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人員調整,又是張軒最根本的軍隊之中,張軒一連忙乎了好幾日,纔將所有軍隊都理順關係了。
軍官到位之後,開始正式擴軍。
張軒反而沒有什麼事情了。
這一日,張質派人來請他回城,張軒想來軍中諸事大定,臨潁營又有鄧和,秦猛代其坐鎮,大致上也不會出什麼大事,而且張軒也放心不下,城中政務推行到了什麼地步。
也就帶着張元海,以及百餘騎護衛回城。
亂世之中,張軒絕對不會做白龍魚服之事,百餘騎都是羅岱調教出來的好手,城中與大營也不遠,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也能將張軒安全帶回營中。
未進汝寧城,就看見汝寧城南門之處,黑壓壓的站滿了人,無數人掂着腳向裡面看去。
“這是怎麼回事?”張軒問道。
張元海立即派人去看看,不多時有人過來說道:“是張大人,在處決犯人。”
“張大人?”張軒問道:“那個張大人?”
“是張樸,張大人。”來人說道。
張軒對這個二兄,並沒有什麼印象。對他在這裡處決犯人有些不放心。
“將軍。”張元海說道:“要不要,驅趕開人羣?”
“不用。”張軒說道:“上城牆。我去城頭上看看。”
大片大片的人擁堵了南門外的道路,張軒帶着人,繞了一個不小的圈子,這才進了城。進城之中,張軒來到城頭之上。
城頭之上有張軒所部的人馬把守,百姓不能擅自登城。故而寬鬆的很。
張軒低頭看下去。
卻見張樸正襟危坐,周圍有百餘士卒在維持秩序,張軒也看到了其中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周輔臣。
張軒也記得,張質說手下沒人,張軒撥給他們一些百餘士卒使喚。看來都在這裡了。
“青天大老爺啊。”一陣悲喜交加的呼喊之聲,從城下傳來,張軒從城下看見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婦,跪在地面之上拼命的磕頭,拼命的大喊,兩個士卒攔都攔不住。
隨即有人將一個犯人推上木臺,隨即刀光一閃,人頭落地,鮮血噴出。
“好----”周圍的百姓大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張軒問道。
張元海有些尷尬,他又不知道。
“將軍,我倒是知道一點。”鄭廉說道:“我聽說過,這人是崇王世子的護衛之人,爲崇王世子做欺男霸女之士,汝寧人稱白老虎,乃是汝寧一霸。無人敢惹,楊督師在的時候,也曾將白老虎下獄。不過不知道怎麼的,白老虎只是被打了一頓板子,然後變本加厲的欺壓當初那些告他的人。這對老夫婦大抵是苦主,但是到底是什麼案子,我就不知道了。”
“下一個。”張樸身邊的侍衛大聲說道。不過片刻,就有另一個犯人壓了上來。
這個犯人壓上來的時候,早已瑟瑟發抖,不能行走了,是被生生的拉上來的。
隨即張樸將令牌擲下,長刀揚起,又是一刀斷首。隨即又是一陣歡呼之聲。
“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張軒問道。
這一次輪到鄭廉說不上來了。
張元海立即上前說道:“要不我去問問。”
“不用了。”張軒說道:“聽這歡呼之聲,就知道沒有殺錯人。”
所謂千夫所指,不病自死。
有這麼多人爲他的死歡呼,想來這個人的爲人也不怎麼樣。
“將軍不必擔心。”鄭廉說道:“我聽說過,張推官很有分寸的。他早已將所有犯人都審過了,前日在府衙大堂之上,一口氣釋放了三四百犯人,都是抗稅的,被誣告的,還有幾個是被官家看中家產的。城中都說,張推官是張青天。而後百姓才紛紛告狀,張推官當庭鎖拿,一天之內判了百餘個案子,又抓了三四百人,將牢裡都裝滿了,然後一日之內,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罰銀的罰銀,剩下的這幾十個都該問斬的,就留到了今天。”
張軒早已給跟隨他的文人授官,其中張軒是知府,張素爲知縣,張樸就是推官,而王紫綬也論了一個節度使府的主薄。並不是張質想任人爲親,而是實在是手下缺人,缺的厲害。
張軒微微一笑,說道:“沒有想到我這個二哥,居然精通刑獄。”
張軒心中暗道:“張質的手段不錯,以刑獄開始,來取得百姓信任。再想做什麼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走吧。”張軒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就不再看了,左右或許驚歎於張樸的斷案之能,但是張軒卻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張樸背後的張質。
果然,張軒不惜聯宗,稱其爲兄,也要將張軒,這個進士出身,當過親民官的人拉在自己戰車之上。對張軒來說大賺特賺了。
沒有過多長時間,張軒來到了汝寧府衙,張質得到張軒來的消息,就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張軒連忙下馬,說道:“有勞大兄久等了。”
張質說道:“豈敢。公事之上沒有親疏,只有上下。”
張質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知道張軒與自己臨潁張家的關係並不是真的。不會信以爲真以爲自己是張軒的兄長。
兩人聯袂進了正堂。
張軒說道:“路上見二兄斷案,被百姓稱爲青天。果然不凡。”
“將軍繆贊。”張質說道:“舍弟不過一循吏之才。”
“今日請我過來,有什麼事情嗎?是編戶的章程有了,還是授田的章程有了?”張軒與張質客氣了幾句,就轉入正題之中。
“兩者都有了。”張質這幾天也沒有閒着,將兩分書稿呈給張軒,說道:“請將軍過目。”
張軒翻開一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到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對。或許與張軒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有關,總之,沒有看出來毛病。
“既然如此,就好好實行便是了。”張軒說道。
“將軍,當務之急,卻不是編戶,而是取士。不管是我這府衙,縣衙,還是將軍的節度使府,都是一個空殼子,總要人來做事纔對。故而我想在汝寧府取一批士子,也是因爲這件事情,請將軍回城的。”張質說道。
張軒一聽就明白。開科取士在朝廷之中,也必須天子過目,所謂之掄才大典也。張軒雖然只有一縣之地,但是張質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之上奪張軒之權。
張軒說道:“不錯,這件事情的確是當務之急。”即便是在軍中,張軒也需要好些文書助手,張質之前就是做這個的,而今將張質一批人放出來當府縣官,張軒也覺得忙得手忙腳亂的。他常駐軍營不回城,未必沒有這個原因。
張質一聽張軒答應了。立即說道:“而今條件簡陋一切從簡,我準備只出一道八股題在府衙之中,考一場,收上幾百讀書人。”
張軒心中默算,幾百人說起來很多,但是細細想來,張軒節度使府之中,掌管各種文書檔案。就需要十幾個人,將來編戶齊名,丈量土地,授田,這三件大事。沒有一件少不了人,別的不少,單單是抄抄寫寫的工作,這幾百人都不夠。
“好。”張軒說道。“就這樣來吧。考試當日我會到的。”
“還請將軍出一題。”張質說道。
“出題?”還好張軒在時代有一段時間,對八股多了一點認識,知道八股是從四書五經之中,截取一句,讓人代聖人立言。張軒想了想,就出了一道,他最熟悉的話。
“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遠乎。’吧。”張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