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莫愁頓時眼睛一亮,大聲說道:“少爺說的極是!一刀殺了也未免太便宜了這個狗賊了……”
聽到楊波的話犢子的眼神更是迫切期盼,張狗兒臉上反倒蒼白了許多。
“啊!”那人張着大嘴慘叫一聲,口裡勒着的麻繩深深的陷入了肉裡。他只覺胯間一陣劇痛,跟着就是空蕩蕩的失落感。
肖莫愁深恨此人,這一刀下去直接把他的那話兒連根割了,乞丐痛苦不堪,只得把頭朝後面樹上猛撞“嘭……嘭……嘭”
望着地上不斷彙集的鮮血滲入乾涸的土地,楊波忍住心裡的不適說道:“想必他已經後悔自己做的惡事了,莫愁……”
肖莫愁正在用猙獰的眼光盯着那人,聽到楊波的話不由大急:“少爺,難道就這麼放過他?”
楊波厭惡的看了看那個還在極力扭動的身軀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要放過他了?既然他已經知道錯了,那你就早點送他上路吧!張狗兒,你去幫忙按住他……”
張狗兒聞言大驚,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他生xìng膽小,剛纔血腥的場面已經到了他心裡承受的極限了,沒想到楊波居然讓他上去幫忙殺人?
“少爺,狗兒他膽小,還是讓犢子……”肖莫愁趕緊上前解釋
“閉嘴!莫愁你記住,沒有下次了!”楊波居高臨下凝視着張狗兒,眼光冰冷“我不勉強你的,狗兒……殺了他,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亡命之徒了!”
“少少少爺……我行的”張狗兒不傻,當下一骨碌爬了起來“剛纔我就是有點頭暈”
楊波揹着手,打量着遠方血紅的天空,就在這時,樹林裡面傳來了嘶啞的慘叫聲……
很快,持續不斷的慘叫聲漸漸消失了,幾個人從樹林裡鑽了出來。張狗兒臉sè蒼白,兩隻腳抖得篩糠似地,要不是犢子扶着他的話,只怕要癱在地上變成爛泥了。
楊波面sè平靜的打量了一下他們,點點頭“走吧……”
碭山縣城門口
牛車緩緩朝着南方搖擺而行,趕車的老漢還不時在頭頂甩出一個個響鞭,打在牛身上卻已經沒了力道,牛車因爲地面的崎嶇而不時的晃動,車軸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潤滑的緣故,晃動一次就發出吱呀的慘叫聲。
天sè漸漸暗了下來,楊波手支着下巴在沉思着,身邊的鐵牛早就睡熟了,腦袋猶如雞琢米一般,口水流了一地。楊波轉頭看了看鐵牛,臉上浮現起一絲笑容,他上前把鐵牛的身子往後挪動躺下,又找個包裹墊在他腦後。
在縣城關門之前他們很順利的出了城,兩輛牛車早就在外面等着,算算時間明天傍晚之前應該能夠趕到徐州,楊波把肖莫愁他們全部安排到後面的牛車上,他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從前幾rì掙扎在死亡邊緣到現在勉強溫飽,一切彷彿夢境一般,甚至他剛纔還親手策劃了一起殺人事件,聽犢子說肖莫愁把尖刀捅進那乞丐的心臟還攪動了幾次時,他沒有任何的不適感覺,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
楊波沉思片刻突然自顧笑了笑,伸手把車廂上的小窗戶打開,欣賞起外面的景sè來,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啊?可是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做纔好。
肖莫愁兄妹、犢子他們也是自己有意收攏下來的,可是收攏下來幹什麼,教他們讀書認字?傳播新思想?只怕書還沒讀完韃子就打過來了,再沒有比這個笑話更好笑的了。
但不管怎樣,自己還是要收羅一些書籍,註釋之後再傳授給他們,至於他們能到什麼程度那就兩說了。
想到這裡,楊波忍不住心裡把這幾個人比較了一下,鐵牛自是不用說的,肖莫愁除了有些倔強外其他方面自己還是很滿意,犢子就讓楊波有些失望,在肖莫愁割下那乞丐的話兒後,犢子有意無意的站了上去,等完事後那話兒已經被他在地上生生的捻爛了,楊波一直在冷眼旁觀,犢子的小動作怎麼瞞得過他的眼睛?這個人暴虐狠辣,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那種報復社會的xìng格,而且剛纔楊波明明沒有讓他插手,犢子彷彿爲了發泄一般在乞丐屍體上捅了十幾刀,這是事後鐵牛告訴他的,這讓楊波很是不滿。
而張狗兒更是不堪,人倒是機靈,但缺點是膽小而多疑,並不是楊波喜歡的類型,肖玉蘭還是個孩子,可以忽略不計。
想到這裡楊波更是頭痛,只是眼前這幾個人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引導他們了,還談什麼以後?還有一個迫切的問題就是,收養了這些人後他又感覺到了經濟危機,在碭山縣小試牛刀,事後他和鐵牛找個時間仔細清點了一下戰果,除了開銷他們足足掙了五十兩!
鐵牛大爲歎服,他沒想到楊大哥短短半天的坑蒙拐騙,就抵得上他們一家幾年的勞作成果了,但隨着犢子他們的加入,花銷就大了起來,銀子流水般用了出去,鐵牛一直不解楊大哥收養這麼多乞兒幹什麼?有這錢還不如買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豈不更好?
楊波沒有回答鐵牛的疑問,也懶得說……
鐵牛哪裡知道十二年後,這些人正是年輕力壯的時節,經過他的引導,他們將是楊波埋下的一顆顆種子,所以楊波需要更多錢來買更多無家可歸的孩子,掙更多的錢來供他們吃喝,教給他們知識,他們將會是楊波今後最堅定的支持者,他們將是楊波將來改變歷史的主力!雖然自己前世只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如果想改變,就從他們開始吧?
楊波從包裹裡面掏出一個烤餅,輕輕撕下一條放在嘴裡慢慢咀嚼着,他的胃病很嚴重,只能靠少吃多餐暫時調理着。既然想通了,楊波現在要考慮的就是怎麼樣多掙錢的事了。
博彩毫無疑問是個最暴利的行業,但問題是,從古至今任何掙錢的行業官府不插手是不可能的,想做大就必須讓能鎮得住場面的人蔘與進來。碭山縣的小打小鬧或許無所謂,楊波不能不想以後,他的計劃很簡單,每到一個地方就舉辦幾場大型的博彩活動,當然大部分的利益都會分潤出去,而且要在被那些人殺驢卸磨之前跑路!
自己前期累積的多少完全取決於自己跑路的速度,官場上盤根錯節,自己這種斂財的手法用不了多久就會天下皆知,到時候遊戲就沒有他參與的機會了。
肖莫愁他們有事做了,在實踐中學習最基本的算術,犢子他們不識字也沒關係,就先從最簡單的符號開始吧?
遠處的景物已經開始模糊起來,後世只要兩個小時的路程現在要走一天,車把式還要趁着夜晚涼爽的時候多趕一段路,反正他們這段路是跑慣熟的,楊波也懶得去多問。
很多人一直說,歷史是個婊*子。
楊波卻認爲,歷史其實連個婊*子都不如!畢竟婊*子還要收錢,而歷史卻是誰的拳頭大誰就可以上。
假設某人有幸拿真實的與史書上的歷史一對比,他一定會患上jīng神分裂症,坑蒙拐騙又如何?只求結果不講手段又如何?亂世之中如果還要遵循那些可笑的規則,自己的腦袋遲早掛在那些流寇、匪兵、韃子的馬首上。
楊波整理完紛亂的思緒終於放下了心裡的負擔,隨着馬車的顛簸,他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晌午時分,牛車終於晃到了徐州府……