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晏子賓書房,晏子賓正在那裡老神在在的練着書法,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旁邊站着師爺張榮興,還有捕頭趙顯根,他們都是站在那裡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晏子賓的興致。
好不容易,等到晏子賓練完書法後,晏子賓悠閒的坐了下來,對趙顯根說道:“昨天那事查的如何了?這麼大的案子,若是一個不好,恐怕本官都要受到牽連。”
說完,晏子賓就是不滿的“哼”了一聲,又是說道:“一個鄉野匹夫,竟然敢做下如此大案,真是將我大明律視若無物,若是不嚴加懲處,我大明朝廷威信何在!我這官威何存!”
想起昨天那個場面,晏子賓就是心裡窩火,自己這堂堂一縣上官,替天子牧守一方,竟然被一些泥腿子無視,這如何不讓他氣憤非常,要不是礙着自己的身份,當時就放不過他!哼,一個匹夫,他還能翻天不成!
張榮興趕緊是過來微微弓着身子,勸道:“東主莫要動氣,那匹夫今天一大早就是來了衙門,給我們解釋了這前因後果,也是他手下人不懂事,這纔是衝撞了東主,現在那幾個不開眼的莽夫已經被那匹夫打斷了腿,趕出了米脂,東主可稍息怒火,莫要傷了身子。”
晏子賓一聽,不禁問道:“當真?”
“這自然是真,學生怎敢欺瞞東主,東主不信,一問趙捕頭便知。”張榮興回道。
這時,趙顯根也是說道:“確實如此,今天一大早那匹夫還把那幾個打斷腿的小子送到了衙門,說是要讓縣尊親自看看,給縣尊賠罪,這一大早的,卑職與師爺合計着,怕是攪了縣尊的心情,於是就讓他把那幾個小子直接趕出了米脂。”
晏子賓一聽,這纔是微微舒心一點,又是說道:“那匹夫何處,讓他來見本官,本官要讓他知道,這米脂到底是誰在做主!”
趙顯根回道:“那匹夫聽說縣尊大怒,嚇得是不敢多留,一臉的慌張模樣,留下一個舉人老爺以備縣尊詢問,然後就是屁滾尿流的跑回去了,那狼狽的樣子,別提多丟人了。”
“哦,舉人老爺?”
晏子賓不禁喃喃的念道。
堂堂一個舉人,怎麼會和一個鄉野匹夫攪合在一起,這不是把天下讀書人的臉面都丟盡了嘛,這真是豈有此理,虧他還讀過聖賢書,考得了功名,真是糟踐了這一身的學問!
而後,晏子賓就是說道:“把那舉人請來,本官要親自看看他是何模樣!”
趙顯根領命,很快就是將湯山帶了進來。
晏子賓一見湯山,那是眼前一亮,沒想到這人竟然長得如此俊美,儀表堂堂,看那書生氣質,一看就是個讀了萬卷書的,要不然,這氣質是裝不出來了!
晏子賓不由得是點點頭,這模樣,這氣質,要是有朝一日爲官的話,那前程不在我之下啊。
湯山見到晏子賓,趕緊是躬身行禮,說道:“學生湯山,字青竹,見過老父母。”
晏子賓對湯山極其欣賞,說道:“免了免了,聽聞青竹得了舉人功名,不知是何時考得的,爲何不繼續研讀,卻是終日與一個無知匹夫爲伍!”
湯山坦然的回道:“回老父母話,學生乃是天啓五年考得的舉人,因爲生性灑脫,喜歡遊歷天下各處的名山大川,這才無意仕途,至於爲何與我家頭領爲伍,這委實是說來話長。”
晏子賓見湯山談吐優雅,心裡更加是高看幾分。
這時,只見湯山盯着掛於書房的一幅詩詞目不轉睛,並且是一幅格外震驚的模樣。
晏子賓,張榮興,趙顯根他們三人也是對湯山的舉動感到費解,晏子賓不由得問道:“青竹這是爲何?可是這詩詞有何不妥之處?”
說完,晏子賓也是關切,這可是自己的得意之作,要不然,那也不會掛出來讓人欣賞,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那豈不是丟人現眼了!
只見湯山走上前去,來到這詩詞前,仔細的觀摩着,神情很是嚴肅與認真,彷彿是入了魔一般,看的晏子賓他們三人也是跟着圍了上來。
半響過後,湯山這纔是整了整衣冠,然後向晏子賓拱手施禮,問道:“敢問老父母,這詩詞是何人所作?”
晏子賓不由得露出緊張之色,難道說這詩詞真有不妥!這可是被許多同窗好友見過,若是有不妥的地方,這豈不是早就被他們在心裡笑話了!
晏子賓按下緊張的心情,說道:“青竹可是覺得這詩詞有何不妥之處?若是有,但說無妨。”
湯山微笑着搖搖頭,晏子賓見此,心裡更加是緊張萬分。
這時,只聽湯山說道:“非也非也,此詞鋼中帶柔,柔中不失灑脫,一勾一畫極其有大家風采,特別是這個“之”字,更是有書聖王羲之的風範,實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啊!”
晏子賓聽了是心中狂喜啊,以前不是沒被人讚揚過,可是把自己讚揚成這樣的,那還是頭一遭啊,
他可是不知道這詩詞是何人所作,也就不是在刻意的拍自己馬屁,既然如此,那就說明自己的書法水平已經是登峰造極了!這如何不讓晏子賓狂喜呢!
身旁的張榮興和趙顯根都是不由得相互看了看,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羨慕的神情,瞧瞧,還是人家高,一句話就是把縣尊捧上了天,這馬屁拍的還滴水不漏,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啊!
“哎!”
過了許久,湯山就是重重的嘆息一聲,滿臉的失落神情。
晏子賓不由得好奇,問道:“青竹爲何嘆氣啊?”
湯山神情落寞的說道:“能夠作出如此詩詞的人,那必是一代大家,定然會留名萬世,可憐我湯山福薄,無緣與他一見,這真是此生一大憾事啊!”
晏子賓聽了,那是將身板挺了挺,那精氣神真是一下上了幾個臺階,整個人也是顯得自信,眼睛裡面都是放了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