來也自己知道的情況來看，當時的木葉，死亡的平民人數多達上千人。
死亡的忍者更是多達三百多人。
甚至還死了不少的木葉上忍，也正是那一夜的動亂，導致木葉村葬送了很多中堅力量。
直到今天都沒有恢復過來。
自來也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全盤說出。
期間。
他更是提到宇智波一族之所以被木葉村逐漸邊緣化，最大的緣由就是當年的九尾之亂，讓木葉高層懷疑這件事與宇智波一族有關。
自來也還提到了鳴人的母親。
那是一個名叫“漩渦玖辛奈”的偉大母親。
她是一個漩渦一族的族人。
也是上一任九尾人柱力。
自來也更是着重提到波風水門這個鳴人生物意義上的父親。
他將水門如何應對九尾之亂，又是如何保護自己的妻子與孩子，最終與妻子一同犧牲在那一場動亂之中……這件事也都說了出來。
自來也本想添油加醋爲自己弟子稍微美化一下，如此還能挽回一點他身爲父親的形象。
但自來也仔細一想，與其添油加醋……
還不如將真正的事實說出來。
既然卡卡西說現在的鳴人已經是一個較爲成熟的孩子，那就應該將真相說出，讓鳴人自己去判斷，他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父親。
反正……
自來也覺得自己的弟子沒有鳴人嘴裡那麼的不堪。
將這一切全部都說出來後。
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跟在卡卡西身邊那個暗部晚輩已經聽呆了。
他其實也是一個暗部的新人，對於木葉村很多人都默契保守的秘密，他知道也不多。
自己今天是不是聽到很多不該聽到的東西？
“鳴人……這就是你的親生父親波風水門，以及你的母親漩渦玖辛奈，他們將你給生下來後，就‘拋下’伱不管的原因。”
談到自己已經逝去的弟子。
自來也心情也不太好。
自來也嘆息道：“我相信無論是水門還是玖辛奈，他們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爲孤兒。但是爲了村子，也爲了你，他們別無選擇。”
這是鳴人第一次從外人口中聽到自己的身世秘辛。
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出生的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也就是說……”鳴人表情沒有太大波動，他忽地開口說道：“那個叫波風水門的四代火影，他與我的母親漩渦玖辛奈殉情了嗎？他們……死在了大狐狸的手中嗎？”
“大狐狸？”自來也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哦！你說的是九尾？確實是如此。而且他們二人是被九尾的利爪穿身而過。”
“所以……”
自來也面色複雜道：“鳴人，你別怪你的親生父母不是及格的父母。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展現出他們的父愛與母愛，就已經爲了你、與村子的未來，獻出了他們的生命。”
‘大狐狸，他說的是真的嗎？’鳴人知道自己的情緒波動較大的情況下，見聞色霸氣會有些不太好使。
他無法判斷自來也有沒有在其中美化任何人。
於是他在心中詢問一下九喇嘛這個當事狐。
說實話。
得知自己的父母這個樣子死在九喇嘛手中，鳴人對九喇嘛沒有任何的怨恨。
畢竟。
自來也剛剛也說過……當時的九尾疑似被一個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神秘人給控制住了。
九喇嘛也不過是被利用的一環。
“嘁，確實是這個樣子。”九喇嘛不爽的聲音響起：“雖然老夫很討厭你的那個母親，更加討厭你的那個父親……畢竟他們兩個混蛋，在同房的時候沒有切斷我和玖辛奈的……咳咳咳！反正，那個自來也沒有說謊。”
“怎麼？小鬼，怨恨九尾大爺我殺死你的親生父母，讓你淪落到被人孤立的地步嗎？”九喇嘛的語氣有點調侃戲謔。
它終究是一頭尾獸。
即便和鳴人之間的關係稍微有些許多緩和。
但想讓它理解鳴人？
那純屬就是想多了。
九尾大爺活了這麼多年多慘的小鬼沒見過？
鳴人這種身世。
只是小意思罷！
‘沒有，我又不是那種不明事理憎恨一切的人。’鳴人搖了搖頭，他對着九喇嘛說道：‘我心中該憎恨的是當年把你控制住的人。’
“呵！小鬼……”九喇嘛發現這個年齡不大的小鬼還挺冷靜的，換作是別的小鬼的話，甚至是一個成年人，恐怕早已大呼小叫了。
它九尾大爺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情緒波動很大，動不動就衝九尾大爺呼來喊去的人類。
從這一點上來看，漩渦鳴人這個小鬼確實是一個……勉強及格的人柱力。
嗯，比他那個暴力且暴躁的母親要好一點。
鳴人的意識退出了九尾的封印空間。
“可他在我心中依舊不是一個及格的父親，無論猥瑣大叔你說得再多，我的想法不會改變。”
鳴人說道：“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後，只會讓我對他的看法有一點點的小改觀，至少，發現他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一個在我生命出現的第一天就逝去的父親，說的再多也無法讓我感受到此人的父愛。當然，猥瑣大叔你說這麼多也不是沒有用。”
“至少你說出來後，我不會怨恨他。”
“至少，他是一個合格的忍者，或許也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個合格的火影，畢竟在我的看法裡，一個火影不應該將如此危險的存在封印在一個孩子身上。”
“如果這是唯一的權衡之計，那我也姑且算他是一個合格的四代火影。這是我通過猥瑣大叔你的描述，對我這個親生父親的印象。”
“哈！”鳴人忽然失聲一笑。
明明他的這個笑容沒有任何的苦澀，但不知爲何卻讓他周邊的幾個人心中涌起了酸楚。
竟讓人有種感同身受之感。
“卡卡西大叔，猥瑣大叔……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去怨恨他們兩人的。”
鳴人雙手枕在腦後，雙眼看着天上的烈日。
眼睛在烈日強光的刺激下很快就有點生疼。
但鳴人並不在乎。
“當我發現他們兩個沒有對不起我的時候，我也沒理由去怨恨他們，不是嗎？或許當時的他們，已經盡最大努力保護我以及村子。或許沒有他們的犧牲，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但是……”鳴人笑道：“我也不會去過分懷念他們，因爲他們確實沒有陪伴我成長，也沒有讓我擁有一個正常孩子擁有的童年。”
鳴人從來不奢望自己身爲四代火影的孩子，能夠有一個被人仰望尊敬的影二代童年。
他從來都只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個正常的童年，他只希望親生父母能陪伴自己身邊。
“哪件事他們做得好，哪件事他們做得不好，我分得很清楚。不過，其實也無所謂啦！”
鳴人想要將手揣進兜裡，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
只有一條浴巾遮住關鍵部位。
鳴人露齒一笑：“因爲我現在有我的老爹，對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如果猥瑣大叔你的目的只是讓我對親生父親改觀，那你確實做到了。”
自來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說鳴人貌似依舊沒有對水門涌起父子之情。
但也沒辦法，誰讓水門確實沒有陪伴鳴人成長。
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自己就算說破嘴皮子，也無法改變這件事。
能讓鳴人清楚他的親生父親沒有那麼不堪。
自來也覺得自己盡力了。
他沒愧對自己的弟子了。
“但是……”忽然，鳴人的語氣稍稍一轉：“我對我的親生父親改觀的同時，也對村子的一些人的看法，出現了一點改觀。”
“嗯？”自來也忽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火影爺爺他身爲三代火影，他難道不知道我是四代火影之子嗎？既然，我的親生父親以及親生母親，爲了拯救村子選擇葬送了生命，那我應該也算是兩位木葉英雄之子吧？”“我的那個親生父親還將大狐狸封印在我的體內，那我應該也算木葉村的秘密兵器吧？我聽鬼鮫大叔說過，每個村子的人柱力都是一個村子非常特殊、且非常寶貴的存在。”
“不管是英雄之子還是火影之子，或者是人柱力……這其中的任何一個身份，都不應該，讓我經歷這樣的一種童年吧？”
“從我記事的那天起，我就被送到一個小房子，從那天起，我就需要獨自一個人生活。”
鳴人的眼中閃過了幾分回憶。
他記事的那天是三歲，他在年僅三歲的時候，就已經獨自一個人生活了。
這是鳴人腦海中的記憶。
“我還記得我那時候非常的不安，甚至對陌生的環境有點恐懼。我很期待有很多善叔叔、阿姨、鄰居，能對我關照一點。我需要的關照也不是饋贈，只要他們對我有點好感，然後見面的時候，能互相打個招呼就行。”
“但我所期待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迎接的是一雙又一雙的冷眼，那時候甚至還有他們的謾罵，所有我能見到的人們都在孤立我。”
“我想去買點東西，卻沒有人願意賣給我。”
鳴人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好不容易有人被我纏得有點兒不耐煩了，我才能從他們那裡買到幾盒牛奶。牛奶買回來，我也不敢這麼快喝光，因爲我不知道下一次能買到牛奶到底是什麼時候。”
“每開一盒牛奶……我都會小心翼翼地喝，一盒牛奶我能喝上兩三天。結果一個不小心，買的牛奶就過期……哈哈哈，有點尷尬。”
鳴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他在遇到老爹之前，經常因爲喝了過期的牛奶，然後開始肚子痛，鬧出了不少的囧事。
現在想想確實有點尷尬。
“可是……身爲四代之子的我，這一切不是不應該發生在我身上嗎？”鳴人收斂笑容的同時，臉上也帶有幾分困惑。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
很快又搖了搖頭。
“不，即便我不是四代之子，即便我不是九尾人柱力，即便我的母親不是上一任的人柱力，這一切也不應該發生在一個孩子身上。”
鳴人語氣堅定而又有力：“如果我是木葉火影，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孩子受到這種孤立。如果這種事情發生，我就會懷疑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火影，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好人。”
在說話的過程中，鳴人心中雜亂如麻的思緒，也被他自己給捋清楚了。
“這一切……其實，火影爺爺都知道的吧？他甚至知道的比誰都要清楚吧？”
鳴人很認真地看向了眼前的自來也。
“猥瑣大叔，火影爺爺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他，算得上是一個好人嗎？”
“他算得上是一個好火影嗎？”
他居然問出了這兩個問題。
自來也愣住了。
“啊哈哈！老頭子那傢伙當然是一個好火影，可能……咳，可能是他的做法有點欠妥。”
說出這句話的自來也，覺得臉蛋有點發燥。
“……老頭子他，他……”鳴人的眼神落在自來也眼裡，讓自來也心中不斷地嘆息着。
‘老頭子，你真的老糊塗了……想與人柱力建立起羈絆關係，用得着用這種方式嗎？’
自來也擠出的一絲笑容有點勉強：“鳴人，要怪你就怪我這個水門的老師吧！從我們之間的關係上來講……我應該算是你的師公。”
“水門和玖辛奈離世，按理來說，身爲師公的我，最應該承擔起照顧與養育你的責任。”
“對不起，鳴人。”
鳴人搖了搖頭：“猥瑣大叔，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只說火影爺爺是一個好火影，而且你說話的語氣還非常的猶豫。我姑且認爲，火影爺爺確實是一個好火影。那他……對我漩渦鳴人來說是一個好人嗎？”
“算……算是……吧？”自來也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也恨不得當場找到三代老頭子，在他面前怒噴他這種做法一頓。
此時的自來也已經有點語塞。
“老頭子他……可能是年齡稍微有點大了。有些事情，確實不如他年輕時候處理的好。很多人年齡大了，想法就會隨着年齡改變。”
“可能……可能，性格也會隨着年齡改變。但，但他不至於是很壞的一個人。”
自來也嘗試爲自己的老師說一點好話。
可他卻發現最沒資格爲三代說好話就是他。
如果當時的自己還留在村子裡的話。
鳴人還會遭受這樣的霸凌孤立嗎？
如果自己在鳴人身邊，發現老頭子要以這樣的方式，想與鳴人建立起不可分割的羈絆，恐怕自己早就把鳴人帶走了。
自來也張了張嘴。
他知道自己腦中閃過的想法全都是馬後炮。
他陷入了沉默。
“我懂了。”鳴人臉上掛着笑容，兩行熱淚卻流了出來：“原來，這纔是三代目火影。”
“火影爺爺”這個親切的稱呼。
已經被徹底畫上一條橫線。
● t tkan● C〇
“鳴人……”沉默許久的卡卡西開口說道：“身爲水門老師的弟子，我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卻沒有阻止……我沒有資格向你道歉，但還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其實，那時候的卡卡西，因爲父親的死亡，早就封閉住了自己，有了一顆向死之心。
但卡卡西還是想向鳴人道歉。
因爲那個時候的鳴人才剛剛記事，可所需要承受的一切，卻與他卡卡西差不多。
卡卡西有點內疚。
鳴人一把抹乾臉上的淚痕。
“無所謂啦！”他驅散心中縈繞的幾層陰霾：“其實如果這一切不發生，或許我還遇不到老爹，也成爲不了老爹的兒子。”
鳴人吸了吸鼻涕，灑脫笑道：“封氏大姐姐說過一句話，不要美化自己沒有走過的一條路，或許那條路還不如現在呢！”
“知道了這麼多，我也能放下一些心理負擔。本來還覺得給三代火影那個驚喜會不會太過分？萬一把他嚇到了怎麼辦？”
“現在看來，一點也不過分。”
鳴人語不驚人死不休說道：“如果他是故意縱容這一切的發生，哪怕我了結他的生命，我覺得我做得也不過分。”
自來也：“……”
卡卡西：“……”
跟在卡卡西身邊的暗部晚輩人都要聽傻了。
九尾人柱力說的這句話，自己到底要不要，轉述給火影大人？
突然。
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暗部晚輩暗吞一口唾沫，機械般轉過頭來，發現是卡卡西前輩的一隻手。
然後，他聽見卡卡西前輩的聲音，微弱如蚊般幽幽地響了起來：“山中賒屋……你聽到，鳴人他剛剛說什麼了嗎？”
“山中賒屋”這個名字，卡卡西是以正常的語氣說的，後面的那句話倒是壓的很低。
山中賒屋面色一白。
卡卡西前輩將自己的名字直接吐露出來了。
如果將人柱力所說的一切轉述給火影大人。
自己該不會遭到白鬍子海賊團的報復吧？
卡卡西前輩是不是有點太腹黑了？
而且這偏向的也太明顯了吧！
啪嗒——
另一隻大手，搭在了山中賒屋的右側肩膀，自來也大大的咧咧的聲音響起：“小孩子今天知道這麼多東西，難免會有點情緒波動，然後會說出一些童言無忌的話，你說對吧？”
山中賒屋：“……”
“……對，對的。”
誰能想到一個暗部忍者居然如此沒有排面。
又誰能想到，三忍之一也站在人柱力這邊。
不會是火影他不得人心了吧？
“我……”
戴着一副暗部面具的他扯出了勉強的笑容。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